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南枫今年二十了,这是一个不小的年纪,但他却晚熟得厉害,好在自己收获了不少的朋友,从最初的池乐乐,再到李盛,以及昨晚的周念,他都显得十分开心。

所以大家既然是朋友,南枫便也不再去避讳李盛的想法,他早上开始等着周念,和她一块去单位。

周念知道南枫在等,也一样起了个早,只是昨晚由于池乐乐的两个妹妹看久了点电视,因此南枫主动得说了一声抱歉,

“对不起啊,昨天打扰你休息了。”

他打算请对方吃完饭,于是又说,

“我请你吃早饭吧。”

“可以,但没必要道歉,我也说过,电视不是我的,我只是暂住在那里,所以你们想看就看吧。”

她讨厌这种对话中的疏远,也不理解为什么南枫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是朋友,可朋友也需要理清一定的对错,昨晚是我没考虑过你。”

“那你打算怎么考虑我?”

自己被绕了进去,没想到会有如此的反问,以至于听着的人愣了愣,好在周念主动换开了话题,

“不是要请我吃早饭么,那就早点过去吧,万一又呆得太久,时间不够了。”

“好。”

他们错开半个身位的距离,南枫走在最前面,而周念则慢慢得跟着,这一路上没话,连吃早饭的时候,彼此也保持安静的气氛,但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让南枫如同在看旧时光中的电影一样,特别是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又让他有些出神,或许是南枫如此的情绪,又让周念觉得他还挺可爱的,所以她也看向了南枫。

现在一个在看外面的世界,另一则看向这个对着世界出神的男孩,仿佛一切的时间都在此刻停顿,连周念都忘了自己面前的那碗豆浆已经开始变冷了,却迎来南枫的火热。

被看着的人仿佛发现了什么,好像是在突然一瞬间才发觉的,他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上也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情绪,然后张了张嘴,但喊不出任何一句的声音,他再张大,闭上,最终挣扎着喊出那三个字的名字,

“樊 喆 繇”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她在1977年的名字,更可能对方也只是长着她面孔的女子,但南枫还是喊了出来,仿佛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也终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是在叫我?”

被问的人急忙且欣喜得点了点头,他的动作幅度之大,让人看着觉得滑稽,

“你,你还是叫这个名字么?”

“是,可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

“我?”

我是谁?南枫问着他自己,哪怕在几十年的2022年,南枫也依然没有选择用勇气去坦白自己全部的感情,

“我是一个认识你的人,认识了很久很久,......,非常非常得久。”

“喔,可我没见过你啊。”

樊喆繇虽然带着疑惑,但他面对这么热情的一个男生,还是表现出了警惕,

“真的,真的,我认识你,我”

看着眼前人躲避的样子,南枫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情,只不过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后退了,

“我不会伤害你,我就住在这附近。”

“喔,谢谢,可我要去上班了,再见。”

“哎~?”

对方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给南枫念想的机会,南枫看着樊喆繇离去的身影顿时一愣,然而等自己抬起手想要告别的时候,人家早就已经走远了,所以他只能低落得坐下,但这种负面的情绪没有维持太久,才一会儿的功夫,南枫又开心起来,毕竟她在,也在这个时代,在自己的身边,在他能触碰到的眼前,那便是一场巨大的胜利,看来老天爷的确是让南枫来弥补一下一些曾经未做过的遗憾。

只是如今南枫的身边带着周念,显然人家也好奇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是谁啊?”

“我认识了很久很久的姑娘,也是我喜欢了更久更久的。”

一些坦白伴随着笑容开始选择流露,连带着回忆中的甜也开始慢慢得浮现,

“我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边,可能,也可能是给我一个机会吧。”

他现在不后悔了,用这具不差的身体,也比另一个时代的自己好了许多,至少给他勇气,更让南枫产生了一种带着面具的感觉,他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所以自己之后即便是做出许多厚脸皮,以及尴尬的举动,也无法牵扯到南枫真正的灵魂上,

“很久?她好像没见过你啊?”

“对,是没见过我,可是我见过她,见了许多年。”

只是看着眼前人不信的脸色,南枫不想解释太多了,因为这属于他一个人的事情,哪怕没有分享的人,南枫也没觉得没什么,但今天他莫名开心的模样,以及中午没去食堂吃饭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单位里一些人的注意,特别是李盛。

李盛估计怎么都想不到,南枫平时很冷静和自律的一个人,竟然会出现旷班的举止,其实他没真正了解过南枫,南枫的性格挺极端的,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一时间已经顾不上太多了,不过南枫同时也没失去理智,他明白自己首先需要查出樊喆繇工作和住的地方,只是关于这两个地址,他无法通过自己的脚步去探寻,所以南枫想了办法,利用自己现在身份上的便利,去公安局的户籍管理处要了樊喆繇的信息。

这种便利也是基于这个时代所带来的,他看着樊喆繇的信息发现,对方竟然就住在和自己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四合院,而且她也在纺织厂工作,或许和池乐乐也可能会认识吧,那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切就都方便许多了,只是现在的南枫完全没有去多思考什么,他如今整个人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去樊喆繇所在的单位找到她。

南枫午饭也没吃,直接跑着去市第一纺织厂,但当自己到了门口,看着无数无数的人群,他愣住了,要在那么多的人里面找到樊喆繇,这不亚于走遍整个北京市,而且他问了问管着门口的门卫,却一样问不出什么来,对方拦着不让他进去,南枫只能等,等那种莫名的期待,一直到全部都被抹消。

是啊,在1977年,他一样是无力的,自己仍然不了解这个女子,就像身处几十年后2022年,南枫也孤单得爱了两年,却爱得不为人知,以至于现在穿越过来一趟,他不想再继续保持沉默了,可如今突然间的热烈,又让南枫如同被烧光了火柴的火堆,开始慢慢得失去最开始那无比强烈的温度,转而冷静下来,甚至是他不得不冷静。

但冷静的思想也无法平息跳动的喜悦,现在南枫遇见了樊喆繇,这可不止是在遥远的异域遇见同乡那般的感觉,虽说不至于热泪盈眶,却足够令人欢喜上一整天,他从未像此刻里一样,期待下午几个小时后的天黑,也一度忘了跟李盛告别,还是第一次冲出办公室,李盛在南枫后面摆手,奈何试图被叫住的人早已是跑出了单位,又朝着人最多的方向去逆行着等,并且他也想过,要是在纺织厂等不到,南枫继续守在今天早上自己曾经遇见过她的地方,但南枫依然没胆子到樊喆繇住的地方去打扰她,所以这场再遇,注定是徒劳的,也是辛苦的。

可哪一场的爱,哪一种的喜欢,从一开始就带着轻松的?没有吧,一点都不会感到轻松,南枫早就存在这样的觉悟了,所以才对今晚的没等到,并未表现出失望的表情,他只要知道樊喆繇在这个时代,这个北京,自己的身边,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南枫就觉得十分满足,人也的确应该容易满足一些,不去试图要求太多没用的结果,他也更愿意相信,明天,或者后天,自己总会见到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不过今天晚上,南枫在吃饭期间没和池乐乐问樊喆繇的事情,他反而表现得十分沉默,在吃完饭后,直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开始写信,写给自己的父母,把早上的事情也写在里面,开头便是一段思念的声音。

“爸,妈,姐姐,我离家已有一月多了,每天都十分想念你们,........”

接下去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也只是一些很平淡的家长里短,直到写完后,才进入主题,

“我早上遇见了我喜欢的姑娘,她不认识我了,可我还记得着,我很想去找,但是我又怕,怕自己会打扰到她,”

写到这里,南枫停了停笔,转头看向外面的夜色,他望着的方向也正是一墙之隔樊喆繇住的地方,也许在此刻,她一样看着这沉如水的夜空吧,

“爸妈,我已经不能再逃避了,在这个时代,甚至是几十年以后,爱情都不容易。”

南枫无法承受,自己在两个时代中,都失去了他最爱的人,哪怕命运一定是这样的安排,但南枫也愿意去拼上一把,不管以后的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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