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张嬷嬷嚣张成那样,原来是曾经救过老夫人。
来正院的路上,连淮说,他本来应该有个弟弟或妹妹。当时老夫人怀孕的时候,国公爷的一个宠妾想借此机会上位,偷偷在老夫人的安胎药里下/毒/药,少量多次,企图制造难产的假象。
张嬷嬷那时是宠妾的丫鬟,意外得知了宠妾的阴谋诡计,告诉了老夫人。虽然最后孩子没能保住,但老夫人活下来了。
这倒是让素素有些意外,张嬷嬷那双势利眼中竟还曾闪烁过善良的光芒。
素素转头看一眼走在身后的连淮。他眉头深锁,低头沉浸在思绪中,以至于差点被门槛绊倒。想来,她刚才对“张嬷嬷救老夫人”一事的反向推理,成功将他绕进去了。
一抬头,连淮瞧见素素在笑他。
原本,告诉她张嬷嬷救主一事,是希望她不要到正院来闹。
谁想,她问:“那个宠妾后来畏罪自尽了,是不是?”
他有些惊讶。
接着又听她说:“服毒自尽,且用的/毒/药就是她谋害你母亲的那个,是不是?”
当时连淮年幼,不清楚当中细节。但见李嬷嬷满脸震惊,“夫人,您怎会知道?那陈氏的确是服毒自尽了。”
素素说:“张嬷嬷就是那个下/毒的人,每一次完成任务,就敲诈宠妾一笔,欲壑难填,宠妾与她撕破脸,于是她就一不做二不休出卖了宠妾。”
她还说,“宠妾那种心性歹毒之人,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怎么可能畏罪自尽呢。只有一个可能,杀死她的人就是受宠妾指使去害老夫人的人。我想,宠妾临死前要拉的垫背就是张嬷嬷吧。”
李嬷嬷怔在原地,回想起十几年前的种种,浑身发寒。
直到连淮唤她一声奶娘才回了神,抬头望着日光有些恍惚。好一会儿,喃喃说了一句,“国公爷当年也不信陈氏会畏罪自尽。”
连淮脑中不断回想起素素的推断,初闻时令人惊骇,但仔细想想每一处都合理。
他扶着门框直起身。
若张嬷嬷真是凶手,母亲会如何震惊难受,她这些年将仇人养在身边,事事庇护……
若张嬷嬷不是凶手,那她就是心存善念,不忍宠妾毒害母亲的好人?
可她言语刁难伊人的模样,站在母亲身后得意张扬的模样,并不像良善之辈。
还有父亲,父亲对张嬷嬷的态度一直不太好,是不是他也怀疑她……
素素翘起嘴角,对站在老夫人后面的张嬷嬷笑一笑。
她用穿书多年的经验,结合连淮所讲的故事即兴给张嬷嬷捏了一个剧本。为的是打破连淮对张嬷嬷的无条件包容,免得她收拾这个狗东西的时候来拖她后腿。
现在看连淮的反应,不错,比预期还要好。
张嬷嬷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尤其在二公子进来之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陌生中带着审视,像是要将她剖开来看个清楚似的。
张嬷嬷忽的打了个激灵。
老夫人余光里看见了,道:“有我在,我看谁还敢动你。”
国公爷一见老夫人护着张嬷嬷,便来气,他说:“先敬茶吧。”
老夫人淡淡看他。
国公爷自知有愧于她,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去。转过头把老大家的儿子抱来玩。
老夫人道:“已经等了半天,既然人来了,喝茶的事不急。王氏,张嬷嬷教导你规矩,你不听劝,反而踹打她,王家便是如此教养么。”
素素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忽而手腕一紧。低头便见连淮按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若没有证据,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叫母亲伤神。”
他呼出的热气痒痒的,手上也没个轻重,素素没好气回他:“她是奴,你是主,找个由头搜查,证据不就有了。”
这一听,连淮低头思索,手上的力道放下,道:“你就说我的书房丢了一方砚台。”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咬耳朵,连江笑着打趣,“母亲,您还担心小两口合不来,这不挺好。我看阿淮身边就该有个活泼的带带他,不然整天冒仙气怪清冷的。”
老夫人轻哼一声,“怕只怕带坏了阿淮。“
素素听了这话,并不生气,“老夫人,没人打张嬷嬷,是她行礼时太用力了。还有连淮书房里丢了方砚台,我随口问了张嬷嬷两句,哪知她突然激动地大叫,说要找您评评理。”
“你胡说八道!哪有说过什么砚台,分明就是你踹的,二公子李嬷嬷他们都看得真真的,你竟敢当着老夫人的面扯谎。”
老夫人皱眉,问连淮:“到底怎么回事?”
连淮道:“王氏说的是实情。”
张嬷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素来有君子之风的二公子竟然睁着眼睛说胡话。
这时,李嬷嬷站出来道:“有人送了公子一方名贵的砚台,公子嫌弃它花里胡哨,让奴婢收起来。当时奴婢忙着,回过头来却找不见那砚台了。约莫记得那日只有张嬷嬷去过公子书房。”
李嬷嬷说的话半真半假,书房确实丢过砚台,不过是几年前的事了,因着公子对那砚台不喜,丢了也就没当回事。
当时李嬷嬷怀疑过张嬷嬷,因她记得,公子说不喜欢砚台时,张嬷嬷明显盯着砚台看了一会儿。
李嬷嬷这一说,张嬷嬷想起几年前是在二公子书房拿过一个砚台,心里咯噔一下。
而连淮自进了正院,便一直注意着张嬷嬷,此时见她做贼心虚,面色沉了沉。
张嬷嬷也只惊慌了一瞬间,那砚台她到手后就处理掉了,捉贼捉赃,赃物早没了,他们想治她的罪,门都没有。
她哭嚎道:“天地良心啊老夫人,老奴可从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啊。不知道二公子怎么被几个贱蹄子蛊惑了,竟帮着她们栽赃陷害我。”
国公爷一听这老东西张口闭口污言秽语,捂住孙儿的耳朵,道:“阿淮是什么样的品行,能陷害你?管家,带人去她房里搜。”
张嬷嬷:“老夫人,老奴一片忠心,国公爷说搜,奴婢不敢阻拦。如果没有搜到什么砚台,您一定还奴婢一个公道。”
老夫人一个“好”字在嘴边迟疑了。
阿淮自小懂事孝顺,心性坚定,不可能受人蛊惑来动她身边的人。且,他是知道的,张嬷嬷曾经救过她。便是张嬷嬷拿了他的砚台,他也不会追究。
除非……张嬷嬷拿的不是砚台,是旁的什么东西,是阿淮宁可不顾及她的面子也要追回来的东西。
想到此,老夫人望着小儿子,他也在看她,目光中有担忧有关切有自责。
老夫人心里笑一笑,这孩子就是心思重,有何好担忧她的呢,更不必自责,张嬷嬷再怎么也不好同他比的。
老夫人道:“既是阿淮丢了砚台,就由阿淮去搜吧。”说完她侧身拍拍张嬷嬷的手,安抚道:“你不必担心,这当中兴许有误会,阿淮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从不胡来。”
张嬷嬷心道:谁知二公子今天抽了什么疯。
不过,想搜就让他们搜去,到时搜不出东西来,老夫人定要补偿她的。厨房的管事嬷嬷这回说什么也是她的了。
这一出唱的什么戏,大夫人宋氏看了许久,有些看不明白了。她与丈夫连江对视一眼,连江也不知道连淮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昨儿个要死要活不愿进洞房,这一大早交头接耳,还一致对外,弄的什么名堂。
不管他们夫妻俩要干什么,但显然是在针对张嬷嬷。
宋氏烦张嬷嬷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狗东西仗着老夫人厚待她,总爱指手划脚。要是西院能让她跌个大跟头,宋氏再高兴不过。
只是,瞧张嬷嬷那“坦荡荡”的模样,搜她的房间怕是搜不出什么来。
宋氏捏着帕子清了一下嗓子。
接着素素便听到坐在这儿好半天没说话的大嫂,开口道:“张嬷嬷有个侄儿,住在北郊的富贵巷。”
张嬷嬷道:“大夫人您这是何意!”她今天是撞邪了不成,一个两个的都要与她作对。
宋氏没搭理她,抬头朝西院夫妻俩笑了下。
素素也对她回以一笑。
在连淮转身往外走的时候,把怀里的锦鲤玉佩给他。
连淮皱眉:“做什么?”
素素说:“若搜查不到,拿着它去兴隆典当行。”
素素不确定张嬷嬷是不是真的偷过连淮的砚台,但可以肯定兴隆典当行里一定有张嬷嬷典当物品的记录。
书里提过,张嬷嬷偷拿出去典当的贵重物品可是不少。再有宋氏在一旁帮腔,即便这回没有那支金钗,也能打这刁奴二十板子了。
连淮摩挲着玉佩的纹路,心中有许多疑问,但眼下时机不对,最要紧的是赶紧查清张嬷嬷是不是当年下/毒之人。
在张嬷嬷的住处,并未搜查到可疑的东西。连淮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事隔多年。接着他兵分两路,让管家带人去富贵巷找张嬷嬷的侄子,他则去了兴隆典当行。
典当行的掌柜是三皇子的心腹,自然认识连淮。
“二公子是来找殿下的?”
“殿下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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