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同学

对于苏岁岁的问题,盛柠的回答是——

“没有如果。”

“要有如果,我早火了。”嘴上虽这么说,盛柠却转身出了卧室,“你没吃饭,晚上就喝点粥吧。”

苏岁岁是个粗神经,但在摸盛柠心思这块苦心造诣多年,明白她不想再去细想深究这个问题。

是啊,没如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考虑那么多也是徒增烦恼。

盛柠下厨熬了清粥,苏岁岁重口味,喝得无比艰难。

干喝粥实在不行,她放下勺子,“知道吃啥补啥定律吗?”

巧的是,盛柠也在摸苏岁岁心思方面手拿把掐,“馋猪蹄了?”

两人看着对方,哈哈笑起来。

“我要麻辣味儿的。”

盛柠抓起钥匙,充耳不闻,她骑着苏岁岁的小电驴,跑三公里到苏岁岁指定的一家卤味店。

“老板,一份酱香猪蹄。”

排队的人稍微有点多,报上去后,盛柠取了号在路边等,趁空刷会儿微博。

刷半天才猛地回神,她一条博文都没看进去。

——“你要真火了,还有心思放在人家身上吗?”

灯火燃遍长街,车来人往,夏夜闷得人胸口像阻了团乱糟糟的棉絮。

她站在熙攘中,静定得突出。

其实说实话,她并不觉得事业和谢屿是选择题。

可是,她现在是很闲,不代表她会一直闲着待在宠物店,谢屿又会不会介意呢。

“18号。”

“18号,酱香猪蹄!”

盛柠被叫号声扯回街边的噪杂中,回身到窗口,接过打包好的酱香猪蹄。电车滴滴两声,她调了方向正要拧开钥匙,目光扫过飞掠的车影,五光十色中,被马路对面一道身影绊住。

反应了足足十几秒。

谢屿?!

她揉揉眼睛,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一直在想他才会产生的错觉。

谢屿今晚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对。盛柠抬头,看到他身后的酒店。

那就不奇怪了。

能这么巧?

她很快发现谢屿有些不对劲。步伐缓慢且不稳,身子也没站太直,走出门口,靠在了柱子边,捂住胃的位置,弓低了背。

这个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这个状态分明是酒喝多了极其难受的样子。

来不及思考谢屿喝醉酒的可能性,盛柠人就已经握着把手拧到底冲过了绿灯。

……

谢屿晃晃头,太阳穴胀得更难受了,看不太清路,视线和意识都昏昏沉沉的,像要冲撞着、撕扯着抽离他的身体。

聚会开始没多久,菜都没上几个,空胃灌满了酒,被刺激痉挛着疼。

他人几欲站不住,控制不住地顺着柱子往下滑。

一双手急忙伸来扶住他。

“谢屿,你还好吧?”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蹙眉看他的眼神里,担心又内疚。

谢屿眯了眯眸,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嗓音被酒气熏得嘶哑:“嗯,没事。”

“不用……”

他抽回手臂,退开时踉跄了下,后面就是台阶,脚危险地半悬空。

腰被人抱住,将他往前带了一步。

盛柠拽着他一只胳膊挂在脖子上,整个人略微吃力地架着他,半笑侃他:“谢红红你也是出息了,都能喝成这样?”

女人显然惊于突然出现的人,站在原地无措地发怔。

她没有上前询问身份,因为谢屿肢体语言的回应和神态说明了一切。

虽然意识掉了线,但是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谢屿最先条件反射地皱眉。

或许是听到声音是熟悉的,他眉眼恍若被这声音瞬间抚平,眼睑侧敛下来,在看到出现的人时,缓慢地眨了下睫。

让人捕捉到的情绪,是开心,那是种很简单明显的开心,比如小孩儿吃到糖,再比如——见到喜欢的人。

谢屿肩膀松懈,像抓住了安全绳,再也不竖着警惕。

看了她好久,好似才确定是她,胸腔低振着发声:“你来了?”

盛柠得意:“是啊我来了,你在哪里我都能知道。”

“你来接我吗?”

“嗯啊,感不感动。”

他眼眶氤氲一圈红润,竟然带上楚楚可怜的味道,低头,埋进她颈窝,又说:“你来了。”

“你来接我吗?”

盛柠:“……”

人看着还算正常,原来已经醉到这个程度了吗……

他另一只胳膊抬起来圈住她,由盛柠支撑他变成了她被环抱笼罩着。

他像只体型庞大的狗狗,喷洒着灼热息流蹭她,依赖而黏人。

女人默默站在一旁。

神色甚至演变为错愕。

她不能说了解谢屿,但很久以前,他们坐在一起。她是班级里有机会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印象里,他是个温让而又疏冷的人,学生时代就是这样,比他们年纪都小,却知节有礼、稳重持己。

他家庭条件突出,被教养得很好,斯斯文文,有礼貌也尊重女生,可一双眸子却时常空淡寡漠,缺失一份那个阶段该有的少年朝气与鲜活。

似乎没有能让他起波动的事情。

怎么也让人走不近。

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动容呢?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喜欢呢?

这是她那时上课走神经常思考的问题。

可就和数学的压轴题一样,苦思到交卷的铃声响起,最终也没能解开答案。

没想到多年后,还有机会看到这个答案就站在眼前。

女人拢了拢跑远的心神,脸上的笑容良和娴静,“你好,这是谢屿的手机,他落在桌子上了。”

“……哦。”盛柠被勒紧抱着,下巴卡在他硬邦邦的左肩,视线被迫往上,看人就得压着眼皮,不太礼貌,而且这样被……应该是他老同学看着,太尴尬了啊啊啊。

她腾出手接过来放口袋里,说了声“谢谢”,拍了下谢屿,“谢红红,你能不能先起来?”

谢屿像个复读机:“你来了。”

“你来接我吗?”

盛柠不好意思地笑笑,女人也笑,“很抱歉,他是为了帮我挡酒才喝成这样的。”

话说出口,才发觉有歧义,女人害怕因她造成两人间不必要的麻烦,惊慌地连忙补充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盛柠没有任何误解,笑得坦荡大方,“换做任何一个女生被劝酒,他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而能让他看不下去的,这个女生一定在酒桌上遭受了起码不那么有善意的针对。

“是……谢屿他,是很好的人。”女人讷讷,是因为喝醉的是谢屿,她却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对自己的一份关心。

“回家了谢红红,你总不能在大街上靠着我睡一宿吧。”

谢屿在她的双手掰动外加语音指令下勉强站直身。

她回头礼节性地问女人:“那我带他先走了,你呢?一个人可以吗?”

女人点点头,“路上小心。”

“你也是。”

女人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男人被摁在小电车窄小的后座,长腿屈了好几次才踩上脚蹬,再被戴上头盔,被命令抱紧一点,全程乖的一言不发。

直到小电车灵巧穿入车水马龙的空隙没了影踪,她也没收回视线。

这个目的性明确的聚会,攒局者还是那群依旧好事又讨厌的人,她没想来的。

可她也有目的,她心存侥幸幻想,想着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谢屿,你是个很好的人。

许久以前,你愧疚地望着我道歉,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我。

你值得被喜欢。

更值得被这样的女孩子喜欢。

“岁岁女王~岁岁黄桑~岁岁大人~”

盛柠鲜少有这么狗腿心虚的时候,苏岁岁大叫:“我的麻辣猪蹄不会吹了吧?”

盛柠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间,“我叫了跑腿给你送回去。”

“哦,那就……跑腿?!盛柠……”苏岁岁咬牙:“那你滚哪里去了!留一个伤员在家这像话吗!”

盛柠简单几句说清事由,“哎呀,你不是也一个人在医院好好待了两天吗?医生说没大问题静养就行。”

“你这么顽强,我相信你的,但他醉得不省人事,需要我的照顾。”

这下苏岁岁被气笑。

“他醉得不省人事???我还瘸得不能人道呢,你就说吧,哪个更严重?”

盛柠:“……”

“你更严重,但他更紧迫。”

“呸!见色忘友!!!”

“以后每天都有猪蹄,包你百天后健步如飞,如获新腿。”

“……”苏岁岁用瘸腿寡王最后一丝孤独的倔强,默默竖了个攻击范围内只有自己的中指,挂掉了电话。

盛柠带谢屿回他家,人小区根本没停电瓶车的位置,连进都进不去。扛到门口,有安保接上。这儿的**安全性和服务措施都做得好到滴水不漏。

谢屿没行为力没什么影响,那张脸就是凭证,专人将他从专门通道送了回去。

陪同的人挺麻烦。

“您好小姐,请您可以放心,谢先生我们会有私人管家照顾。”

盛柠挠挠头,“不行,他喝醉了酒可是要闹人的。”

“……”

没了谢屿的同意,盛柠想进去简直过五关斩六将,感觉自己身家户口都交代在了门厅处,还被查到有登门记录才被许可。

盛柠进门时,管家是打算帮他换身衣服再洗个澡,但是谢屿不喜欢别人碰他,抱着个旧娃娃蜷缩在地上。

Nanky绕来绕去,冲他不熟悉的管家严肃地叫了两声,又听到门响,看到来人狗颜大悦,立马不顾酩酊的主人,兴奋地跃着爪子蹦跶了上去。

管家头上掉汗,有点不知所措。

谢先生平时根本不需要他,也根本没有喝醉酒的情况。

盛柠先摸了摸Nanky,对管家说:“没事,今晚我照顾他。”

“如果有特殊情况您可以通过智能管家叫我。”

既然能够进来那就是谢先生的熟人,管家颔首,蹑手蹑脚地离开。

盛柠走到沙发后面,蹲下来,觉得谢屿此刻好像缩成了mini版,可可爱爱的。

她不禁笑,张开手臂:“谢屿,别抱娃娃了,过来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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