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凉快啊，你们要来吗？”
喻灵禾图随便，穿的是拖鞋，但孔兮蔚他们没有，好像都有点很正式。
但他们没想，还真一个个兴奋蹦蹦跳跳过来。
“你们鞋怎么办？”
程浔孔兮蔚一脸无所谓：“我们穿的洞洞鞋。”
“这坝上不是修了条鹅卵石路上，玩完去上面走走不就干了。”
有种冲动，就是跑到这水里，即使什么都不用干。
和以往不同，像这种与游泳馆，公园没关的的水域，他们有种冲动，好奇的冲动。
“气温这么高，待会儿上来烤烤脚就OK”
一帮人在拖鞋，就肖宜胥旁边站着，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也下去。
“你站着干嘛，偶像包袱太重啊？要不要我们给你找个更鞋室？”
见那站着不动的人影，徐灿阳开口就是一个激将。
“你不下来难不成是有脚气病，怕传哥我们？”
关系好，知道底线在那，开个玩笑无伤大雅。
肖宜胥也是服了，顺着话讲：“没脚气病——我有灰指甲。”
更炸裂了。
“得了白内障，一个感染俩！”
“傻**是灰指甲。”
徐灿阳孔兮蔚几人咯咯咯小，这话从肖宜胥嘴里说出来说奇怪又不奇怪，说不奇怪又奇怪。
他确实玩得开，但大家心里总觉得这话跟他形象不搭。
河面无声，只有散布在水中的细碎光影闪烁着粼光。
涟漪微动 ，喻灵禾也在看这边。
原本还挺无所谓的，可被这样一个人看着，他莫名的有点不自然，她身后碧波潺潺，河流像条分界线，割出两个天地，而喻灵禾站在那。
她这种偏文静，说话还有点呆的人会不会觉得他刚说的话很逗。
秋高气爽，气温拨动的情绪，肖宜胥看着喻灵禾，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晕在心头。
肖宜胥不是什么特别注重形象的人，但现在，他有些坏的想法。
灰指甲。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神经。
一片说话声中，他内心那些细微想法飘渺得无人知道。
徐灿阳他们并不强求肖宜胥下水。
肖宜胥在岸上，鱼又不想钓，就在岸上吹风晒太阳。
水面清澈，那几个人就这样赤脚站水里，因为有鹅卵石，所以行动有些缓慢。
画面很美，肖宜胥又掏出了手机。
这种场景他有点想抓拍，场地限制，他们行为动作不会特别疯狂，拍出来的人像也不会特别离谱。
相机倍数调大或调小效果完全不一样。
全景或局部，整体与个人。
肖宜胥对摄影有点爱好，不多，长时间折腾，在构图上是学到了些东西。
非摆拍照片总透着股无限活力生机。
肖宜胥不满足于此时的单一角度。
进入水域才能有更好的成果，他走到水边，把鞋拖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浔撸起宽大的裤子，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喻灵禾闻声也回头。
肖宜胥站在水边，迎着温暖柔和的光，弯唇笑了笑，眉眼也没那么冷冽了。
冰雪融化，万物回春。
仅此一瞬，刻骨铭心。
那个不带任何特别含义的笑，让喻灵禾想到了这八个字。
“我帮你们拍照，你们不用管我。”肖宜胥说。
随即 ，他也走了过来，一步一步 。
喻林灵看着，脑子里想起的却是某天刷他朋友圈看到的照片。
他拍别人会有什么效果，喻灵禾想，她原本玩得还挺嗨的，但肖宜胥一加入，她瞬间有些不自在了。
“我能看你拍吗？”她找了个像样的理由。
平静的的语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以啊。”肖宜胥回答。
水面人影浮动，一高一矮。
听肖宜胥说要帮他们拍照，孔兮蔚和程浔立马收好了刚刚各种乱七八糟的表情，两个人表情自然，毫不别扭。
抓拍不成了，但现在这样好像也行。
肖宜胥比喻灵禾高很多，不过好在举起的手机她刚好看得到。
她后退几步，手机内的画面依旧很清晰。
“你不装个防窥屏吗？”喻灵禾问。
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肖宜胥想，不过嘴上还是另一种回答对方：“暂时还没想到这点。”
“哦。”喻灵禾点头，然后不说话。
他们两个也面熟了，肖宜胥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开腔，只好拿着手机拍使劲表现的孔兮蔚和程浔。
孔兮蔚：“老肖你行不行，摄影技术累人就算了哈。”
肢体摆着动作，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提一嘴。
喻灵禾站在水中，被阳光照得发热的水缓缓流过，不烫不冰，刚好。
又想起了那几组照片，莫名的，她觉得他会拍得很好 。
“你要相信他！”徐灿阳向旭生离开镜头视野，搬起一块石头互砸，“砰”一声，石头冲进水里，又与其他石头相撞，玩得起劲得很。
“你们男生拍照都很丑。”
向旭生：“你老肖他在是男的前提下他还长得好，所以不要用你们的刻板印象去定义他哈 。”
徐灿阳补充：“不是男的你也相信他是大美女——喻灵禾那样的。”
喻灵禾听着，毫无防备被人提名字先是一惊，竟不知道说什么。
肖宜胥目光轻垂往身后淡扫一眼，裸露在外的皮肤看起来格外白,她表情有些惊愕，另外还掺杂些他难以描述的微细节。
喻灵禾也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想低头，但这样子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于是假装没看到肖宜胥，对徐灿阳笑：“你抬举我了。”
她被晒得绯红的脸，在这样的场景下让人有些恍惚，好像是羞涩。
程浔站出来：“哪有抬举，你就是是个大美女。”
“啊？这下喻灵禾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搓了搓脸，转移话题，“要不你们先拍吧，待会儿该走了——要不然鱼得晒死了。”
程浔：“不会，有水，鱼死不了。”
喻灵禾：“先拍吧先拍吧。”
肖宜胥隔喻灵禾近，那点距离，他感觉得出，对方是真的很像终止这个话题，于是跟调：“先拍吧，现在光线好 。”
徐灿阳和向旭生没参与这过程，觉得幼稚。
河宽，即使水位降了几人也没敢太往前走，只敢在水位及膝盖一下的地方活动。
成片出来，程浔和孔兮蔚迫不及待，看完后不可思议中满是欣喜 。
“照片发我照片发完！”
“我也要我也要我靠没想到啊。”
徐灿阳向旭生静看着水被她俩激动跺得哗啦哗啦的。
向旭生：“牢底别激动，肖宜胥不会私藏的。”
闻言孔兮蔚程浔瞪他俩一眼，然后继续跟肖宜胥要照片，顺便拉上喻灵禾 :“灵禾你过来。”
叫她干嘛？
疑惑的同时喻灵禾还是过去了。
此时孔兮蔚和程浔正在接收照片，徐灿阳和向旭生正触景生情，由九八年洪灾聊到国际河流湄公河，讲到有意义的地方就跟俩小老头一样颇有感慨的点点头。
喻灵禾觉得自己去的不太是时间，为了不显得那么尴尬，她主动开口：“可以看看你最先拍的吗？”
最先拍不就是那些群像图吗，肖宜胥点头：“可以。”
靠近，他们彼此都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喻灵禾个子只到肖宜胥下巴处。
其实这种身高差，隔远肖宜胥从不会感慨，可现在，对方就和自己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清晰了的，不仅是那股淡而怡人的香味，更有身高相差悬殊的震惊。
两个人站在一起，有点不像同龄人。
仗着个子优势，放低姿势的同时他看了对方。
喻灵禾有一六几，可他觉得这样的个子好小只，俯视的角度肖宜胥看不到喻灵禾的脸，只能看到在光里泛着碎光的柔顺头发以及小半张漂亮异常的脸。
有点他家那只他特别喜欢的布偶。
“还有点高。”
这句话简单的四个字似乎并没有散在空气中，而是顺着着那段距离进入他的耳朵，那些本应忽略的，全因距离近而所有语调和声色都一丝不少全听了进去。
声音进入耳朵，而后又轻飘飘钻进心里，就跟小猫抓人一样，有点痒，可又不排斥。
“好我在低点。”
喻灵禾往这边凑了凑。
佝着背的感受并不好，可他心里不在意。
“拍得好好。”喻灵禾毫无察觉说，”可以发我吗？”
“可以。”
“谢谢。”喻灵禾抬头，微微一笑，白皙脸上颊带些绯红，向西的光迎面打在她的脸上，脸上的细小微毛清晰可见。
浅棕色的眸子在光的照射下呈琥珀色，她的目光就好似这清澈干净的水，亮晶晶的，那弯起的眼中，有着自己淡淡的影子。
“你似春风百花闻，一掠山河万木生”。
青山清溪，微风微声。那么热闹的世界，没人知道肖宜胥内心世界的崩塌。
他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见色起意的肤浅人，可今天眼前这个女孩，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在初秋明媚的风光中，像个自然的精灵，带着她的灵气与清爽，在他荒芜的情感世界里 ，撒下种子，飞速长成。
“没事别——有事先过去一下。”
“好。”
肖宜胥走开，喉咙干燥，心跳异常快，没敢看自己刚站的那个方向，到岸边，找片干净地坐下闷头在微信里找到喻书涵微信，然后把她要的发过去。
“欸看看我的拍的。”
“卧槽赶紧删了！”
“好丑啊，五官糊成一团。”
“……”
“还拍了老肖和喻灵禾滴——”
“这好看这好看！”
听到那熟悉的三个字，他看手机的手的停顿一下，然后又装作无所谓是的样子。
“你们两个要吗？”徐灿阳问，显然这话是对他们两个说的。
“可以。”喻灵禾回答。
好看的照片想留着也没什么问题，肖宜胥也点头：“可以。”
声线无任何起伏，就好像真的不在意一样。
玩够了，他们又带着渔具和水桶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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