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好吃吗?”

阮忱点点头,又咬了口三明治。这是楚景云自己做的,和那种小卖部直接卖的肯定不一样。

陈元民进教室看见了这副诡异又莫名和谐的场面,只是他现在心情实在差,懒得再关心这些事情了。

阮忱立马察觉到陈元民烦躁,猜测是不是昨天游礼那事。他昨天没有过问这件事情,因为游礼打架简直太寻常,游礼混小子一个,一圈朋友也差不多都那样。

“游礼怎么样了?”

“他在学校打人,能怎么样,处分检讨回家反省三件套。”这对游礼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

阮忱蹙眉,“他这次又为了什么?帮他朋友?帮对象还是——”

“我。”陈元民表情复杂,“为了我。”

阮忱僵住,这确实是件稀罕事,“你惹什么事了,让游礼给你擦屁股?”

陈元民这会又沉默不语了,他趴在桌上抱住脑袋,像骆驼把头埋进沙漠里,声音闷在衣服里,“你别问了。”

阮忱眼神黯淡了几分,嘴巴紧绷。三明治快掉下去那刻,楚景云托住了他的手,微笑看向他,他用唇语无声说了一句“别不开心”。

陈元民一下课就跑没影了,阮忱被折磨得难受,他掏出手机给游礼发消息,只得到一句模棱两可的“再说吧,不是什么大事。”这俩人到底干嘛了?阮忱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他冥思苦想时,楚景云站起身要去扔垃圾,阮忱听见后面的动静,把人摁回座位上,“你别动了,我刚好一块扔。”楚景云一副受宠若惊的惊喜样,在阮忱扭头的瞬间,摸出一把水果糖,糖纸在白炽灯照射下泛出彩光,让人心情也能裹满甜蜜。

“这是我的报酬。”

阮忱垂下眸子,看着那把水果糖,弯弯嘴角,浓密的睫毛随着轻微的动作也跟着轻颤,像蝴蝶扑扇舞动,楚景云的视线长久停留在那只蝴蝶上。阮忱悠悠说了句“谢谢”,提着垃圾离开教室,蝴蝶飞走,无影无踪,曾停留的痕迹印在楚景云眼中。

楚景云的关心让阮忱心情好转了点,忽然一个女生突然匆匆跑来,塞给阮忱一个笔记本,“请给陈元民!!”说完又慌张跑开,像是被逼迫来送东西的,阮忱甚至没看清这个女生的模样。

书页翘边,一看就是个旧笔记本。陈元民,还会借别人的笔记本看吗?阮忱猜可能是为了周五那个测试做准备吧,他把本子扔在陈元民桌上。

里面夹着的纸条随着他的动作掉出来,飘到楚景云桌上,楚景云拿起来,轻声读出纸条内容,“周五下午放学……视频和照片……学校器材室见……?”

“似乎是,恐吓呢。”楚景云抬起头,看见阮忱因为惊吓变得煞白的脸,这双恐惧的眼睛极大刺激了楚景云的感官,他压制住内心即将喷涌的情绪,声音颤抖,“阮忱,你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太阳升起,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两人在天台阴影处就地坐下,楚景云眨了几下眼,“所以,有个人在你这里装神弄鬼,现在突然骚扰到陈元民身上了吗?”

阮忱抱着双腿,脸埋进膝盖,轻轻“嗯”了一声,整个人都没精神。

“这事,你当时怎么没告诉陈元民和。”楚景云停顿几秒,似乎是在回忆名字,“那个游礼呢?”

“那个人在暗处,陈元民和游礼脾气急,我不想轻举妄动。”阮忱语气沉闷,“他销号了,我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他又找上来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楚景云看了眼紧攥在阮忱手中的纸条,他猜阮忱大概率还是不会告诉陈元民这件事情。

“去找他。”阮忱脱口而出,眼神十分坚定,“嗯,我要去找他,把这个人揪出来,打一顿。”

楚景云眯眼,眼神打量着阮忱,忽然他凑近了些,手有意无意碰到阮忱,“我陪你去吧?”

“谢谢,但是不用了。”阮忱思考了几秒,又补充,“我不想把你扯到这个事。”

因为和你没关系。

阮忱这句话斟酌了几下没出口,他想起来江怡掉落的眼泪,担心这句话也会让楚景云多想。

“我们不是朋友吗?”

阮忱没反应,默默念:谁跟你是朋友了。

“我不想让你独自承受。”

“感觉你一个人好辛苦。”

楚景云说这句话时有多少真心,阮忱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神经紧绷,看向楚景云的目光惊慌失措。他好像掉入了深渊巨洞里,踩不到底。

过了好久,他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带点沙哑,“知道了。”

楚景云忽然低低地笑,“阮忱,既然这样,这算不算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阮忱听得浑身难受,小秘密?

他根本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况且他很担心楚景云一个不注意,漏嘴给陈元民说了。

“陈元民和游礼可能吵架了,但他们却什么都不告诉你。阮忱,你是不是有点难过?”

阮忱喉结动了几下,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两人间有了距离,“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楚景云依然坐着,仰视阳光下的阮忱。他语气飘然,“是啊,是挑拨离间。但是呢——”

阮忱傻住了。

楚景云起身,突然掐住了阮忱的下颌。一条腿挤进□□,把人困在了小小天地。

他语气轻浮,像挑衅又像**,“我更想,趁虚而入?”

阮忱额间青筋暴起,拧紧拳头重重砸了过去,楚景云被揍得歪头,后退踉跄几步,嘴角破了,他抵着腮帮子,静静笑,“解气了?”

“你有病是不是?”阮忱瞪着楚景云,楚景云不为所动,嘴角渗出点点血渍。

阮忱呼吸粗重,刚才那亲密暧昧的动作。他想把楚景云摁在地上暴揍,这个死疯子!!流氓!!变态!!!

阮忱最终没下去手,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楼道里咚咚响,又很快恢复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景云嘴里一股血腥味,走路一瘸一拐的,实在狼狈,眼里却诡异雀跃,瞳孔里的兴奋顺着眼尾溢出。他嘴角忍不住勾起,晦暗不明盯着那只触碰阮忱皮肤的手掌。

他揉搓了几下,粗粝的指尖摩擦生出点点热,他还在回想刚才的触感,眼神愈发暗沉。

“这么软。”他发出叹喟,眉眼间都是认真,甚至有点痴迷,脑袋里空白一片。

然后拐弯遇见楚致以。

“景云,你这嘴…”

“我不小心磕的。”

楚致以扶了扶眼镜,看得更贴切清晰了。嗯,确实是磕的,估计是磕别人拳头上了。

“跟我去办公室。”楚致以眼低浮起一团火,他这大侄子,被人打了还不敢说?岂有此理?!

楚致以在办公室到处找也没找到一个创可贴,只能让楚景云自己拿着纸擦血了。

“你脚又是怎么回事?”

“走路不小心崴了,差不多好了。”楚景云礼貌乖巧,“二叔,您别担心。”

楚致以扶额,“你这,来这儿才多久就总受伤,我怎么和你爸交代。”

“这都小伤,您别担心了,过几天就好了。”楚景云笑笑。

“哎你们这个年纪的,真是的!昨天打架,今天受伤的!”楚致以愁容满面。

“打架?“楚景云惊讶,眼睛瞪大,“怎么回事?二叔您还好吧?”

想起游礼那事,楚致以就头疼烦躁。他喝了口茶试图浇灭肚子里的火,越想越气。

“几个人发生点口角,然后就打起来了。真是的,一个两个火气也是够旺的。我和几个老师都快拦不住了,特别是游礼那小伙子……”

楚致以惋惜地摇摇头,这届学生里,他对游礼印象最深,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

“哦,游礼你不认识,也是高三的。那小子,凶得很。”

“这样啊……”楚景云暗自思忖,“二叔您没什么事吧?”

大侄子这么关心自己,楚致以开心还来不及。他赶紧摆摆手,“没什么!几个小崽子而已!我还是能收拾住。”

“对了,你现在住哪啊?”

“租的学校附近一个小区的房子。”

用的还是楚景云自己过去存的钱,他从转学到现在,楚鸿尽这人再没有给过他钱。

楚致以沉思,那就是一个人住?他有点想把楚景云带自己家里照顾,不过……突然去亲戚家住,楚景云估计也不自在。

“二叔,我现在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啦。您别担心。”楚景云看出楚致以忧虑。

哎,真懂事,楚致以难免感慨,心里又加深对楚鸿尽的谴责,这么懂事听话、成绩还好的儿子,楚鸿尽怎么想的?

“景云,你平时有事就跟我说,一家人的,可不能见外!”楚致以拉起楚景云的手,“你好好学习啊,高考一结束,什么都轻松了。平时也少熬点夜,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人…………”

楚致以一直念叨,直到午自习铃响起,楚景云一直挂着的笑容都有点撑不住。

嘴巴不疼了,脚也不疼了,脑子被训得有点疼。楚景云到教室,看见桌上的水果糖被原封不动放过来。

哇?这次真生气了?楚景云笑,又扯到嘴角的伤口,嘶嘶地疼。

阮忱起身接水,他走过去,轻靠在阮忱身上,声音卑微诚恳,“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哪了?阮忱竟然下意识想说这句话,脑补了小情侣吵架的画面。他一定是段子看多了,或者和楚景云待久了,也有点神志不清,离楚景云远点总没错。

他没搭理楚景云,缄默接完热水,又回自己座位上。陈元民在做选词填空,阮忱瞟了一眼,没忍住提示:“这儿是chose,不是chosen。”

陈元民一愣,“为什么?这里不是有个yet吗?”

阮忱那笔圈了个which和下一行的that,“yet是主句里的,这里的choose是宾从的谓语。”

陈元民恍然大悟,看见另一个从句的谓语用的是过去时,“懂了,英语真好啊你。”

阮忱撇了撇嘴,“终于好点了?学得进去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阮忱在说什么,陈元民其实也看出来阮忱有点小怨气,他眼神飘忽,看起来是真有点为难。阮忱摆摆手,“算了,不问了,反正你跟游礼好好的就行了。”

晚上到家,阮忱拿出物理题测准备练点基础题,他翻书找自己上次做的位置,一张卡在书页折叠的纸张映入眼帘。

阮忱一颗心悬起,愣住好几秒,“那个人”没完没了了是吗?总喜欢这样。

他喉结滚动,拆开了这张纸,字迹飘逸、每一笔带着股锋利凌厉劲儿。

第一行:来自流氓、混蛋、变态楚景云的检讨书。

小楚就这么得寸进尺 然后被忱崽嫌弃^-^

让你小子天天欺负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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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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