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真的不能走吗？气浪轰击在地面上乱石横飞，老四亲眼见的一片碎石擦着自己的眼前划过，整个人险些昏死过去。
而他的身后，中年男人又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又跟刚才一样不小心叫出声，暴露自己等人的处所惹来杀身之祸。
打完了吗？轰鸣声终于停下，中年男人紧张地抬起头去瞧年轻男人。
后者倒是把不远处的战局看的分明，面上依旧无波。他确信几人再也不会回来，直接起身往战场中心而去，吓得中年男人打了个大哆嗦。
“过来吧，他们不会来了。”年轻男人没有等待他们，自顾自在灰石上摸索着：“这刀痕……是蜂属的那家伙，应该是为了搜寻遗迹而来，如今打成这样也没有发现，他们不会回头的。”
嗯……这算是在跟我们解释吗？中年男人心念一转。
他“哎哎”应了两声，扶着近乎瘫软的老四过来，发现年轻男人依然在地上比量着什么。
“小兄弟，他们都走了，咱们也没必要留下了吧？”中年男人提议到。
要么说他们倒霉呢，本来在遗迹休息的好好的，哪成想蜘蛛属的家伙突然进来，当着他们的面把遗迹门口摆成未被发现的样子，竟然是要伏击其他的牌者。
“老大……”一睁眼看见外面四五个修法者，老四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他们留在年轻男人划的线里，惴惴不安地揣测来人是不是没看见他们，又怕他们只是在逗着自己玩，七上八下了好一阵才重新看见了年轻男人。
“走。”他没什么废话，一手一个揪住两人，踹开洞口守着的男人，硬生生从一个小型的包围圈闯了出去。别说老四了，就是中年男人，这辈子也没经历过从别人刀尖旁边呲溜飞过去，是缩在石后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别担心，蜘蛛属在埋伏蝎属，不会管我们的。”年轻男人解释到。这可能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了，随着三人日夜的相处，他也愿意多说些什么，免得老四两人闷头苍蝇一抹黑了。
“他们不都是虫虫帮的人吗？”中年男人念着自己黄蜂属的牌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应是起了什么矛盾，蜘蛛属和黄蜂属都在猎杀蝎属。”年轻男人摇摇头：“这块地方只告诉了我这么多，小心些避开遗迹，不会和他们遇上的。”
“猎杀蝎属……”中年男人突然想自己在来堇莱前，的确听过黄蜂属的师兄嘲弄过什么内容，说谁谁谁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像就是涉及了蜘蛛属和蝎属。
但模糊的讯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现下的生存，在这四面透风的大平地站着，他的心实在是放不下来，遂又提议赶快离开，免得被路过的散兵游勇作为目标。
“无妨，要开了。”年轻男人专注于手下。他勾勒出某种形状，脚下随即震颤起来。
中年男人吓得拖着老四连连后退，不想转眼功夫年轻男人跟前已经裂开了一道窄窄的细缝，里面透出了他们几日来见惯了的穆拉德遗迹光芒。
“这真有遗迹？”他错愕到：“小兄弟，你可真是个行家啊。”
“一点糊口的东西罢了，快进来。”年轻男人将他们塞进洞口，自己确保四周无人注意，亦跟着跳了下去。
落地在一片柔软潮湿的草地上，断叶处散发着青草特有的芬芳。他忍不住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享受着清新弥漫到四肢百骸的微妙感觉，小小地贪图了一把快活，这才回头去关闭洞口。
而来到这么一片特殊的地方，中年男人也不禁一愣，亦觉得眼眶有些湿润，逐渐放开了搀着老四的手，双膝一软匍匐在地上折断了一根草叶，贪婪地放在鼻间肆意攫取着。
“叽叽喳喳。”洞口闭合隔绝投下的光线与穿过的厉风，耳旁的鸟鸣声一下子大了起来。
一日的接触下来，中年男人可以说是对这声音敏感至极，当即眼神一亮，赶忙跑了过去。
只见光线簇拥的苍老树下，四只白色团雀正抱作一团，歪着头好奇地瞧着他们。
“七、八……九十！”中年男人欣喜地数到。他转身去找年轻男人，不想后者还在洞口施加法阵，好一会才跟了过来。
“能撑一段时间。”他顿了一下，简短地说到：“他们发现不了这里。”
“嗯，老四，还不谢谢小兄弟。”中年男人赶紧招呼老四道谢。
“不必。”年轻男人低低地说了一句。他直步到树下，抬手随性一托，对着团雀温和而笑。
四只团雀也不怕人，依然用黑豆豆的眼神瞧着他，中右那只更是跳到他的掌中亲昵蹦跳。
“不怕人呢。”一会功夫，中年男人也拉着老四来到了树下。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又在团雀探头时吓得缩手，惊得小雀扑棱着短翅膀落到了更高的枝头上。
“没事的，它们没有恶意。”年轻人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坐在树下，变戏法般拿出一些果子递给两人。
他三人一站两坐在树下，吃相或狼吞或克制，叫微风一拂倒也舒缓，难免懒懒地泛上了些许倦意来。
“狼、鸟、雀，也不知这兽币具体有何分别。”中年男人喃喃道。他看向老四，后者情绪又稳定了不少，倚在树下愣愣地看着团雀出神，不知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正闲适间，背后传来悦耳的乐声，转头去瞧，正是年轻男人衔了一片绿叶闭目演奏，曲调流转间溢出些许惆怅。
曲渐没，露出其下隐藏的抽噎之声。老四暂且不说，中年男人亦是又润了眼眶。
他道小兄弟一曲别乡惆怅，自己老大不小却涕泪沾巾，着实令人笑话。
“小商不才，来自远方，每逢春天，家乡遍地都是‘片草香’，哦，对，正是如今地上这片……”
他自言在村庄为异姓之人，打小日子难过至极，父母死后更是无甚牵挂，遂收拾家当转作漂泊之客，做些生意糊口。
尤其谈及生意破落时，他情到深处，竟是泣不成声。
而那边的老四也被触动，苦笑着说自己一时流落来到三更，如今是没脸回家，赚得一人饱食罢了。
应是念及家人面容，他泪流满面，便更是后悔来无蔓寻机会了。
“我兄弟几人……如今只剩我俩，呜呜……”
他哭的痛及，令年轻男人也柔和了目光。他原也是失去过至亲至爱之人的，又如何不懂别离的苦楚。
“能说一个请求吗？”他搭上老四的肩膀，目光中似有隐忍：“怀里的玉佩，能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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