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有事，李楠顶替他服务生的工作，给客人端过去一杯鸡尾酒之后，她把新的订单给盗儿。
盗儿调酒的空隙问她：“昨晚你跟老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李楠摇头：“没事。”
盗儿看着她：“不对劲啊，李楠，怎么感觉你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会是被魂穿还是穿越重生了吧。”
齐一璇偶尔会背着家里人看小说，所以哪怕李楠不看，也知道她说的什么。
“没有，我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盗儿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她：“看明白了老板是天上的明月，可远看不可靠近？”
李楠一瞬间错愕：“你怎么……”
盗儿失笑：“果然。”
她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小，你经历过的这些迷茫都是姐姐玩剩的。”
李楠有种被降维打击的挫败感。
有人要下单，李楠趁机离开，省得盗儿再说下去，她更加无地自容了。
今晚阿箬他们的once乐队正式开始在酒吧驻唱了。
没人点歌，他们就唱自己熟悉的歌。
让李楠意外的是，她以为阿箬会是主唱，没想到阿箬会是鼓手。
第一首歌唱完最后一句歌词，阿箬就来了一段将近一分钟的架子鼓solo。
这段节奏密集又激昂的架子鼓solo让酒吧里的人兴奋不已。
甚至还吸引了外面的游客进来驻足观赏。
大家都忙着听歌，没人下单，李楠难得空闲的依靠在吧台，闲下来的盗儿撑着下巴看着阿箬。
“阿箬姐姐的实力是越来越厉害了。”
陈意欢在下面，用力拍掌，然后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
李楠看着她，情绪有些复杂。
有些人哪怕是站在人群中，也是光芒万丈。
而她，还小，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她，就连喜欢都不配。
****
小红拉过她，指着角落里坐着两男两女的八号桌说：“那桌气氛不太对，刚刚差点吵起来，我出去抽根烟，你看着点。”
李楠点头，默默的记下这件事。
九点过一刻，看到李楠还在，盗儿问：“李楠，你怎么还没走？”
李德甫老两口睡得早，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陈意欢特许李楠晚上九点就能走。
李楠：“我爷爷奶奶去外地，我回家也没事做，还不如在这里帮你们。”
盗儿：“就没见过你这么敬业。”
这一忙就忙到十点多，银光寨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而且酒吧这种娱乐场所跟民宿客栈没有明确的划分区域，基本都是酒吧跟客栈挨着。
为了不过度打扰客栈的旅客，寨子里的酒吧都私下约定，过了十点半之后转为清吧。
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游客，酒吧也就剩下三桌客人，其中就包括小红跟她说气氛不太好的八号桌。
李楠看了一晚上，八号桌似乎相安无事，刚刚又点了半打酒，李楠把酒送过去，有人进来，李楠看向门口，进来的人是陈意欢。
这时，安静八号桌其中一个男的突然暴起拿起酒瓶砸向桌子。
嘭……
距离八号桌最近的李楠感觉到右手腕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滑落手掌，她下意识的举起手，鲜红的血流过手臂。
盗儿跟小红还有在场的其他人赶紧过来拉着差点打起来的八号桌。
“李楠。”
李楠的手腕被飞溅的玻璃瓶碎片划破，划得还很深，甚至伤到了动脉，大量的血喷涌而出。
陈意欢跑过来抓着她的手举高：“盗儿，赶紧去拿医药箱。”
这里距离最近的县人民医院开车都要一个小时，等120调度，救护车过来，一来一回得要两三个小时，陈意欢怕李楠出事，用酒吧急救箱里的捆扎带把她的胳膊捆扎好，陈意欢让他们处理接下来的事，她和盗儿赶紧开车带李楠去医院。
***
盗儿在前面开车，陈意欢在后座陪着李楠。
虽然用了捆扎带，但是伤口似乎很深，包裹的毛巾和陈意欢脱下来的白色衬衣都被鲜血渗透了。
李楠的精神状态还行，就是脸色有点发白。
陈意欢向来淡定的脸上眉头紧蹙，她努力让自己放松的安抚着李楠：“很快就到了，你难受就闭眼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
李楠的手不是很疼，看着陈意欢一脸的担心：“我没事。”
“要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吗？”
李楠摇头：“他们今天又是坐车又是飞机，应该很劳累，而且这个点，他们应该都休息了，明天再说吧。”
“那你爸妈呢？”
李楠垂眸，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他们比较忙。”
陈意欢看出她的失落，没继续追问。
担心她紧张难受，陈意欢主动找话题：“都快十点了，你今晚怎么还没有回去？”
阿箬的once乐队表演完第一首歌之后，陈意欢就有事出去了，并不知道李楠因为爷爷奶奶没在而继续留在酒吧。
“爷爷奶奶去外地拜访老朋友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对不起。”
“你为我工作受了伤，你还跟道歉？”
“如果我早点走，就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陈意欢无奈的叹气：“李楠，你偶尔可以不用那么的乖巧吗？”
李楠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倒是怀念你前两天尖牙利嘴能言善辩的模样。”
看着李楠脸色越发苍白，陈意欢对盗儿说道：“盗儿，开快点。”
“顺便放点舒缓的音乐。”
李楠失血过多头有点晕，在舒缓的音乐下，她靠着车窗有点昏昏欲睡，车里的温度有点低，她下意识的拉了拉衣服。
陈意欢的白衬衣已经脱了给李楠包着手腕，她现在就穿着一件吊带的抹胸。
车上没有毯子，她调高空调的温度之后，扶着李楠往自己身上靠，努力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
医生解开陈意欢紧急包的纱布露出有点血肉模糊的伤口，李楠的脸更白了，身体微微的颤抖，陈意欢捂着她的眼睛：“不要看，别怕。”
医生看到李楠的伤口皱了皱眉，如果不是陈意欢说了是意外，医生都要怀疑这是李楠想不开自己割的腕。
不管是力度还是角度都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有了陈意欢的安抚，李楠心里的惊慌才慢慢安定下来。
派出所的人到医院了解李楠的情况，虽然不是故意，但是八号桌的客人还是对李楠造成了人生伤害。
盗儿跟警察做笔录，陈意欢陪李楠去病房休息。
医生给她开了补液，让她今晚留医院观察，明天看看情况再看要不要做其他处理。
陈意欢叫了跑腿买了一些易消化的炒粉和粥，等李楠躺下，她就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
“先吃点东西吧。”
李楠倒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李楠受伤失血不少，折腾到深夜，受伤的又是右手，看着她左手拿筷子笨拙的模样，陈意欢拿过她手里的筷子。
“我喂你。”
李楠呆愣愣的看着她。
陈意欢：“傻看着我干嘛，赶紧张嘴吃，吃完你该休息了。”
这么大了还被当成小孩子对待，李楠又羞又尴尬，但也只能乖乖的听话被喂饭。
吃完东西之后，陈意欢扶着她躺下。
来的路上，包着的毛巾被血渗透了，陈意欢就把她的衬衣脱下来给她包着手，里面就穿了一件吊带上衣，上面还沾了血，病房里空调很冷，李楠披着长袖的病服都觉得凉，更何况只穿吊带的陈意欢。
“对不起。”李楠突然说道。
陈意欢看着她：“李楠，如果觉得自己没错就不要轻易的道歉。”
李楠垂眸。
良久摇头：“我说对不起是我擅自做的决定给你添麻烦了。”
她是如此的耀眼和出色，而她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她又钻进自己的牛角尖里了。
陈意欢无奈，但是这个时间明显不适合跟她讲道理或者争辩。
陈意欢给她盖上被子：“快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楠是真的累了，闭上眼昏昏欲睡。
陈意欢去楼下找盗儿一起跟警察做笔录。
陈意欢是客栈的法人，李楠在她的场所受伤，她有一定的责任。
李楠受了伤，警察也不好拉着她马上做笔录，只是跟陈意欢说，等李楠出院后尽快带着她去一趟派出所。
幸好那个点八号桌附近没有其他客人，要不然更头疼。
夜深了，陈意欢让盗儿先回去休息，她去病房陪李楠。
****
陈意欢身上沾了不少李楠的血，浑身黏腻得难受，这个点，商场都关门，陈意欢也不放心留李楠一个人在一起自己去找酒店开房洗澡。
只能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毛巾在病房的卫生间简单的擦了脸。
李楠睡得并不安稳，陈意欢干脆拿着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拭手上和脸上的血污。
中间李楠有醒过来，陈意欢安抚着她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天快亮的时候，李楠总算熟睡。
陈意欢毫无睡意，看着李楠包着纱布的伤口，她的脸上闪过一阵恍惚。
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她走出病房，看到有个家属正从楼梯间抽完烟回来。
她走过去找那人讨了根烟和打火机。
楼梯间还残留着二手烟，陈意欢烦躁的点上。
久违的烟草气息，她拿出手机。
几个小时前，阿箬给她发了微信，问她要不要帮忙
她关掉阿箬的微信，又想起阿箬跟她说的，那个人想见她。
她掐灭了香烟，把头埋在膝盖上。
脑海里浮现的也是个手腕上的伤口，只是那次，是那个人刻意为之。
鲜红的血蔓延了一地，比陈意欢见到过的任何颜料都要鲜红。
她的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鲜血，直到120的人把她推开。
她深吸一口气，摇头把那些混乱的画面都甩出脑袋。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她低声说着。
***
她起身回到病房，发现李楠居然醒了，看到她进来，脸上有着一丝慌乱和委屈。
她以为陈意欢把自己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陈意欢走过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李楠明显有着不安，陈意欢握着她没受伤的手：“这样，你抓着我，我肯定跑不掉。”
意识有点游离的李楠真的握紧她的手。
陈意欢轻轻拍打着李楠，嘴里小声哼着安眠曲。
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李楠的呼吸变得平缓均匀，远方的天空也开始亮了起来。
陈意欢想，这操蛋的一晚总算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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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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