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肃一点一点往钟年的方向靠，明明只剩下了一厘米都不到的距离，他却觉得这段距离长得犹如天堑。他眨了下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小段距离，喉咙紧张得开始发痒，唾液腺疯狂分泌着口水，呼吸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停止。
碰到了！
那一刻，余肃只觉得脑袋里炸开了五颜六色的花。
“马上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钟年舔了舔唇，回味着嘴里的那股酸甜，“等下课了你再给我送回来。”
没听到回答，钟年微微皱眉，停下脚步往回看了眼，不满地道：“听到了吗？”
余肃呆愣愣地看着钟年，眨了眨眼，在钟年即将生气之前终于反应过来，用力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等钟年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耳边也响起了欢快的上课铃声。
余肃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松了下来，浑身酸软地蹲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用力揉着刚刚和钟年触碰到的地方，就算揉痛了揉红了也没有松手。
“钟年……”
他怀里抱着钟年的书，将整张脸都埋在书上，激动得浑身发抖，就连声音都带着哭腔：“钟年……”
“钟年……”
“钟年……”
“我好喜欢你啊……”
讲课讲到一半的时候，余肃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他连招呼都没有打，目不斜视地从讲台上穿过，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老师脸色难看地看着余肃，粉笔都被捏成了两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余肃小心翼翼地将地理书放进课桌里，神情认真，像是生怕将这本书给弄脏弄坏。他拿出英语书，转头问自己的同桌：“老师讲到哪儿了？翻到第几页？”
同桌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老师，随即又低下头，小声道：“第四个单元，七十八页。”
余肃把书翻到七十八页，对他道：“谢谢。”
同桌看着钟年，表**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过头继续做笔记了。
讲台上老师已经重新开始讲课，刚刚的小插曲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认真地听着课，只是时不时会有人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偷往余肃那里看。
真是个奇怪的人。
*
放学后，钟年和另外两个值日的同学留下来打扫卫生。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一边打扫一边在心里想着晚上吃点什么。
奶奶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只能吃一些软烂的东西。而且自从奶奶生病后，就总是吃不下饭，最好再买点开胃的。
“钟年，要我帮你吗？”
钟年正想着事儿呢，许青和又突然贴了过来，趴在讲台上，笑嘻嘻地看着钟年，“打扫卫生多累啊，我来帮你吧。”
钟年被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手一松黑板擦直接掉到桌上，粉笔灰刷的一下直接飞起来，弄了许青和一鼻子灰。
他咳嗽了几声，用手将面前的粉笔灰扇走，微蹙着眉，委屈地看着钟年：“你弄的我身上都是灰。”
按道理来说，一个男人做出这种撒娇的表情是有点恶心的，但如果这个人是许青和，非但不会让人觉得恶心，反而还带着一种可爱的娇憨，让人看了就想什么事都顺着他。
可钟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要道歉的样子：“是你自己非要贴过来。”
许青和擦了擦脸上的粉笔灰，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这不是想帮你打扫卫生嘛……”
帮他打扫卫生？
钟年挑了挑眉，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拿过旁边的抹布扔到许青和面前，对他道：“不是想帮我打扫卫生？去把黑板擦了。”
许青和闻言立马兴奋了起来，也不嫌弃抹布脏，直接拿着就要去卫生间，“好啊好啊，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就来！”
说罢便小跑着走了。
钟年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许青和脑子不太正常。
趁着许青和去卫生间洗抹布的时候，他拎着书包就大步往外走。
“钟年你不等一下许青和吗？”
钟年回头看向正在扫地的周珉，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我又没要求他替我干活，为什么要留下来等他？”
说罢也不管周珉便秘一样的表情，转身就走。
他家离学校不算远，走路的话大概要二十分钟，中间正好会路过一个菜场，一般他放学之后都会去那边买点菜带回去。
等钟年进了菜场，余肃才从墙后面走了出来。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从里面抽了一张，将手指上刚刚没擦干净的血迹重新又擦了一遍，就连指甲缝都擦得干干净净，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
钟年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回家，每次都是一个人，余肃没办法，为了能多看钟年一眼，只能每天偷偷跟在钟年后面，就像一个猥琐的跟踪狂。
不过余肃才不承认自己是跟踪狂，他是钟年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想和自己的男朋友待在一起，这太正常不过了。
钟年今天买了两块豆腐，又买了点青菜，看样子可能打算做青菜豆腐？
钟年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买肉了，光吃素的，能吃饱吗？能有营养吗？
余肃有些心疼地皱起了眉，他下意识咬着指尖，恨不得冲过去将整个菜场都给买下来，这样钟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管贵不贵了。
看到钟年拿起胡萝卜的时候，余肃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不喜欢吃胡萝卜，能不能不要买？”
可惜钟年听不到，甚至还多拿了几根，一起递给老板，打了秤，付了钱。
余肃有些失望，却还是安慰自己：“多吃胡萝卜也好，维生素多，对眼睛也好。”
胡萝卜和什么一起炒呢？
钟年脚步一转，走到另一家摊贩面前，问道：“老板，这个芹菜怎么卖的？”
藏在远处的余肃见状更难过了，因为芹菜他也不喜欢吃，甚至还有点讨厌，一股怪味儿。
买完了今天的晚饭，钟年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走进了一家五金店，花十块钱买了个新的灯泡。
白天的时候还能勉强看清，等到晚上要是没有灯的话，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客厅又是四面不透风的，甚至连外面的月光都透不进来，似乎永远都是黑洞洞的，还总是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钟年用力跺了跺脚，楼梯间的灯也没亮。
去年的时候物业给每栋楼都换上了声控灯，说是为了方便老人小孩，结果这灯没用两个月就坏了，时灵时不灵的，找物业报修，每次都说马上，结果这马上就马上了大半年，到现在还没好。
好在现在还没到冬天，天色还算早，也能看得清。
“吱呀”
随着老旧的木质大门被推开，熟悉的霉味儿还有一股诡异的腥甜味便直接钻进了鼻子。
刚从外面回来的钟年有些不习惯，感觉鼻子有些痒，摸了摸鼻子，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将刚买的菜放到地上，冲里屋喊了声：“奶奶，我回来了。”
屋子里有翻身的声音，却没听到奶奶回话。
钟年也不在意，奶奶这段时间是愈发的不爱说话了，一开口就是扎人耳朵的碎渣声。
他摸黑走到厨房，把厨房的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这一屋子的黑暗。贴在墙上的报纸已经被油烟给熏得发黑了，上面沾着黏糊糊的油污，将黑白色的报纸给遮住了大半，只剩下一星半点的文字和已经看不清原样的图画。
得换新的报纸了，钟年面不改色地想着。
借着厨房的光，他站在门口往里屋瞧了眼，看不太清，只依稀能看到床铺上的隆起。
“奶奶，晚上给你做青菜豆腐汤吃，我还买了胡萝卜和芹菜，胡萝卜一半和芹菜炒，一半煮了给你吃。”
床铺又传来沙沙的声音，钟年看到奶奶好像是翻了个身，便笑道：“就煮成特别软烂的那种，咬进嘴里一抿就散。”
他又走回去将今天买的菜拎过来，放水池子里洗洗干净切好，胡萝卜削好皮放锅里蒸。冰箱里还有昨天的剩饭，放油锅里炒一下，加点火腿肠和胡萝卜丁，喷香。
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他才将今天买的灯泡拿出来，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借着厨房里的那点光，爬到凳子上，将旧灯泡拧下来，换上新的。
细长的绳子悬在半空中，因为钟年的动作微微晃动，绳子末端的那个结上还拴着个蜡笔小新的挂件，蜡笔小新正龇牙笑着，完成两道月牙的眼睛里嵌着两颗黢黑眼珠，在黑暗中微微反着光。
“啪嗒”
客厅里瞬间亮了起来。
钟年有些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睛，他这次买的是白炽灯，灯光会比较亮，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将客厅，连带着旁边连着的屋子都给照得发亮。
泛黄的墙皮也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明亮了许多，只是上面还沾着一层雾蒙蒙的油污，感觉摸上去都黏手。
忙活了半天，锅里煮的胡萝卜也好了，钟年把提前准备好的胡萝卜丝和芹菜放锅里炒，油烟机的呜呜声充斥着他的耳朵，让他什么也听不到。
“奶奶，我饭就放凳子上了，你一会儿记得吃。”
回到房间后，钟年看了下闹钟，这才发现现在都已经九点多了。
他还有作业没有写完。
平时他作业都是在学校里就写完了，今天就因为那个该死的许青和，一直在那问来问去，烦得他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写。
无奈地从包里将今天要写的作业拿出来，钟年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又困又累，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差得不得了。
“本来还想着能早点睡觉呢……”
摇摇头，开始写作业。
漆黑的客厅里，吊着蜡笔小新的灯绳无风自动，一下，又一下，看起来像是很高兴的样子。上面的蜡笔小新依旧龇着牙，无声大笑，两颗黑豆子一样的眼睛正盯着钟年的背影，贪婪而又痴迷。
余肃（委屈，对手指，可怜巴巴）：不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吃芹菜……
钟年（冷脸）：爱吃不吃
余肃（龇牙笑）：吃！爱吃！要吃！
ps：就很喜欢这种小痴汉qaq，之前在花市看过一本痴汉，那个受是真bt啊，不过也只能存在于花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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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痴汉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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