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抚

时闻佝偻着腰,没什么形象地坐在沙发上。

两双长腿弯曲着,手收拢成拳放在膝盖上,整个人无声颓靡,还有办法从梦中的场景中脱离出来。

但看着沈逸舟的身影在公寓内如过去般走动,姿态放松又惬意的模样,他又由心底生出一种满足的踏实感。

沈逸舟不在的这两个月,此间公寓成了他的常驻地,没课空闲的间隙里,他就是坐在亦或者躺在这张沙发上,等天明,等日落,等主人归来。

这个冬天不分昼夜的漫长,好在他等到了,最好的结果也是他等到了。

沈逸舟在这里不是吗?

就站在他的目光能及之处,抬起下颚,扬起往常阳光自信的笑,就可以收到回应。

他不会放沈逸舟再到米国去长停,从根源上隔绝梦中的情景发生。

时闻确实有时候傻傻的,笨笨的,但是他知道沈逸舟对他永远无条件的心软纵容,只要卑劣地利用这一点,使出浑身解数,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耍赖去留住沈逸舟,绝对是百分百成功率。

除此之外他别无办法。

“舟哥。”

“嗯?”

沈逸舟刚倒好水回来,瞧见的就是时闻一副准备开始提要求的姿态。

撇着嘴,眼中水光盈盈,手还和小时候一样,自不觉地扣着衣服布料,模样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了?”

沈逸舟将水杯塞到他手里,顺势坐到一旁,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没多久时闻就自己慢吞吞挪了过来,跟他肩并着肩。

“你不要再在美国呆那么久了,好不好?”

这份明显的祈求自然被沈逸舟接收到了。

他本来也没想再去常住,便欣然答应:“好。”

“真的?”时闻转瞬振作起来,眼里闪烁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沈逸舟慢悠悠喝了口温水,才道:“嗯,除了商务事宜外,不会再去了。”

“你去谈生意我陪你。”时闻赶忙道:“去到哪跟到哪。”

为表真诚,他还做了个起誓的手势,憨劲十足。

惹得沈逸舟笑骂了声,“小跟屁虫。”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他懂时闻的不安,就如同他梦到时闻受尽欺负的心情。

大家都喜欢美梦成真,倾尽全力避开噩梦发生的所有可能,这是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能。

“说了很多遍不要胡思乱想了,怎么不听?小孩都知道的事......”

沈逸舟的声线冷冽,碰上时闻却能让所有的拦路冰山融化,柔和成一脉春日溪流,即使是抱怨,更多的反而是无奈宠溺。

他将水杯搁置茶几,望着里头的小小波浪,才补充道:“梦都是假的。”

话虽如此,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在他自己的梦中,时闻悲惨的故事简述里,并没有关于他的半点痕迹。

沈逸舟之前一直都没深想,因为他觉得梦是假的,只是他心思的阴险角落遐想出的产物,但随着梦中的一个个点被证实,最不可能的男人怀孕都成了真,他不得不对梦更加考究。

如果他的梦是一个预言梦,梦中的事情都会真实发生,那么不可能没有他的干涉。

江城圈中的动态走向,奇闻异事,哪家大户没落,作为一个商人,沈逸舟必然了如指掌,没有人可以瞒得过他。

只要他知道时闻遭受到半点不公,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给时闻撑腰,必不会让时闻受那般委屈。

既然如此,没有沈逸舟出现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时闻梦到那般,他死了。

时闻没有具体描述,说明梦中画面并不真切,甚至可以说是和沈逸舟的梦同根同源。

最有可能想害死他的是谁呢?李向松?这人没那个本事,手伸不了那么长。

沈逸舟看向时闻关心看着他的脸,猜测到,也许是想迫害时闻的人?

*

金乌西沉时的落日霞晖美,徇烂磅礴到令人不禁目光停驻。

沈逸舟陪着时闻玩了一下午枪战游戏,现在歪着半边身子倚靠沙发,望着外边出神。

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这种时候最惬意。

室内的暖气很足,时闻还是拿出了自己最珍爱的小毛毯,盖到沈逸舟的腿上,坐到他旁边看着沈逸舟出神。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沈逸舟若有所觉,一转身头就瞧见他直愣愣傻看着自己,忍不住勾起唇,伸手捏了一下时闻的耳垂。

“很热吗?耳朵都红了。”

冰凉的指尖吓得时闻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用自己热得要冒汗的双手包裹住沈逸舟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

“热,但是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我给你捂捂。”

时闻嘀嘀咕咕着,手又闲不住,抓着沈逸舟的手指揉揉捏捏,像是小时候陪大人搓汤圆那样。

他蜷缩手掌,握住了沈逸舟的手指,想着可以一根根暖。

沈逸舟看了一眼,想到什么,倏然红了脸,快速抽回手,斥道:“我看你是闲的。”

训完又觉得对不起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撇开脸懊恼。

明明是他自己思想龌.龊了。

都怪初中那会,班上那群痞子男生懵懂禁果含义,处处宣扬,把他的思想也带着不纯洁了。

不过时闻没悟到那块去,有点委屈,“你怎么自从回来之后老是怼我,好像我干什么都是错的一样。”

沈逸舟心虚,“有吗?”

“有!”

“那可能是你没小时候乖了吧,也是,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沈逸舟不甘示弱地反向输出,“该不需要哥哥了。”

时闻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难受。

半晌才弱弱反驳他,“乖的,需要你的。”

跟说情话似的,都不敢跟沈逸舟对上眼。

“呵。”沈逸舟嗤了声,却好像没法反驳。

他同样需要时闻。

但他就是忍不住刺一刺时闻,心里那股被人夺爱的气散不出去,只能拿喜欢的人开涮了。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并没有让他有什么负罪感,反而看见时闻离不开自己,即使是兄弟情,也很爽。

“那乖元元,去给你舟哥浴缸灌水去,该洗洗去干活了。”沈逸舟打算这段时间把前面二十一年没使唤过时闻的份都赚回来,“回国好多事没处理呢,等会你就跟个丫鬟一样在旁边伺候着得了。”

“好!”时闻二话不说就站起来,自我安排道:“等会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按摩。”

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转头诚挚地问道:“要不你洗澡,我给你搓搓背?”

脸上还漫起了一抹可疑的绯红,不过被余晖覆上,并不明显。

“去你的。”沈逸舟笑道:“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等会自己玩自己的去,现在帮我放个洗澡水就行了。”

“知道了!”

时闻走后,沈逸舟便去了书房,他看了眼房间右上角的摄像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电话联系了严总,想让严总家里那位帮自己升级一下电子设备的防火墙。

“行啊,当是赔礼送你的,不用给钱。”

严总很慷慨,沈逸舟欣然接受。

沈逸舟又重新看了一遍买来的资料,并没有在李向松的人际交往方面看见除了时闻父母外,其他时家人的身影。

资料绝不可能不完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还未浮出水面,亦或者是用别的方法和李向松联系。

但除非李向松和这个人的联系完全抛却深入生活中的电子设备,否则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那么只剩下第一个可能性。

“舟哥,洗澡水好了。”

时闻扣了扣门板后,直接开门进来。

“好。”

沈逸舟快速脱离思考,不慌不忙关掉电脑。

他的表现天衣无缝,时闻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但沈逸舟高估自己了,他进了浴室,脱光衣服泡进水里,才发现一个很傻的问题。

他忘记拿衣服了!

换掉的衣服都在脏衣篓,刚刚时闻勤快地都给送进了洗衣机。

“......”沈逸舟无奈地拨了拨水面。

那家伙现在呆在洗衣房,沈逸舟要叫他帮自己拿,还不如出去再穿。

*

泡完澡,寒气皆被驱逐,浑身都暖洋洋的,擦干身体后,他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出去了,肩上还搭了一条毛巾,防止发梢的水珠落地。

浴室和他的衣橱相通,分类和排列整齐,他很快便找出要穿的衣服,掐算着时闻也快上来了,便快速往身上套。

等他穿完,果然不出意外,时闻的脚步声来了。

“舟哥,你是不是没拿衣服?”

他推开门,便看见一个冒着热气衣服都穿完的人,自觉被打了脸,不好意思地冲着沈逸舟傻笑。

“嗯,被你说中了,但是现在已经穿好了。”

沈逸舟将浴巾从小沙发拿起来,丢到了时闻手中的脏衣篓里,“这个要分开洗,有标签,你知道的。”

“好,你把外套穿上啊,不然着凉了,等会我给你吹头发。”

时闻放下脏衣篓,便熟练地到沈逸舟的衣柜去找睡衣,恰好沈逸舟打了个喷嚏,他赶忙把睡衣往沈逸舟身上套。

“我自己来就行。”沈逸舟嘴上这样说,动作上还是配合他的,慢条斯理地从下到上扣扣子。

时闻站在他身后,实在没忍住,抱了他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沈逸舟骨节分明的灵活十指,无意间望见松垮的领口里,白皙机理上,好像有什么浓墨色彩,不禁愣住。

“起开,要去工作了。”

沈逸舟扣上全部扣子,将他没看真切的地方遮了个彻底。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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