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乌坛

半锅鸡汤在微火上咕嘟出油香的白汽,围坐的几人或言或笑,不知不觉中又是两坛美酒下肚。

“嗯……不能再喝了。”段杜以手遮挡摇曳的火光,轻声自语到。他虽从方才便不想继续饮酒,但在他人地盘话顶话难免推脱不过,也就又灌下了几杯,现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就差头一歪便可以好好睡去了。

“这才哪到哪,老翟你等下再去拿几坛酒来。”塞闻目光不经意扫过猎物倦意的脸庞,顺手拍着老翟再出洞去。

“是啊是啊,还没喝够兴呢!”后者正在兴头上,自是相当积极地起了身。

“仨哥也没喝够兴吧。”紧跟着,塞闻看向丁仨。

“嗯,是啊。”丁仨随即会意,从身后拎出了一个乌色的小坛子递给塞闻,就是动作不自觉地压慢了几分。

“怎么磨磨唧唧的,还舍不得给吗?”看丁仨明显紧张,塞闻接过坛子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啊,没有,没有。”丁仨讪笑两声,双目还是紧盯着小坛子不放——

如果说今夜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段杜这个小猎物做的网,那么这小乌坛子便是展图最后一刻所露出的匕首,他们越级放倒高手的唯一指望。

“知道这是什么吗?”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康丁全自外面回来,一列排开了三个乌黑的小坛子。

丁仨几人好奇,凑上去一瞧,发现这坛子质地细腻、封口极严,绝对是个烧钱的好玩意儿。

“诶嘿嘿,是美酒吗?”老翟看见坛状物就高兴,拎起来就去看坛底:“怎么没东西呢?”

“去你的,怎么看个东西都是酒。”老五笑骂了一句,结果坛子一晃,结果发现里面还真是水儿,就是闻不到味道。

“呦,这次是真要开好东西了?”见状,丁仨也兴奋起来了:“老大,能开吗?”

“开吧开吧。”见几人确实期待,康丁全也就允了下来。

老五近水楼台先得月,扯开红布便拔塞子,奈何努力了半天毫无进展,把脸憋红了也没能薅开。

“去去去,不行换我来我来。”老翟那边等的心急,一把抢过坛子低头鼓捣,结果跟老五一样,白玩。

“老仨你要不去试试?”觉出里面必有机关,老五来蹿腾丁仨。

丁仨本想伸手,不料抬头就迎上了塞闻的侧脸,不自觉身形矮了半个,嗯啊含混了几声也就过去了。

“哈哈,塞闻,给他们演示演示。”看几人都没结果,康丁全大笑着发了话。

在好奇的围观下,塞闻应声接过坛子。就看他小指那么一勾,指甲那么一扣,塞子便应声弹开,飞溢出一股异常难闻的重气。

“呕,啊!”老翟本是最好事的,自然也凑的最近,这塞子一开他是首当其冲,被熏得差点吐出来。

不过旁边那丁仨和老五也没好到哪里去,亦是毫无防备下被冲了个正着,捂着口鼻连退了好几步。

“哇,老大,这是什么啊,咳咳咳。”老五一边驱着味道一边大声嚷嚷,一副老翟上身的样子。

“是啊,呕。”老翟本想应声,刚憋出俩字又呕起来了。

“味儿是够大的,拿远点拿远点。”再看台上,康丁全也被这味道呛得不行不过面上是从容多了,不忘指挥塞闻拿远通风。

“太近了太近了,再远点,别放风口,哎我来!”丁仨看塞闻一股要往洞口放的模样,连指挥带比划,最后干脆自己上了手,就差连坛子带液体一起扔下悬崖了。

“别扔哦?”看他来势汹汹,塞闻还专程提醒了一句。

“知道知道。”丁仨嫌弃地将坛子放在一旁,捂着鼻子又回到了老五身旁。

“不错嘛。”老五悄悄用肩顶了他一下,视线在两人之间稍稍游移。

“什么啊?”丁仨不明所以,倒没发现他在高兴什么。

“兄弟们,这个啊,可是个好东西。”眼见这乌坛已经刷够了存在感,康丁全笑到。

他看向塞闻,后者上前一步开始与三人解释。

原来此物乃是三更嗨夜会出品的一种神药,神就神在能让高手失去一身法力,成为问什么答什么的乖乖仔。

“真的假的?”丁仨是头一个的怀疑,就这个臭气轰轰的玩意儿?

“仨哥喝一个?”旁边的老五随即玩笑到。

“行啊。”丁仨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质疑塞闻的东西,还真就出洞捏着鼻子咕咚咚一口,擦着嘴巴对着捂鼻退开的几人道:“没什么异常啊!”

“仨哥却是手快了,可没人说这是针对你的。”看丁仨又来这套,塞闻笑了笑,也不呛他:“你是肉身的功夫,这个啊,是针对内家心法的。”

“你管他是不是,这不是不灵?”丁仨嘴出乎意料的快。

“好吧,仨哥你……”接着,塞闻微微笑着问了个平时难以启齿的话题。

而丁仨又是嘴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听得老翟的大开眼界。

“老仨……你玩的够野啊。”老翟怀疑又暧昧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我!”丁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但嘴不等脑子,又叽哩哇啦吐出一堆东西,听得老大也直勾嘴角。

“现在信了?”等丁仨老底都快被套完了,塞闻才慢慢悠悠来了一句。

后者满脸通红,还是在老五的帮助下才用手捂了嘴,免得再说出些羞耻什么东西来。

“仨哥这还是外身的功夫,内里没什么气劲。”塞闻用手指去戳丁仨的肩膀,很轻松就把他顶了个趔趄。

“而这药呢,受药者内力越强,效果就越明显,而且……法力更甚。”他笑容更胜。

“三更嗨夜会还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是赢来的吗?还是?”老五扶着丁仨,好奇地询问自家老大。

“它还仗着我们拉客,自然要给点好东西。”康丁全解释到。自从塞闻上了山,他的脾气也改了不少,不但没那么暴躁,还愈发爱笑了。

“但着东西这么臭,有什么用啊?”明白老大的意思,丁仨从指缝里往外挤话,倒没留意到自己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傻子会才喝。”

“哈哈哈,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傻子?”这让老翟乐不可支,仗着不会挨打,在丁仨面前晃来晃去。

“滚!”丁仨恼怒起来,但可惜身上没劲儿,怎么也从老五身上直不起来。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玩意儿?”没管两人的胡闹,塞闻的目光暗自阴沉了几分。但转过头时,他已经摆出更柔和的笑意,向老五搭话到:“若是使用得当,这东西能做的事儿可多着呢。”

“这倒是。”老五还是很认可塞闻的:“要确实好用,那就能喊皮雀看松点,给我们漏点高手卖了吃肉了——哪怕就一个,也比现在这零散杂耍赚钱多了。”

“那就仰仗五哥了。”塞闻知道皮雀。此人蛰伏雪山旁一向神出鬼没,具体是否隶属势力不明,但与老五很是熟悉,平时联系应该不少。但很可惜,这两人其间的弯绕康丁全或许知道,但不打算让塞闻知道,所以他也只在私下不经意时问过几句。

“呵,等找到傻子再说吧。”丁仨还想多嘲几句,不过还没出口就让老五连拖带拽弄到另一个雪洞自睡觉去了。

而不久后,守绒雪山上确实来了几个年轻的练家子。他们接了祝垒庄的委托,可真称得上一句来势汹汹,半天就破了山上数十个陷阱。

“你们这群无耻的雪匪!出来啊!”老五现在还记得他们领头那个少年皮肤略黑,一双眸子好看的紧,算是个有些来历的。

不过他们远比不上康丁全几人了解雪山,也没意识到耳旁接连的鸟啼就是山匪的消息,全程被影子吊得满山跑,最后更是被哄着喝下药失了修为,全都被送去了嗨夜会换了白花花的银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塞闻上次成功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段杜也不是那些单纯好骗的少年。

毕竟这个年轻人不但先前已经起了疑心,动手时那十足的压迫感与利落的身手更是让丁仨心有余悸。

他毫不怀疑,如果塞闻一击不成暴露目的,自己会是洞子里最先人头落地的那个。

“嗯……什么味道?”果不其然,这塞子一打开,段杜立刻有了反应,半闭的眼睛猛地一张,漾出其内满满的醉意来。

“是好东西哦?”塞闻面不改色地骗他。

“好冲。”段杜揉着眼睛去看,但模模糊糊地就看见了一碗清冽的水光,开口又是些许不满:“真的喝不下啦。”

“但这不是酒哦,是醒酒的汤药。”塞闻又递过去些许。

那味道让段杜皱了皱眉头,醉眼朦胧地去瞧其他人,结果发现丁仨低着头在喝汤,康丁全亦继续睡着,就好像只有他闻见了这东西一般。

“嗯……好臭。”但他还是摇头。

“味道是不好一些,但汤药都是这样嘛。”经过方才的相处,塞闻确信自己若是硬说没有闻到,这年轻人必生疑心:“喝一碗吧,要不晚上该吐了,会很难受的。”

塞闻向来是越到关键时刻越冷静,此时也并不例外。而段杜亦如他所想,在这深醉中亦保持着一丝深入骨髓的警惕。

他瞧着段杜努力睁着眼来看自己,也就露出个好心又和善的笑容来,硬生生没露出一丝破绽。

“小兄弟你是第一次喝酒吧?”刚刚塞闻才听了老翟揭他的底,也就顺势重复到:“喝那么多酒,晚上是会吐的……”

“呕啊——”也赶上笨蛋怪会神来之笔,正说着,洞外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三人转头一瞧,发现老翟正弯腰在洞口狂吐,姿态颇为感人,吓得段杜直接呆了表情——他可不能想象自己变成这幅样子。

嗯……!今天就不该喝酒……要挨打的!犹豫片刻,段杜还是接过了那碗清澈的“汤药”。

“嗯……嗯……”但药味毕竟惊人,他这猛一下也喝不下去,那是又想捂鼻子又下不去手,卡在原地好一阵儿,终于心一横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嗯……就当是给你这兄弟陪个罪。”他嘴上说丁仨,眼睛却瞧着塞闻,在两人微妙的注视下略紧着脸色眼睛一闭咕咚咚——竟是真的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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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云世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