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狗

圆台其实是一根半径大概三四米,高五米的圆柱形建筑,环绕在周身的是螺旋型楼梯,直直通往最下面一层。

有将近两层楼的高度了。

无穷无尽的旋转式楼梯,终归很让人头晕眼花,不仅如此,连花纹都是斑马色,不知不觉,就会陷入期中,扰乱了大脑。

几人循着扶手,一步一步地到了旋梯终点,闭眼晃了晃脑袋,清除了精神上的眩晕感,才稍稍缓过劲来。

李孜半弯着身子,一手撑在膝盖上另一手用掌根位置揉了揉太阳穴,发自内心感慨:“我嘞个去,这是在搞我嘛!我都要吐了!”

季满圳和他一见如故,俩人的共同话题那是数不胜数,听见他开口就自然而然:“应该是我们所有人。”

“啊??”

随砚从不远处走过来,询问他:“你没事儿吧?还好吗?”李孜见他关心自己,心下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随砚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他的状态,从外观上看确实没什么大碍才又思索着说:“我猜……就是为了扰乱包括我们的所有人。”

话音刚落,季满圳一脸傲娇地望过来,嘚瑟地跟随砚笑了笑,还顺便朝他眨了眨眼,无声胜有声,动作间全是满满的“懂我”。

随砚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一旁的李孜还有两个女生都没说什么,纷纷看向随砚,等待他的后续。

缪亓则倒是没看向他,漫不经心地倚在柱子上,手摸上去,看起来像是在……

扣墙皮……

随砚顿了一下又移开目光,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我不懂那种什么心理方面的暗示,但是以我片面的了解以及主观臆断,螺旋式楼梯已经就非常容易使人晕头,无穷无尽地下去。而色彩,也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鲜艳的色彩是会调动人们的积极性的,而楼梯的斑马配色,就只有黑白两色,在一步一步向下的阶梯里面,台阶边缘线和两色的边缘线界限逐渐模糊,使人分不清前一步到底是空的还是实的。较长时间的注意力疯狂调动集中,就会使精神状态紧绷,从而一定程度上震慑住来人。”

“当然,这个主要的目的应该也不是为了拦住人,毕竟这个心理上的暗示,作用太微小了。”

众人了然地点点头。

随砚说完话朝缪亓则的方向复又看过去,后者从头到尾都在扣墙皮。

当然,也或许不是。

随砚吐了口气,挪开了视线。

缪亓则在随砚偏过头的一刹那看向了随砚,良久对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收回视线,一时间有点理不清头绪,随即他垂下了眼,把所有的心思都掩在了黑暗中。

这一层的视线很黑,影影约约的灯光在远处闪烁,说话间连回声都有,可以断定是个很空旷的大厅。

对于未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眼前一亮,所有灯光悉数打开,瞬间驱散了黑暗,连带着几人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确实是个大厅,除了撑起来整个楼板的数根构造柱,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厅是个长宽之比数值很大的长方形,形似大型走廊,构造柱撑起天花板分别排列在长方形的两条长上,上可够板,下可抵地基,颇有气势,给人一种仪式感。

“你们看,这里有东西。”姜时鄢率先打破了长久的沉默氛围。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她所示的方向也就是其中一根构造柱上面有画,画面上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狗,在欢快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来人。

还没等琢磨出来什么意义,几步之外的季满圳站在另一根构造柱之前,“这里也有。”

这里面是一个被抛弃了的小狗,浑身脏污,皮毛都有损伤,可怜巴巴地看向画外人,唯有那尾巴依然在摇动着。

随砚脑中闪过了一丝念头,又往前走了好几米,继续看别的画面,果不其然又有不一样的。

这里的画面不再是小狗了,而是一个人,一个被锁链紧紧缠绕住的小男孩,他跪在地上,只有一束光照在自己身上,他的脸上却是满满的痴迷与满足,仿佛一切都是自愿。

看到这里,随砚才稍微动了动眉头,下意识伸出右手去触碰画面上的那个小男孩,轻轻抹过他的脸颊,似在拂去他那不存在的泪痕。

缪亓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好像……明白了。”缪亓则返回发现的第一幅画面的位置,先一步出声。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或许是拖回声的帮助,一下子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纷纷靠近缪亓则的位置。

随砚收回了神,放下手抹了抹手上粘上的白色灰尘,在指腹捻了捻,颜色逐渐淡下去直到看不太清,他才抬起步子走向人群。

缪亓则想了想措辞,开口提出自己的想法:“我刚刚看见了几幅画,显而易见,每一幅都是不一样的内容。”

他说到这,其他几人肯定地点点头,为他的说法增添了证据,姜时鄢适时开口:“也行是一幅连环画。”

“没错,是连环画。”他往后退一步,众人也不明所以地退后一步,便形成了24对立的样子,随砚和缪亓则站在一侧,剩下四人站在另一侧。

缪亓则先指向自己的左侧,也是从旋转式楼梯下来的右边方位,“那边应该是最开始,然后依次往前,柱子的尽头就是连环画的终点。”

“同样的,两边的柱子内容是不一样的,你们那一侧是小狗,我们这一侧的画面都是一个小男孩,各成一个连环画,所以准确来说,是两幅连环画。小狗那一侧从头到尾的画面连起来,应该就是一个小狗逐渐成长到死去的过程,而我们这边,是一个小男孩的成长。他从天真到自我封闭,形成了两个极端,而中间的故事,还不得而知,但是,一定和小狗的故事脱不了干系。”

线索和一直信息复盘到了这里,故事的真相就更加进一步浮出水面。

“走吧,去那边看看,真相,应该就在前方。”随砚率先转身向连环画的尽头走去。

那尽头处的灯光没有那么明亮,但也不至于昏暗,几个人凑在面前的一扇房门前,看到的是有密码的锁。

“我去,今天录完节目,我们都是锁匠了,一直在开锁,真绝了。”李孜下意识吐槽。

一旁的季满圳拍了拍他的肩,劝他:“小朋友,习惯了就好了,这就是个开锁游戏。”笑意盈盈的,笑得李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秉漾站在人群靠后,看不见锁的样子,问他们:“什么样的锁?”

离锁最近的季满圳回她:“九键,字母数字,不确定是哪个。”说完又上手随便按着一个数字,摁了好几下,直到发出滴滴的声音才罢手,“试了,七位数。”

罢了又吐槽:“我服了,咱们这一身看上去贵族公主王子的装扮,你整个电子锁,有点出戏说实话。”

李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哥你这综艺效果有点强。”

方秉漾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废话,灵光一闪,叫他:“季满圳!”

后者对于自家女朋友的呼喊下意识应声,又听他家主子道:“去试murdrum,快点!”

季满圳哦了一声也没过多考虑,上去啪啪一阵按,结果就是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季满圳&李孜:“啊??”

其他三人倒是一脸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

方秉漾甜甜一笑:“我就猜一猜,没想到真成功了,这个线索还没用呢,不用白不用。”

季满圳&李孜:“强。”比个大拇指。

缪亓则走在最前面,进去的第一时间就在门边摸索到了开关,房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房间中间是一张大床,床头上是那幅和主卧一样的画,旁边有一沓沓的纸张,铺满了整张床。

有照片有写满字迹的纸。

站在床尾望去,大大小小的照片,从小狗到大狗,从狗狗的整体到局部,各种颜色,各种品种,甚至铺到了地上,其中不乏被解剖开被虐待到满身是伤的狗狗。

看上去触目惊心。

写满字迹的纸张也不少,旁边放置着之前看见过的《极端寓言》,书确实很厚,颜色也足够黑,静静地搁在洁白的床单上,视觉上的冲击力不容小觑。

随砚走近,翻开了这本《极端寓言》,里面全是空的,这本书现在只是一个书壳,而旁边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才是这本书的内核,需要持有者一步一步填满它。

他放下这个书壳,随手拾起一张纸,是钢笔的字貌,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了,但仍然不影响阅读。

随砚看完一篇又去拿另一篇,如此反复,过一阵子,才把东西慢慢放下。

其他几人好奇,纷纷过来看这些故事,看见了内容的他们都沉默了。

这是一篇篇亲手誊抄的从关于如何养好一只小狗,到如何留住一只小狗的故事,是助手保利从各地搜罗来的故事,看上去极尽美好,但是每一个故事上的做法,都惨不忍睹,甚至都会有一定的代价需要付出。

为什么会有人相信呢?特洛夫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这是暂时留在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那么,那间被提到的房间,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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