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眼神复杂地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会儿。
现在年轻人都玩这么大吗?
她等着陆宜铭为自己解释一句,结果左等右等,只等到陆宜铭以拳抵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却什么都没说。
柳太:?
这是默认了?
没想到这小陆总看着斯文,私底下玩这么野?
柳太最终只得干了手里的酒,笑着祝福他们:“那祝你们玩得开心,不论是在酒会,还是……”
言尽于此。
陆宜铭冲她点头,算是致意。
小渔则完全没听懂柳太的哑谜,迷迷糊糊地半仰着头,看向陆宜铭。
陆宜铭的手来到他肩边,轻轻一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小渔在那力道的指引下朝陆宜铭靠近半步,几乎像是要躲进对方怀里。
但他还有力气,知道陆先生不喜欢自己靠太近,于是直直站着,强行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等柳太走后,陆宜铭才松开手。
他垂下眼睑,凝视着眼前的人。
脸还是那张脸,温顺,漂亮,没半点攻击性,圆眼明亮,仿佛星辰。
但酒精让池渔的脸染上了粉色,如同透薄的面纱,为他蒙上一层雾。
陆宜铭蜷了下手指,自己竟想摸摸那层雾,看是冰凉还是滚烫。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因为搭着对方的手感受到了对抗的力道——池渔在躲着自己——那不轻不重的力量提醒着他,池渔并不接受他的靠近,甚至还很抗拒。
他松开手,跟池渔保持了一个社交距离,脚步刚往后退,就看到对方张开嘴,打了个嗝出来。
小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抱歉,陆先生。”
喝两杯酒就开始打酒嗝的,估计也就他一个。
陆宜铭沉静地看着他:“不会喝酒,干嘛还抢着喝?”
小渔吸了下鼻子:“因为我答应了要帮你挡酒的。”
陆宜铭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其他地方:“只是因为答应了吗?”
小渔仰着头想了会儿,这姿势有点累脖子,似乎也阻塞了他的思考,好半天,小渔才回道:“是呀,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陆宜铭在一次呼吸之后,重新把视线放了回去,对上池渔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想说其实不喝酒也没事的。
但池渔酒后的眼眸过于漂亮了,忽闪着,没有聚焦的意思。
如果再醉一点,可能就撑不住要闭上。
陆宜铭没说出话来,他沉默转身,往外走。
池渔如他意料之中一般跟了上来:“陆先生,你要去哪?”
“回家。”
“哦……嗯?我们不是要参加酒会吗?”
陆宜铭没有停下脚步,语气却不似之前生硬,听着甚至温和了些许:“已经跟柳太打过招呼了,走也没事。”
池渔还是懵懂:“柳太不是让我们玩得开心吗?”
陆宜铭顿住,半侧着身子,看向池渔:“就这么想玩吗?看来在陆家是憋着你了。”
他说完,没等池渔的回答,直接走出了大门,毫无留恋的意思。
小渔看看陆先生的背影,又回头看看那些还在应酬忙碌的人,知道自己今天是认识不了什么新朋友了,有些可惜。
但他还是跟上了陆宜铭的步伐。
相比之下,还是陆先生更重要。
而在酒会另一头,越舒文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离场的两人。
这就走了吗?
“舒文,我带你去见一下谢叔。”越舒曼来到他身边,跟他招呼,见他直愣愣盯着大门看,有些好奇,“看什么呢?等人啊?”
越舒文腹诽,他分明是在送人。
但他并没有对姐姐说这话,只是从衣袋里拿出了那只蝴蝶耳夹,递给他姐:“帮我戴上,姐。”
越舒曼看到那只蝴蝶,秀气的眉头拧起来:“这不是小渔那个……”
“嗯。”越舒文并没有否认,耳根却在隐秘处发红,“他送我的。”
……
陆家的司机趁空闲离场去了别的地方,这时候把人叫回来开车实在麻烦,陆宜铭索性自己进了驾驶室,准备单独载池渔回去。
小渔觉得陆先生有哪里怪怪的,他似乎不太开心?
为什么呢?
小渔很快就找到了理由,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自己在酒会上的表现不好!
他有些忐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陆先生应该就要在这里说送走自己的话了。
他眨眨朦胧的双眼,从进副驾起就开始盯着陆宜铭不放,他想,一会儿陆先生赶走自己的时候,他可得表现好些,别哭出来惹陆先生烦。
只是心里还是开始泛酸,从十六年前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陆家庄园,真要走了,他还是有些难过。
就算小狗告诉自己要开心,似乎也无济于事。
陆宜铭当然也注意到了那道眼神,存在感过强,他很难忽视。
于是,在他启动车子之前,他先打开了车内的灯光。
暖光照亮彼此的眼眸,陆宜铭看着池渔,对方眼巴巴的,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还能等什么呢?等着自己履行承诺,放他离开陆家吧。
陆宜铭抿唇,到底还是说服了自己,既然早就答应过人家的,那他就不该食言。
算他心软,见不得池渔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
只是他刚准备开口,对方左耳耳廓处的红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迅速伸出手去,不等池渔反应,就捻住了对方的耳垂。
“这是怎么回事?”
陆宜铭用指腹轻擦池渔耳廓,惹得对方吸了口气。
看来确实是疼的。
是有人欺负他了吗?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受伤了?
小渔感觉到左耳的温度,感觉脑袋更晕了。
陆先生的手热度很高,捻着他的耳垂,有些痒,也有些疼。
小渔的耳朵不自觉泛起红。
“是那个蝴蝶,戴久了就会这样。”
陆宜铭悬着的心落回胸腔,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真是糊涂了,明明来酒会的路上,自己还帮池渔戴耳夹呢,怎么这会儿就忘记了。
照道理,他弄明白了以后就该收手的,但那只耳朵渐起的热度引着他再捻一捻,再揉一揉。
池渔的耳垂很软,厚实,是传说中有福的耳朵。
陆宜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对一只耳朵感兴趣。
他低低的声音漾在车里,语气平常,却格外有磁性:“池渔,那只耳夹呢?”
小渔没想着瞒,坦白道:“我送人了。”
那只捻着他耳垂的手顿住,不再有动作。
陆先生原本软下来的语调也再次变生硬:“谁?”
“越先生,我送给他了。”小渔咧开嘴,冲对方笑,以示讨好,“我觉得越先生比我更适合那个耳夹,所以我送他了。”
但陆宜铭的表情并没有随着他的话变柔和,反倒眉心皱得愈发明显。
“送人了……”陆宜铭突然哼笑起来,“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给别人了?”
小渔再迟钝也听出了陆宜铭的不悦,立刻收敛笑容:“我以为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看越先生全身都很好看,就差一个配饰,我想让他更好看些,陆先生,我不该这么做,是吗?”
“不,你当然可以这么做,”陆宜铭也不再笑,脸色冷下来,如同冰封,“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无权过问。”
他的手离开小渔的耳朵,一瞬间热度尽散,两人之间仿佛隔离,当中鸿沟天堑。
小渔看着陆先生的手收走,匆忙抓住。
自己好像真做错事了,他得道歉。
他握着陆宜铭的几根手指,抬起眼眸,发丝都打颤:“我是该先问问你的,陆先生,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但陆宜铭受够了那可怜兮兮的目光。
在池渔说完话前就挣开了自己的手。
装那么可怜,说那么多的软话,在自己面前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心软,好放他离开陆家么。
而实际上,这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不然又怎么会把他送的东西给别人。
陆宜铭发动车辆,不等对方再次开口,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直接启动。
他不想听那些胡说八道的谎话了。
……
小渔一路上都在端详,陆先生的情绪会不会随着靠近庄园而变得好一些。
反正他会,虽然外出玩耍也是值得愉悦的事情,但能回家更是让他开心。
他在心里盼望着,陆先生能消消气,最好车子往前一公里,他就忘记一件自己没做好的事,这样到家的时候陆先生就能开开心心的了。
但小渔没算到陆宜铭生气的持久度,一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陆宜铭都没松弛过自己那张紧绷的脸。
看起来十分可怖。
小渔在心里为自己数倒计时,或许用不了一会儿,陆先生就要说出送自己走的话了。
时间紧迫,自己还能做什么挽回的事吗?
显然没有,陆先生一路上都没看自己一眼,他别说做些挽回的事,他根本就连接话的余地都没有。
没办法,如果陆先生不给他机会,那他就只能创造机会了。
一次深呼吸后,小渔开口:“陆先生,我能不能……”不离开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车内“咔哒”一声,陆宜铭解开了安全带。
阴沉的男人打开车门,看起来毫无细听的耐心,他甚至视线向外,一点都没分给车里的另一个人。
陆宜铭背对着池渔,挺拔的身形轮廓与他的声音一样硬直,如钢筋盘错,扎在彼此之间,凉得人心尖生疼。
“池渔。”
小渔听见他的陆先生说。
“你的表现我并不满意,在你学会听话以前,别想离开陆家。”
陆总:你不准走! 小渔:我没想走汪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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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别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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