一上午在各科老师的试卷讲解中度过,祁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早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
物理老师收起教案,祁闻里马刷地站了起来往办公室冲去,他看见谢淮庭又趴在桌上打算睡觉,脚步不由得迟缓了一些。
办公室,老杨和同一办公室的季老师正打算去吃饭呢,就看见祁闻冲了进来。
老杨眉头一跳,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祁闻一开口就是让他请假,他想出去吃饭。
老杨:“……我感觉我就像是你的请假机器人,你要请假就来找我是吧?”
祁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刚看见你的宝贝学生谢淮庭又趴在教室桌子上睡着了,我想拉他出去吃饭,别饿着了。”
老杨不怎么信他,还是祁闻自己想出去吃,拉谢淮庭做理由更有信服力。但祁闻这孩子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说他不守纪律吧,那些事又都是可谅解的小事,再加上老杨和其他老师也都差不多知道祁闻家里的情况,也是有些可怜。老师们平时也或多或少给了他一些像对自己的孩子般的宠爱和放纵。
老杨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假条熟练写好递给了祁闻,“早点回来,别带着我的宝贝学生到处瞎浪。”
祁闻拿到假条走出办公室一看,这才发现老杨给他开的是长期假条,以后他要出去吃饭都可以拿着这张假条直接出去。他笑了两声,心里说老杨还是那样宠人。
陈雨新一下课就去问了谢淮庭去不去吃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碍于和祁闻的暗黑奶茶交易,他又问了问谢淮庭要不要给他打包饭过来。
“不用了,谢谢。我今天胃口不怎么好。”谢淮庭微微抬起头露出了困倦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拒绝了陈雨新的好意。
陈雨新点点头连忙跑去抢饭,陈雨新刚走不久,祁闻后脚就到了教室。他拿着透明胶带刺啦把假条封了起来,见谢淮庭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伸手拍了拍谢淮庭的后背。
没动静。
祁闻:……这小子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站起来,用力推了推谢淮庭,那人这才缓缓起身,“怎么了?”
语气很冷,差点把祁闻冻死在原地。
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额……你去不去外面吃饭?我知道有一家店的米粉很好吃。”
谢淮庭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默了一会儿,“走吧……”
他以为祁闻又要翻墙出去,哪知祁闻直接带他去了校门口,递了一张纸给保安,保安就那么把他们放出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祁闻这是先斩后奏。
校门外巷子挺多的,他被祁闻拉着一路弯弯绕绕。中午,各家或一两家商铺一起都在铺面外打开折叠桌椅,摆上刚刚做好的饭菜,添上碗筷热热闹闹地吃饭。
巷子里满飘着家常饭菜香,甚至能看到袅袅炊烟从瓦片缝隙钻出来。谢淮庭看着这些景象,沉默了许久,一股莫名的暖意从他的心底升起。他许久未见过这幅景象了,这种凡尘俗世的小幸福,也从没体验过稳稳当当站在平凡的生活中的感觉。
但此时,祁闻拽着他的手生怕他走丢,他有了安稳的感觉。谢淮庭不由得弯起嘴角,昨晚的不愉快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郁闷了。
祁闻偶然回头确认谢淮庭跟上了自己,却撞见谢淮庭温柔地勾起了嘴角,他怔愣了一下,脸染上薄红,迅速扭头并放开了谢淮庭的手,只抛下一句话。
“看来你能跟上我就不拉着你了,自己走!”
他自认很霸气,谢淮庭反而心头一软,笑得更加温柔。
那家米粉店就在巷子尽头的拐角处,店老板很热心扎实,用料足味道好,很多在附近工作的人都挺喜欢在这家店里吃饭。
祁闻也算是这里的熟客了,他进去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也不等他点单直接就进厨房里忙活了。
不一会儿,两碗牛肉米粉就被端了上来。
“趁热吃啊,不够再加。”
他俩点点头,祁闻把其中一碗推给了谢淮庭,随手递了一双筷子给他。
这家米粉店可是他的秘密基地,他从来没带过别的朋友来,谢淮庭算是第一个了。
他边吃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谢淮庭,那人现在倒是显得神清气爽,全然没有上午时候的颓废沮丧。祁闻几次想开口问问,但总是找不到时机。
这些小动作都被故意假装埋头认真吃饭地谢淮庭看在眼里,“吃饭就好好吃,老是看我这边做什么?”
祁闻被揭穿也不恼,干脆明着说了,“你今天早上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你浑浑噩噩的,开学快一个月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
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自己,只是两人没有太多接触,才直到现在都不是很熟。
“……没什么,家里有些事”,他有点犹豫,祁闻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总能细腻感受到周围人的情感波动。
谢淮庭这么久了,还是没看懂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信赖。虽然祁闻能给自己带来安稳的感觉,他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告诉祁闻那些事。
祁闻看他很久没有说话,以为是有什么涉及**的事情,连忙开口,“不方便就别说了,我只是好奇问问,你有什么事也别憋在自己心里……”
谢淮庭点点头,两人沉默着吃完了那两碗牛肉米粉。
午饭后,商贩都回到自家商店开始工作,祁闻带着他往学校方向走着。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漫长,街道两旁的枫树树叶没有丝毫变红的征兆,正午稍过的阳光正好,穿过层层叠叠的碧绿得快滴水的枫树叶洒落在青石地砖铺的小路上。
祁闻不忍心错过这样的美景,肆意仰着头边走边看着因阳光照射而像青石玉器般的树叶,久违的感觉很放松。
谢淮庭就一直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眼看他就要踩中水坑连忙拉住他。祁闻稳住身子,谢淮庭拉着他衣袖的手却没放下来。
祁闻:?
谢淮庭:“我……我今天上午的状况,是……是因为我家里的事情。”
“我的父亲欠了很大一笔钱,昨晚追债的人上门了,抢了一些东西走。我的父亲还喝了酒,他……他耍酒疯要赶走我……”
“好了,不想说就不说了。”祁闻看见谢淮庭逐渐低下的头,不忍心让他再揭开自己的伤疤。
祁闻不怎么会哄人,也没怎么被哄过,他现在唯一想到安慰谢淮庭的办法就是给他一个拥抱。
于是他上前一步,抱住了谢淮庭。谢淮庭比他要高一点,他的嘴巴刚好到谢淮庭的耳朵处。
“给你一个拥抱,别难过了。”
祁闻给了谢淮庭他第二想拥有的东西——来自他人善意的拥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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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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