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扯着嗓子挑事，“阿金，你看见了吧，你点的奶茶人家不喝，人家自己点～”
“别狗叫，有这点本事留着训练赛叫。”莫瑾从阿姨手里接过水果和奶茶，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一边拆吸管一边回电脑前。
“叫叫怎么了，我训练赛还能叫得更大声！”JIN往嘴里塞车厘子，看了看时间，“我们训练赛几点啊？”
Arrogant眨眨眼，“三点，下午。”
JIN哦了一声，手指摸上键盘，“那还能再打两把。”
小可爱坐了一上午，腰酸背痛，扶着腰上一圈肉挨着桌子吃水果，“别打了，瑶瑶姐刚才说June要开会，估计是有新套路吧。”
JIN听完也放弃了再打一把的打算，拖着椅子过去吃水果，“这么快就有新套路？估计昨晚上做梦都在想怎么打PC。”
“他以前就这样吗？”得仔好奇。
没打职业之前，他也是普普通通的玩家，平时也看比赛消遣时间，观众的普遍认知就是LPL的教练都是点外卖的，要么没本事看不懂游戏和版本，要么管不住队员。
他新人上路，还是像怕老师一样怕教练，这不奇怪。但上单和AD一个流量大一个世界冠军，在June面前也是从来不嚣张的。
莫瑾嗤笑一声，“你真以为老板请June是给你点外卖的？”
JIN叼着牙签说：“他第一年带我们的时候，比我们还努力，每次都通宵复盘。”他当年也是TNT的新人，可以说TNT那年完全就是一支崭新的队伍，大家都满腔热血。
他环视一圈训练室，抓抓脸。
和现在的PG一样。
JIN还记得转会期贰龙约他见面，说PG一定会给他第二个冠军。
上至管理层下至队友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哪怕PG磕磕绊绊到现在，他依然相信贰龙的这句承诺。
“瑾少，奶茶给我喝两口。”JIN放下叉子，盯上上单喝一半的奶茶。
“滚。”上单淡淡吐出一个字。
＊＊＊
谢运扬订的海鲜自助，公司人员不多，一张大一点的桌子就能坐完。
老板先发表一番迎新感言，底下人埋头苦吃。
发言完毕，老板清咳两声，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根本无人在乎老板，和他画过无数次的大饼。
“白苏。”
白苏喝饮料的时候有位男同事坐过来。
她放下杯子，“有事吗？”
那男同事两手空空，很明显是专门来找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小心地问：“你是不是……PG的翻译啊？”
理智告诉白苏，英雄联盟没火到人尽皆知，PG也不是家喻户晓的战队。受关注的是队员，偶尔搭上挨骂的管理层和教练，翻译在其中只是一个小透明。
但为什么小透明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认出来。
“我已经离职了。”白苏解释。
“这个我知道，”同事慌慌张张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和Save熟不熟，我是他粉丝，喜欢他很久了。”他转过上半身，指着桌子另一端一直关注这边的另两位男同事，“他们也是瑾少粉丝，他的每场比赛和直播我们都看。”
“哦……”白苏缓缓点头。她记得，PG打JMG那天，会议室里看比赛的就是这三个人。
男同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额头冒汗，“就是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帮我们要一个他的韩服好友位吗？要一个就够了，我们几个可以共用！”
粉丝的喜欢白苏能理解，但她记得莫瑾的韩服好友只有职业选手，好像从来都不加路人玩家。这种要求她没有能自作主张帮莫瑾答应的权利，只好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和他不是很熟。”
“哦……”男同事的眼神失望地黯淡下来，顿了顿，又不死心地问，“那签名照呢？可以帮我们要一下签名照吗？”
这点愿望还是能满足，白苏如释重负地点头，“好啊，我问问他们经理，签名照应该有很多。”
“你们是什么时候喜欢Save的？”白苏好奇。
她之前一直待在俱乐部，知道莫瑾的粉丝很多，但很少有机会真切接触过他的粉丝。
莫瑾在她眼里，更多还是高中少年的印象，即便每天看着他训练，比赛，也没有多具体地感知到他作为职业选手，究竟是什么样子。
“很早啊，当时HG都说二队有个天才上单。后来上一队，一手青钢影带着HG杀进S赛。”提到偶像，眼镜后面的眼睛闪闪发光，“你知道所有的上单，不管是哪个赛区的，都想和他做对手，就是运气不好，一直没有S冠，有了S冠，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世界第一上单了……不过他在我们心里早就是世界第一了。”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本来在HG，和Judge配合，还有夺冠的机会。前两年要是没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HG真有机会连续两年拿冠军的，也是红颜祸水……现在这个PG，看起来真没冠军相，挺浪费Save的时间的。”
听着不太舒服。
出于礼貌，白苏勉强笑了笑，表示自己在听。
但不管是流言里的兄弟为情反目红颜祸水还是现在的这支PG是在浪费莫瑾的时间，没一句她爱听的。可她刚刚才说和莫瑾不熟，现在不好和他解释真相。
甚至这样的评论她看到的太多，都能假设到她就算真的解释了，眼前的同事估计也只会用那种“妇人无知”的眼神看着她，说：“成绩面前都是小事，没必要洗，这在Save身上就是一段风流韵事。”
她看过莫瑾的粉丝不停对外解释那场子虚乌有的轶闻，而很大一部分的男粉甚至觉得这只是优秀的Save选手身上又一大记忆点。
和莫瑾视频的时候她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托着下巴有点忧愁地说：“瑾少，他们都说你是世界第一上单。”
莫瑾嗤笑一声，“你见过哪个世界第一没冠军？”
他的脸在屏幕中放大，漆黑的瞳仁在视频里有瞬间的失真。短暂停顿两秒，又重新坐回去，“黑眼圈很重。”
新公司的上班模式不断在挑战白苏维持了十几年的生物钟，偶尔要靠一杯咖啡吊起自己的精神。
“很忙的呀……”白苏揉揉眼睛，“你们不也一样准备比赛准备到很晚，下一场打PC对吧……说起来很久没见过Boom了。”
揉了揉有点僵直的手腕，他笑了笑，“嗯，也很久没见过我了。”
“我们不是说好这段时间你为你的未来努力，我为我的未来努力嘛。”PG这支新组建的队伍有着超于其本身的流量和关注度，明明只是季后赛的尾部队伍，但外界给予的期待让白苏一个局外人都望而却步。
她不敢想象这样的期待下PG如果输掉比赛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她觉得自己心理脆弱，或许比队员更加接受不了失败。
莫瑾需要更专注地迎接季后赛，而她也需要时间去摸索属于她的未来的新道路，所以离开PG前，她就和莫瑾商量过，直到春季赛结束，他们都尽量不要见面。
“春季赛结束，我们有好长的休赛期可以见面。”白苏认真说。
莫瑾轻轻叹了一口气，肩膀下垂，脊背微微弯下，搭在大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MP4。但小小的电子设备，抒缓不了他的想念。
他不明白，明明也见过比赛结束后路阳的女朋友在后台等他，见过有选手的女朋友在观众席上举着男朋友的灯牌。
他不明白专心比赛和他需要她明明是两件事，为什么她一定不允许两者共存。
但他不敢问，没底气问。
“后天的比赛你来吗？”他小心地问，房间明亮的灯照在他眼睛上方。
白苏拍了一下手掌，很自豪地扭过头不知道在找什么，“说到这里，我必须要给你展示一下……”
镜头里出现她的IPAD，反射的光让屏幕变得模糊，莫瑾看不清。
“我抢到了票，放票的时候我一下子点进去，就抢到了。厉不厉害？”白苏其实还找朋友帮忙一起抢票，但只有她自己，成功抢到了这一场的票。
“真厉害。”视频里的男人微微歪头，声音很低很轻，咬字时带着愉悦的颤音，“我是不是可以见到你了？”
“……”白苏心虚地沉默了。
她的沉默代表了一切，莫瑾忽然有些泄气，“为什么还不能见你啊……”
“我爸让我那天回家住，说是很久没见到我想我了……”白苏不敢看他的眼睛。
白年很少会说想她这样的话。家里对她大多数时候是自由放养状态，他们巴不得她可以自己选择一条想走的路，对她的生活采取不干扰政策，忽然打来一通电话说想她，她心里没有底。
他们家人之间从来都坦诚，白苏屈指可数的寥寥几次隐瞒，都是关于莫瑾。
不会真让爸妈发现了吧？
她不安。
这么好的理由，莫瑾连生气的原因都不能有。
他不死心，“一眼都看不到吗？”
白苏思索了一下可能性，“你们打得快的话，比赛结束我还能和其他粉丝一起在场馆外等你们的大巴。”
她说完，那边的人忽然趴在了桌上，小小的手机里他只露出黑色的发旋，安静不语了很久，才闷闷地说：“可是我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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