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回到片场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在剧组租的演员暂住房稍作休整后，谢北伽接到了经纪人肖杰的电话。
“再次恭喜你拿了金玉最佳男主角哈，到平城了吗？”
“谢谢。”谢北伽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归置好。
他等着肖杰的后话，昨晚肖杰才给他打过祝贺电话，这通电话分明是另有深意。
肖杰有时候觉得谢北伽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其他艺人拿了奖多少都会客气两句说点“都是肖哥你培养得好”之类的话，他从来没从谢北伽嘴里听过类似的话，偶尔听两句“谢谢”“辛苦”都算他运气好。
好在谢北伽赚钱也多，他捧着也高兴。
“手里这部戏快杀青了吗？”他又问。
谢北伽算了算自己的戏份，回答他：“差不多，没几场戏了，最晚下周肯定能杀青，元旦前后吧。”
“刚好我有时间，过两天来看你。”肖杰在电话那头笑了两声。
“好的，到时候群里说一声，让小风去接你。”
肖杰应了声“好”，电话两头沉默，谢北伽没话要说，还在等肖杰继续。
短短五秒像是一个世纪，肖杰受不了，跟他道别：”就这样吧，挂了。”
那头传来谢北伽的应声，下一秒电话立马挂断，让人怀疑刚刚他到底有没有开口。
肖杰说了要来片场，动作十分迅速。
转天，谢北伽从黄泥土战壕里爬上来，抬手用手肘那边干净的衣服抹了抹脸上刻意沾上去的黑色烟灰，等导演对刚才那一条的评价。
导演迟迟不发话，他一眼看过去还以为看错了，直到小风跑过来告诉他肖杰来了，他才确定，朝监视器后给导演发烟的肖杰那边走去。
“休息十五分钟，道具检查一下，灯光也调整一下，那个灯不行。”导演抓着对讲把任务分下去，偏头跟他们聊天。
肖杰擅长见人说人话，聊下来把拍摄的副导演夸得有点找不着北。
最后聊了远不止十五分钟，肖杰眼见着时间差不多，才主动结束：“导演你们继续吧，我就是来看看。”
谢北伽又跑回刚刚的战壕里蹲着，继续刚刚那场戏的近景镜头拍摄。
结束今天的他的最后一场戏，肖杰带着人送了一大堆的奶茶咖啡，帮他挣好名声。
片场此起彼伏的“谢谢北伽哥”。
“不客气，大家辛苦了。”
谢北伽走进一旁临时搭的化妆棚里，用水瓢舀了一勺塑料桶里干净的凉水，洗了把脸，再把手上的灰尘冲掉。
“换了衣服跟我回市里一趟？”肖杰撩开帘子走进来找他。
谢北伽点点头，原地把身上满是灰尘的军绿色薄棉袄和棉裤脱掉，再换回自己的羽绒服外套和裤子。
“今晚见个制片人，他手里头好本子不少，你争取争取。”肖杰告知他今晚的目的，“多拿几个奖，早日跟你偶像平起平坐。”
谢北伽本来不想去，冲着他后半句话，果断地点了点头，附赠一句：“辛苦肖哥。”
从拍戏片场到平城市区有快两小时的车程，抵达平城市区已经是晚上八点。
平城不算发达城市，八点其实已经算很晚，更何况前几天冬至刚过，气温越来越低，马路上别说行人，车都很少。
肖杰一路开车到市内最大的商场，乘电梯上了三楼，带他进了个包厢。
只够坐四五个人的小圆桌主位坐着个和肖杰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肖杰上前介绍：“这位是胡煜胡总，这是我手下艺人谢北伽，前天拿了金玉最佳男主角。”
“您好，胡总，请多关照。”来的路上肖杰就教育了他一通，让他一会儿打招呼积极主动一点。
胡煜见到他还算满意，脸上的肉被他一笑全挤出来：“不错，比我前几天见的那几个好多了。”
两人坐下，肖杰顺着胡煜的话开始全方位介绍谢北伽，添油加醋听得谢北伽不好意思，倒了杯热茶坐在一边安静地听。
“小谢拍的这戏叫什么？”
“《最后一刻》，唐一文导演的戏。”谢北伽答。
“哦哦哦，唐一文我熟啊，去年投过他的戏，”胡煜点了根烟，吸一口，话随着灰白色烟雾一起飘出来，“《乐//透人生》知道吧？他的戏。”
《乐//透人生》是个喜剧片，去年暑期档的票房冠军。谢北伽还记得自己当时封闭拍摄《撕夜》，拍得精神抑郁，好不容易得了一天假，开车打算去电影院看电影。
他乘电梯上楼的时候身边一对情侣就在说这戏还挺好笑的，出了电梯，电影院门口就放着这部戏的易拉宝海报，他没细看，就扫了眼片名，决定买这个片子。
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他站在前台一番纠结，买了夏日清凉特别电影，一部拍的莫名其妙的恐怖片。
“去年暑期票房冠军，知道知道。”肖杰边夸边给胡煜倒酒。
“主演是那个谁来着？”胡煜抬手摸了摸下巴，“哎呀，想不起来名字，那个，闵星前男友知道吧？”
“周衍明。”肖杰答，谢北伽心里也同时出现这三个字。
“对对对，周衍明。”
如果主演不叫周衍明，他也许不需要在电影院虚度两个小时的光阴，看那些东西方鬼怪大乱炖，说起来怎么不算一场喜剧。
“说到闵星，她现在演的这个戏也是我手里的，她的戏真的好卖，文艺片有奖项商业片有票房，大家都抢着要她。”
刚刚提到的周衍明还没个后续，胡煜又说起闵星来，夸了不少话，谢北伽听得认真，好像在夸自己一样，身后有根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胡煜夸完，叹息一声，又提到周衍明：“哎呀，要是她和周衍明没分手现在不知道有多好。”
肖杰借着余光去看坐在他对面的谢北伽突变的脸色，忍不住干笑了一声，顺着胡煜的话继续说：“他们分手也有挺久了吧，差不多六七年？还挺可惜的。”
“是啊，可惜。”。胡煜又吐了口烟雾，把还剩大半的烟灭在手边的骨碟里，拿起筷子，“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
谢北伽话少，但是一顿饭下来喝的不算少，胡煜觉得这人没有花花肠子，该喝就喝，当即加了他的微信，说要给他介绍剧组，以后也一起出来喝酒。
饭后，肖杰叫了代驾开车，好脾气地把人送到酒店。时间太晚没代驾愿意开夜路下乡，他又干脆开了个房间在市里住下。
谢北伽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抬脚踢了踢已经倒在床上快要睡着的肖杰：“我定个五点半的闹钟，明天上午有戏。”
肖杰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谢北伽随手关了灯，只留自己床头的一盏靠在床上看明天的剧本。
“胡总一说周衍明你脸色就变了。”肖杰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听得出来语气带着揶揄。
“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我懂我懂，偶像神圣不可玷污，前男友更是要滚远点。”
“这不是原因。”谢北伽无语，“让你浪费三十八块钱，用两个小时看贞子和僵尸接吻，安娜贝尔和黑白无常一起打斗地主，你也会不喜欢他的。”
肖杰来不及仔细思考他这段话的背后逻辑就已经完全睡着了。
一早五点半，谢北伽起床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回片场化妆。
小风等在化妆间门口，怕他赶不回来，路上还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问要不要请假。
“肖哥呢？”
“睡觉。”
谢北伽感觉困得不行，正好化妆间门口有个盛了干净水的桶，里面水结了一层不薄的冰，他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在冰面上戳了一下，冰层碎开。
他随手水桶里撩了把凉水冲脸，冻了整晚的水冰得他瞬间清醒。
小风递了张纸给他擦脸，跟着他一起进化妆间门：“就这样？肖哥不来了？”
“应该。”谢北伽拉开塑料椅子坐下，化妆师举着保湿喷雾紧跟着就喷上来， “看他醒了联不联系你，到时候去接一下。”
一上午紧锣密鼓的拍摄结束，谢北伽领了盒饭，回房车吃饭。
车里开着暖气，让人周身一下就暖和起来。
没吃两口，肖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也端着一盒剧组发的饭：“对了，忘记跟你说，Vero觉得你颁奖典礼穿他们家的衣服还不错，给你买了次《时装》的封推。”
“嗯。”谢北伽应了一声。
“拍摄时间应该在杀青之后，”肖杰嚼了两口菜，在想有什么忘记的行程，“哦，有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谢北伽自觉没什么事情对他来说很重要，一上午在战壕里翻上跳下已经消磨了他大半精力，他没心情想别的。
“刘宝丰的新电影《问风》你猜联系了谁？”肖杰用手肘轻轻顶了顶他的手臂。
摸不准肖杰怎么说起这个，他随意猜了猜：“你？”
“诶，不是。我手里有他的本子，但不是《问风》，你想演我可以给你争取一下，当个三番。”
“为什么是三番？”谢北伽不解。
“听说他主角找了闵星，二番也要求女演员。”
“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
“我做三番。”
新晋影帝谢北伽为爱做三（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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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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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的片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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