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盛夏的暑气也渐渐消散,校园里的学生们陆续多了起来,兰婷婷剩下两位舍友也在规定日期之前返校。
大四的课业比前几年轻松不少,但毕业在即,刚开学大家就忙着选导师确认选题。
张琪准备毕业直接出国读研,忙着背单词练口语,两位舍友都准备考研,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
相比之下,兰婷婷居然是任务最轻的一个。
但也只是相比之下而已,以往几乎两周一聚餐,大四开始后别说周末,平时宿舍都少见人影,甚至微信联系都要静待轮回。
忙着忙着就很难感觉到时间飞逝,等兰婷婷真正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已经是寒假了。论文初稿基本没问题,得以短暂的喘息。
但兰婷婷还要赶着下一段实习,她准备趁论文定稿和答辩前的功夫去当地某所高中实习。毕竟只是本科生,又不准备走研究方向,去医院实习已经是托了教授的福,去工作真是想都别想。
比起医院的工作,当心理老师给兰婷婷的压力反而大得多。
作为实习生,医生不会给她什么活干,她不必担负起对病人的责任,但做老师不一样,她真的需要给孩子们讲课。可能台下哪个不注意的角落里,就会有孩子因为她的一句话改变人生轨迹。
兰婷婷准备毕业后留在A城,她的家乡Z城不算落后,可以说得上是在发达地区,但物价高工资低,再怎么样也仅仅是个小县城,所见的世界太不一样了。
她准备寒假在家乡的高中先实习一段时间,在家附近家里人也可以帮忙照应,毕业时真想往心理老师这条路上发展履历也好看。
这个寒假她有大半时间都忙着投简历看要求。学校对于心理老师向来不是很看重,可能一个学校总共只有两三位老师,有些学校甚至没有活动室,如果不是因为硬性要求,心理课和心理讲座的时间也可能被占用。
最后还是兰婷婷爸爸说有认识的高中教导主任,帮忙问了问,总算找到了实习工作。
她实习的学校是当地一所还不错的公立高中,分数线不低,生源挺好,每年清北的苗子也有好几个,算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学校了。
但兰婷婷上班第一天就发现,学校对于学生心理方面并不太重视。初高中部加起来四十五个班,初三不上心理课,剩下班级两周一节,加上她总共三位心理老师,大家一起挤在小小的办公室里,也没有活动室,有学生想找老师倾诉的话只能自己想办法。
兰婷婷比较照顾学生情绪,也会努力做到基本的保护咨询者的**,每次有学生来都会跑三四栋教学楼试图找个空教室。别的老师资历较老,有一位甚至会直接在办公室,当着别人的面跟学生沟通,兰婷婷看到那孩子的脸憋得通红,拎起包出了办公室给他们腾空间。
还是两个月左右的实习,兰婷婷几乎被磨平了,像一块被河水疯狂打磨的鹅卵石一样,她明知道很多方面都不符合规范,但提出了也没人会改,学校愿意花几个亿去建新校区,配备全套智能,也不愿意给孩子们多建个活动室,多放个沙盘。
兰婷婷的满腔热情逐渐变成折磨,在这段实习的最后几天,很多孩子们都来找她道别。
有些孩子会直接下课说老师我舍不得你,也有些孩子脸皮薄,会手写信放在她办公桌上。大多数是女孩,但也有少部分男孩。
真正走出校门的那一天,兰婷婷的情绪非常复杂。她学习心理学就是想帮助更多人、更多孩子,那种无能为力的矛盾感在这两个月几乎压垮了她,但当临走前收获孩子们不舍的告别时,她又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没时间感慨太多,实习结束后她就赶回学校准备论文定稿和答辩。
她两位舍友的考研成绩都不错,一位留在本校,一位则考上了京城前几的学校。
兰婷婷回学校之后难得大家都表示了欢迎和想念,决定干脆买个蛋糕庆祝一下,算在毕业前的放松。
几个人上大四以来久违地在宿舍点了烧烤奶茶,掏出兰婷婷的电脑摆在大桌子上一起边看综艺边吃喝,结束了还要来把大富翁。
“我们还能这样聚几次呢。”张琪在结束聚会后收拾桌子时忽然说。
“哎呀。”兰婷婷放下纸巾一把搂住她。
“别这么伤感嘛,你想见我可以随时自己掏钱请我坐飞机去英国啊。”
剩下两位舍友也拥上来。
“就是啊,张小姐只要掏钱我使命必达。”
“是啊是啊。我和兰婷婷都在A城随时见面,聚会就等你们少数服从多数了。“
即将离别的悲伤被欢笑声掩盖,但谁都明白或许这次告别,人生中再没多少相聚的机会。
兰婷婷半夜听见了来自旁边的床帘里的啜泣声,夜晚,谁的灯都没关,但谁也没戳破。
其余时间就是图书馆宿舍两头跑,短暂地休息后总要再打起精神应对答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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