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慎远不是个胆子大的人。
学生时代敢骑自行车上路,硬是不敢碰电动车一下。
第一次迈出那一步还是傅竹疏生病。他上课中途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失去意识。
见刚互通心意的恋人倒在地上,莫慎远大脑空白,强拖硬拽地开上车把人带去校医院。
他从不是个身强力壮的人,那一次让他透支力气,浑身酸了三天。
此刻,莫慎远却胆大的希望姜祁山开的再快一点,让雨浸满身体干脆融化开来。
他开始享受速度带来的自由。
似乎能把所以束缚都抛在脑后。
无论家庭、事业,还是感情。
他两手圈着姜祁山的腰,手腕被柔软的棉布捆住——姜祁山为了防止他脱力摔出车子。
狂风几乎要将车轮卷飞,姜祁山伏的很低,每转动一下手腕,引擎就怒号一次。
短袖被风卷到肩部,莫慎远看着孩子胳膊淤青,沉默地脸贴到姜祁山后背。
他如何能想到,那孩子的脸上,只有晦暗不明的笑意。
车子停下时雨也停了。
姜祁山一跃而下,湿透的脸在便利店光线下显得清冷。
他唇角下陷,笑着叮嘱:“我去买药,哥别乱跑。”
“跑去哪,跑不了。”莫慎远脱下外套,挤的水嘀嗒。
他也是疯了,才会浑身是伤还淋雨出来。
身体每动一下就钻心的疼,莫慎远头脑发胀,如果跪一整晚,膝盖和腰背都会废掉。
“嘿。”
莫慎远绷着脸转头,见几个抽烟的大步走近。
“在这干啥呢,大叔?”
说话的人屈起膝盖,绕着摩托车兜了两圈,“你车?哟。”
他把烟蒂丢地上,视线揶揄了起来,“皮肉这么白啊。”
莫慎远低下头才发觉不对。
穿的白衬衫,此刻被雨水沾湿紧贴皮肤,勾勒出身体曲线。
后背的血渍早被冲刷干净,衣料因为鞭子撕碎裂开,露出里侧肌肤。
他尴尬地缩起。
“带妞出来?还是一个人?”
“和我们去抽烟呗。”
莫慎远头昏脑胀,抱歉地摇头说:“在等朋友。”
“得,半夜穿这样还装。”他伸手去捞,结果对方一个跃步躲开。
“啧。”想直接动手,咔哒一声,他听到下颚骨几乎碎裂的声音。
眨眼之间,一个成年男子被肘击到地上,哀嚎不起。
剩下几个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莫慎远接过袋子,犹豫半天才说:“下次轻一点打。”
原本无所谓撇嘴,听到这话,姜祁山饶有趣味地说:“啊,哥真是处处给人惊喜。”
他还以为莫慎远会不停说教。
莫慎远坐上后座,“谁揍你了。”
“那谁揍哥了?”
“我爸。”
“我妈。”
莫慎远望着男生后脑勺,“亲生父母对你不好吗?”
车子嗡地冲出去,他连忙抱住对方腰。
“随便他们对我好不好。”
“腿夹紧。”
莫慎远别扭地夹紧。
“哥。”
“什么?”
“你喜欢什么?”
“喜欢……喜欢什么呢。”
“你做的机器很厉害。为什么不深入钻研?”
“传感器和什么行业都能搭上边,哥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莫慎远笑意浓浓,“那些都是给我朋友做的。”
“啊,这样。”
年轻的教授顿时沉默下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说不准换个行业,做些想做的事情。”
从前的莫慎远从未料到,会说出这样几乎冲动的话。
就像是套在脖子上多少年的锁链,咔哒一声,断了。
“我也是!”
“嗯?”
“我想摘星星。”
“做定位导航,除了他们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想做!”
莫慎远放声大笑,把结在喉咙的血气都咳了出去,“你还年轻。会对国家有大用处。”
“哥和我一起的话,我会用处更大。”
从后视镜,莫慎远能看到姜祁山流畅的下颚线,以及张扬笑的模样。
唯独看不见,在潮湿的茶色发丝下,双眼里疯子才有的亢奋。
两人都是遍体鳞伤,又是夜晚骑行许久,避免回程太累,干脆找了偏僻旅馆,在前台似笑非笑的视线下上了楼。
莫慎远和男人谈的恋爱,不自主就和姜祁山保持着合适距离,洗澡时也一定要进去才脱衣服。
隔着磨砂玻璃,人影晃动,吓得莫慎远心一跳。
“我买了短袖,哥将就穿吧,干净。”
这时候羞赧作态,反倒让人起疑心。莫慎远强作镇定,拉开门接过衣服,小声说了句谢谢。
“伤口别沾水,等下消毒,把头发吹干就可以了。”
“你……怎么在我父亲家?”
不说防盗监控,就是围墙庭院就无法让陌生人进去。
对方倒是坦诚给了个答案。
“我在跟踪哥。”
衣服坠地,莫慎远恍惚捡起,拉扯到后背的伤口嘶了一声。
跟踪?
“啊对不起。”
姜祁山的嗓音浸润了些瑟缩,半晌又鼓足勇气,离磨砂玻璃门近了一些,“我从家里逃出来,很想找你,可是我打不通。”
“所以就在医院楼下等你,然后一直跟着哥。”
“打扰了真的很对不起!”
“但我们一起逃出来了!”
水龙头排着热水,热气将玻璃熏得一片白。
莫慎远愣神地沾湿毛巾,“……跟踪,总是不好的。”
他忽然想起傅竹疏来。
冷战时候傅竹疏说过一嘴,抱怨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当时他还想是傅竹疏工作忙碌出幻觉,差点心软回短信。
视线飘到玻璃门,莫慎远抿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到底是从小看着的孩子,熟悉感还在,刚冒头的戒备被压下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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