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甜甜地喊着程汲川,直接光着脚从主座上奔下,穿过人流跑到大殿门口。
殿内的其他人均听到了瑶姬的称呼,刹那间关于程汲川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坐在侧方的上神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几个看起来有些年轻的仙君都面露惊讶之色,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瑶姬越过人群跑到程汲川面前,却一个刹车猛地停下,看向他身侧的白笙笙。
白笙笙还穿着动物园的职工装,外面套着一个白大褂。头发随意地散在肩上,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灵气,面带新奇的在大厅中环视着。
瑶姬的视线聚焦在白笙笙头顶的一对兔耳上,心中隐隐不安,“这位是?”
程汲川侧身挡在白笙笙身前,“医生,来看看你的病。”
瑶姬的嘴抿成一条线,心下烦闷,又不能浮于表面。
她轻轻“哦”了一声,双手摆弄着肩上的披肩,“都看了几百次了,好不了了。”
程汲川没说话,只是拉着白笙笙走向侧面的小门。
瑶姬暗自叹气,没法子,嘱咐了侍女照顾客人后,跟在程汲川身后走向自己的卧房。
程汲川对瑶宫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带着白笙笙在一处双开木门前停下,“笙笙,她辈分高,从小被人骄纵着长大,一会儿看病的时候,还请你多担待。”
白笙笙对上瑶姬不悦的视线,怂怂的点了点头。
程汲川等在门外,白笙笙跟着瑶姬进了她的卧房。
瑶姬的卧房像一个私人订制的影院,推开门,入眼的就是一块巨大的幕布,侧面是爆米花机和饮料机,各种各样的躺椅并列摆了一排。
瑶姬找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下,她将披肩扔到一旁,不由分说的开始脱衣服,背过手拉下来后背的连衣裙拉链。
加上室内本就昏暗的光线,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白笙笙摇了摇耳朵,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瑶姬看着白笙笙微红的耳尖,伸手将身后的头发拢到肩头,“不是要看病,请吧。”
“好...”白笙笙应了一声,慢吞吞的拉近她与瑶姬间的距离。
瑶姬背对着白笙笙坐着,头发掀起的瞬间,白笙笙看到了她后背上一个拳头大的疤痕,在右肩的肩胛骨下方,看起来像一个贯穿伤。
瑶姬斜靠在椅背上,语气淡到像是在唠家常话,“没吓到你吧,这伤有千年了。好是好了,就是隔一段时间就会疼的撕心裂肺,之前程汲川也请来不少医仙,后遗症,没得治。”
白笙笙的手缩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抚了上去,深褐色的疤痕向外蔓延出去像经络一样的组织,扭曲的样子像是无数条蜈蚣朝着中心聚拢。
她的指尖拂过一处处高低不平,最后停在了疤痕的正中心。
疤痕有一个微微倾斜的角度,像漏斗一样朝着中间凹去,而那一块原本该有的骨肉,已经无法恢复。
白笙笙原本还有些胆怯,但听说之前来的医仙都未能治好,胆子反而大了一些。
“大人,我给你做些止疼的东西吧,这样再发作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白笙笙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她之前读过的医书上刚好记录着止疼的仙草,巫山这么大,又遍地是仙草,总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瑶姬勾起松垮搭在身上的披肩,靠在椅背上翻了个身,面朝白笙笙后,看着她认真的面孔低低笑了一声。
之前为她诊病的医仙数不胜数,这样的话她听了不下百次,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时间长了,身体产生抗药性,那些所谓的止疼药也不再有效。
“没用的。”瑶姬盯着白笙笙头顶的耳朵看了一会儿,又笑了,“你这月兔倒是真的有趣。”
没想到身份一下子就被戳穿了,白笙笙的耳朵一下子绷紧,无措的眨着眼睛。
紧接着瑶姬又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怎么进了老君宫的?没听说老君又收了月兔当徒弟呀。”
白笙笙尴尬地挠了挠头,她刚到人间任职令就自己跑到她手中了,“都是意外。”
瑶姬把视线方向门外,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看到程汲川模糊不清的身影。
一千年了,这是和平协议签订后,程汲川第一次踏足巫山的土地,也是他第一次亲自送人来瑶宫。
瑶姬隐约察觉到面前的兔子于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却还是忍不住坏心眼地问道,“汲川哥哥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门口人影僵了一下,程汲川侧过身子,屋内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他耳中。
“你说山神大人?他是个好人,动物园的大家都很喜欢他,他对每个人都很好,我也很喜欢他。”白笙笙掰着指头细数着程汲川的一条条优点,一抬头就撞进了瑶姬满是笑意的眼底。
“真好。”瑶姬浅浅地笑着,语气中有遗憾,又夹杂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白笙笙看着瑶姬脸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瑶姬大人,您是不是喜欢山神大人?”
没想到白笙笙这么直接,瑶姬愣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千年前的懵懂爱恋如今已经变成心中无法抹平的执念。
拿不起,放不下。
程汲川是瑶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家人,却永远不会有其他关系。
她至今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天像是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暴雨如瀑布般倾泻,人间哀嚎遍地。
程汲川托起拔地而起的山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瑶宫,也拯救了还是孩童的瑶姬。
接下来就是人妖两族长达百年的战争。
程汲川的眼神很空,带着容纳万物的包容感。
拯救苍生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在他眼中,瑶姬也是苍生,仅此而已。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视线有了焦点,也有了弱点。
瑶姬突然感觉到伤口一疼,她闭上眼睛,“不是要帮我准备止疼药吗?”
“嗯!那您等着我。”
白笙笙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看向守在门口的程汲川,“大人,我想去采巫山的仙草。”
“嗯,去吧。”
得到程汲川的应允后,白笙笙从袖中抽出一柄小镰刀,朝着下山的路蹦蹦跳跳的跑去。
走了有段距离后,白笙笙看着仍跟在她身后的程汲川,不解的问,“大人,您不用出席宴会吗?”
程汲川颔首,“嗯,不用。况且巫山上有凶兽,我担心你应付不了。”
听到有凶兽三个字,白笙笙的脚步一顿,立马转身跑回程汲川身边。
巫山地势险拔,七八米的巨树遮天蔽日。地面上是阳光通过树叶间隙洒下的斑驳,围绕着一棵棵拔地而起的巨树,四周的仙草长势喜人,正随风摆动着叶子。
白笙笙看到几株眼熟的草药,立马蹦过去挥着镰刀砍下。
巫山的草药有些天界都少见,白笙笙这段时间读了不少医书,凡是在书上见过模样的仙草,统统都被白笙笙砍去一大片。
白笙笙收好草药,正打算起身,突然察觉到一股阴冷的视线。她的感觉很敏锐,瞬间捕捉到陌生视线中的一丝不寻常,想起程汲川说这里有凶兽,她不经背后一凉,扭头看向视线来源。
就在她扭头的瞬间,那道诡异黏腻的视线却突然消失了。
“怎么了?”程汲川的声音在白笙笙上方响起,瞬间驱散了她的恐惧感。
白笙笙半蹲在地上,攥着程汲川的衣角,“我感觉有人在看着我,那种感觉很不好,像是想吃掉我一样。”
程汲川的目光掠过四周摇晃的草丛,顺势揉了揉白笙笙的头顶,安慰道,“他们不敢。”
以程汲川为圆心的方圆数米,连空中的飞鸟都会绕过这强大的气场。
白笙笙从地面站起来,她怀抱着一堆仙草,不由分说的就往袖子里塞。
收好后,白笙笙看着周围被她薅秃的草地,有些担忧,“大人,我不会被罚款吧?”
“不会。”程汲川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朝着白笙笙伸出手,“天色暗了,我直接带你回瑶宫。”
白笙笙点点头,牵上程汲川的手。
不同于哮天坐过山车般的传送阵,程汲川脚下的法阵柔和,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微光一晃,就回到了瑶宫。
瑶宫彻夜笙歌。琼浆玉液饮之不尽,各行各业的上神仙君交流着经营心得。
天蓬忙碌了一天,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着急忙慌的赶到瑶宫。
下个季度公司上市,之前合作的公司换掉不少,如今正需要新鲜血液。
他刚夹着公文包迈入殿内,就看到眼前一晃而过的熟悉身影。
好像是广寒宫的小兔子?
天蓬松了松领带,正打算上去打招呼,就看到小兔子身旁同行的人,他“啧”了一声,伸手拿起侍者的托盘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晦气。
“天蓬老弟,你的安防公司做得怎么样了?”一个脸生的人端起酒杯朝着天蓬走去。
天蓬细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是谁,但还是堆着笑东拉西扯地寒暄。
白笙笙察觉到熟悉的视线,扭头朝着天蓬的方向看去时,天蓬的身影已经被其他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她摸了摸鼻尖。
大概是在陌生的地方,今天好像格外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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