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没完全对。
愧疚是愧疚，但是谁能想到这人居然是那种“没关系，就错怪我吧，所有的不好都丢给我来承担吧”的早十年标配女主才有的人设，没堂而皇之问他是不是脑子不好就已经是因为太愧疚了。
但这不是主要原因。白苏完全有把握认为如果她诚实一点，告诉莫瑾她只是想试一试，是有极大可能被他就地弄死的。
别墅地方偏，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但让白苏骗他，说其实我爱你爱到要死要活无法自拔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那还是死了算了。
所以她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这是刚刚做人男朋友的态度？”
一个问题，我们没办法回答它，那就回避它。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莫瑾垂着眼，眼睫以很漂亮的弧度往上翘，随着唇角的上扬，微微颤了一下。
“你需要什么态度？”
白苏认真思考，认真建议，“你给我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她顶着男人森森的笑，声音渐小，“那肯定是太过分了，别的男朋友怎么表现你就怎么表现吧。”
她拍拍莫瑾的肩。
手机忽然震动。
白苏的手机放在房间里充电，于是探着脑袋去看莫瑾的消息。莫瑾瞥她一眼，伸手把人圈在怀里，点开右上角冒红点点的群聊。
【贰龙：去安临的车票订好了，记得看一下座位】
白苏：“……要比赛了哦？”
她眨眨眼，新奇的陌生感让她陡然心潮澎湃。
她在视频里也看过不少大型小型的比赛，比起季中赛世界赛，常规赛其实不太够格。但毕竟也是对于PG这支队伍来说，在争取通往世界赛门票的道路上，来临的第一场比赛。
“是啊，要去拿世界赛的门票了。”莫瑾把手机扔到床上，揉揉她的头发。
“你这也太早了，秋天的事，现在冬天都没过。”白苏笑着推开他，去够莫瑾还没熄屏的手机，在群聊里找到购票信息。没什么意外的，看见自己和Arrogant挨着坐。
没办法，翻译的使命。
“干嘛啊，”莫瑾懒洋洋地抽走手机，在她后颈揉了一把，“这么快就自觉查岗了？要不要把密码告诉你。”
“谁稀罕。”白苏嘁声，翻身坐好。
床有点高，白苏又坐的靠后，脚上的拖鞋差点挂不住，露出后半个脚掌，瘦瘦的，白嫩嫩的，在床边晃悠，“去安临要带点什么啊？”
莫瑾索性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哼笑了一声，歪歪脑袋，“又不是没去过安临，还问这些。”
白苏反驳，“那以前去的目的和这个又不一样嘛，以前是为了……”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脚也不晃了，“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安临？”
高二她是转学去了安临没错，但肯定是没和莫瑾说过的。他们那个时候见面不多，因为莫瑾总是不见踪影，所以联系都靠发信息。白苏接连半个月给他发消息，每天手机不离身的人却一次都没回，白苏就知道这人是要冷暴力逼她主动提分手了，她很冷静地发了最后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然后联系方式哐哐一顿删除拉黑。过了两天她妈问她要不要去安临上学。
转学去了哪里的事情白苏没和几个人说过，那个时候的莫瑾因为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也没几个朋友，知道白苏去哪儿的朋友更不会主动说起。
“听说过六人定律吗？”莫瑾看着她笑，“世界是个圈。”
白苏：“瑾少好博学好有文化。”
莫瑾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没事，其他的不重要，记得带脑子就好。”
停了一下，看了眼手机，“还不困？”
凌晨一点，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正清醒的时候，但对于生物钟依然还没扭转过来的白苏来说，原本这个点早就该睡死了。
不说还没感觉，一说……感觉上来了。
白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摆着两条细白的小腿下床，棉拖鞋踢踢踏踏的。走到门边，像想起什么，转过身对莫瑾露出一个挑衅的笑，“瑾少，记住哦，出了这扇门，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同事哦。保持距离，我们异性同事从不勾勾搭搭。”
黑发半干，眸子很亮，莫瑾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长臂一把抵住了门，“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让你走出这扇门？”
“不让我走？”白苏握着门把手，仰头对上他的眼睛，表情做作又夸张地口嗨：“我还是个没牵过小手没亲过小嘴懵懵懂懂单纯弱小的女孩子，你居然想禽兽我？”
“没牵过小手？没亲过小嘴？”莫瑾眼睛垂着，眼睫很长，弧度往上勾，看起来特别漂亮，“那你的初吻是怎么没的？”
白苏：“不知道，可能给了狗。”
莫瑾偏偏头，两人靠得近，发尾的潮意划过白苏的耳垂。冷得白苏一激灵，脑袋往后躲。
“白苏，几年前就这么做人女朋友了，过了几年，还是这么做人女朋友？怎么没点长进啊。”莫瑾擦擦她的耳垂，慢吞吞站直了没骨头的身体。
要是谈这个，那就多的是话要说了。
几年前做人男朋友，还知道不跟女朋友顶嘴呢，怎么过了几年，说一句能顶十句啊。
白苏：“想不想试试最快的分手速度能有多快？”
我们的目标是，世界吉尼斯。
男人明晃晃毫不掩饰地皱眉，白苏甚至能看到他咬牙的时候腮边忽然突起一块。
看起来真的很想要生气。
但盯着他这个表情半分钟过去，莫瑾一点脾气也没发。喉结咽了咽，他的声音微低，带着感冒后的鼻音，说：“白苏，你别拿分手气我。”
这是白苏没料想到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句玩笑话，偏偏莫瑾当真。
隐隐约约的，白苏意识到，她和莫瑾的初恋，似乎只被她一个人当做一段潦草的说完就忘的青春疼痛文学。
到现在也是，她只是想看看这场复合后的恋爱的可能性，但莫瑾是在抓住这份可能性。
失策了！
玩脱了！
现在说她其实没有很认真，来日会不会被PG的粉丝戳着脊梁骨骂她耽误选手。
白苏张张口：“莫瑾……”
话很快被打断，莫瑾帮她打开门，抿着唇无奈地看着她，“好了，快点回去睡觉。”
＊＊＊
回到房间，白苏颤巍巍地打开手机，给她的感情导师发求助信息。
那边也正是精神抖擞的状态，对于她短暂的心路历程，只回复了两个字——【人渣】
明明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说好了反正又不是没甩过。
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背景音乱糟糟，女生的声音顺着电波传来——【我还以为你这几年不恋爱是因为忘不了莫瑾呢】
白苏：……
就不能是提前吃过了爱情的苦，于是往后几年机智避开了坑？
更别说语言学院僧多粥少的。
那边又是一条语音，带着浓重的说教味——【对人家好点吧，可怜的小莫瑾，就这么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谁玩谁？
……什么叫玩？
白苏望着天花板。
别墅大多是两人一间，就连莫瑾那间房，也还预留了一个床位给传说中老板重金聘来的海外硕士毕业的队医。也只有白苏和队内唯一的女分析师特殊一点，一人一间。于是房间免不了小许多，白苏一翻身，腿就能搭到书桌旁的椅子上。
这个姿势多少散发着一点不羁，白苏就这么不羁地观察小夜灯的花纹。
门忽然被敲响。
声音很小，只敲了三下。
“谁？”白苏一骨碌翻身下床，打开门先是看见一杯牛奶。端着玻璃杯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明皙，连指甲都修得很干净。
顺着那只漂亮的手往上看，是莫瑾的脸。
“还以为你睡了。”莫瑾垂着眼，漆黑的眸子里带笑，温温柔柔的。
他把牛奶从门缝里递给白苏，楼下热闹得厉害。
莫瑾：“喝完牛奶早点睡。”
白苏接过来，问：“你怎么过来了？”
“准备下楼rank，顺便看看你睡了没有。”
电竞选手的阴间作息，白天十二点之前没人，晚上十二点以后变鬼。
莫瑾靠在门边看女生慢吞吞喝牛奶。现在也不是他休息的时候，更别说今天还有另外的导致他睡不着的原因。
白苏敛着眼，小口小口咽着牛奶。
莫瑾的rank很勤，传言他每天十小时的训练虽然夸张，也只是夸张了一点点。哪怕白苏来PG的时间还短，也亲眼见识过他的训练强度。
他真的很认真在对待这份职业。
这就让她更加犹豫了。
老师在学校就会说谈恋爱影响学习，白苏估计这话放在打职业上也成立。恋爱嘛，本来就是不定因素，现在莫瑾就在自己身边摆了这么个因素。白苏简直不敢想，万一哪天她真的不定了，是不是就毁了一个电竞选手的职业生涯。
嘶——怎么成年以后谈个恋爱，精神压力比偷偷摸摸早恋还大啊！
想到这里她快速喝完牛奶，把杯子塞进他手里，“那你好好加油，世界赛必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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