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最后一对登记的，他们的登记号是121号。
12.1号是她的生日，那天她重逢了厉之郁。
签字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她的脸红得似欲滴血般，还笑着祝福了他们，“祝你们早生贵子啊。”
“……”莫名的呼应了男人刚才说的那句，不知是何意的话。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时，刚好五点过一刻。
5.15是厉之郁的生日，今天他们结婚了。
忽有一滴雨落在她手心里的红本上，季思言看着手里的结婚证，红红的一小本，压在手上，沉甸甸的。
那一瞬，她仿佛了拥有整个世界。
季思言抬头，“厉之郁，我能去南湖7号地铁广场吗？”
“做什么？”
“好像要下雨了，我想去那看下雨。”
没头没脑的，厉之郁自然是一口回绝：“不行。”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冷硬，他又开始找补，“我的酒吧正对着那，想看去那看。”
季思言“哦”了声，“不了。”
垂头默了几秒又问：“那我现在能回工作室吗？”
“……”
厉之郁突然有些烦躁，“季思言，你是嫁给我，又不是卖给我，能好好说话吗？”
“……”怎么就生气了呢？
季思言抬头，眼神有些无辜，“我一三五要直播，今天是周一。”
“什么直播？”
“剪纸动漫。”
“挣钱吗？”厉之郁问。
“还行。”
知道姑娘性子温柔，但他不知道，姑娘娇娇软软的模样能这么要命。
“还行？”厉之郁滚了滚喉结，“是有多行？”
“养房，养车，养我。”
“那够养我吗？”厉之郁又问。
季思言眼睫动了动，诚实摇头，“你太贵，养不起。”
“……”
厉之郁扫了眼自己今天的行头——真他妈贵。
而后推着她往前走了去。
“去哪？”季思言问。
“送你回去挣钱。”
顿了顿又说：“你努力点，养我是挺贵的，辛苦了。”
“……”不要脸。
一时无言，季思言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干脆就闭了嘴。
来到车旁，依旧是他抱她上的车。
还顺手给她的腿上盖了一条小毛毯，看得出来是新买的。
视线落在左手无名指上。
想着刚才在登记的空隙，他离开了那么久——
是去买钻戒了吧，还有这个毛毯。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季思言拉住了他的袖口，“厉之郁，我会努力的。”
我会努力对你好的。
“厉太太…”
厉之郁盯着被姑娘拉着的袖口，“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下你，往后这种亲昵的动作，少做，容易走火。”
闻言，季思言一秒松了手，脸上瞬间热烘烘一片，连同着耳朵也烧了起来。
看她一副不经逗的模样，厉之郁的心愈发的痒。
“还有…”
他无处发泄只能嘴坏，继续补充，“以后少喝酒，你酒品实在是不太好。”
“酒品”二字被他刻意咬重，“不太好”还被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
季思言的脸被他臊得红了又红，恨不能原地消失。
嘴唇张合了好一会，愣是一个字都怼不出来。
最后干脆伸手将他推开来，顺手拉上了副驾位的车门，锁了门。
“咚…”男人轻敲了下车窗，季思言没搭理。
“咚，咚…”
又敲了几下，季思言放下一半车窗，小脸微皱，问：“干吗？”
“夹住了。”
“什么？”
厉之郁压了压嘴角的幅度，抬手向下指了指，“我的风衣被车门夹住了。”
“……”季思言按下开锁键，推开车门。
风衣的衣角随之落下，夹痕明显，酒红色的风衣上沾上了明显的污渍，季思言忘了生气，自责问：“我晚点给你送干洗吧？”
“你不是说养不起吗？”男人说：“我这衣服的干洗费可不便宜。”
顿了顿又说，“还是你手洗吧，省钱。”
“……”季思言忍了忍，“行，你手洗，我付你手洗费。”
这次，男人没再逗她，关门的同时说了句：“可以，给钱就行。”
“……”堂堂厉氏大少爷，红影动漫投资人，怎么感觉比她还缺钱？
算了……看来以后真得努力了。
说来也怪，被男人这么一搅和，她领证后的那点紧张和不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到工作室的时候还不到7点。
意料之外，姜淼在工作室。
见她坐着个轮椅被推了进来，姜淼先是一愣，随即小跑着迎了出来。
而后指着她打了石膏的腿，模样比厉之郁还吓人，“怎么回事？谁干的？”
视线落在身后的男人身上，似是了然般的“啊～”了声，“厉之郁！”
突然的一声爆呵，惊得季思言本能地缩了缩肩膀。
“你干的？”
厉之郁“嗤”了声，“姜淼，你脑子能有点褶皱吗？”
“……”姜淼被噎。
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嘴堵了那就手来。
季思言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意欲动粗的手，“淼淼，我是自己扭伤的。”
“扭伤？”
姜淼抽回被她拉住的手，明显不信的语气，“你成天一双大平底穿着，这都能找到机会扭伤？”
“……”季思言朝她递了个眼色，眼神示意她：“闭嘴。”
谁知姜淼根本不吃这一套，“你朝我挤眉弄眼地做什么？”
说话的同时站直了身子，抬手向后指了指：“我又不是厉之郁，不吃你那套。”
“……”
这时小许走了过来，明显愕然的神情。
“思言姐，”小许指着她绑了石膏的右腿，眼睛都红了，“你这是？”
“没事。”季思言似是找到了救星般，“小许，直播快开始了，我们先去直播间准备吧。”
小许向来醒目又体贴，给她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
小许“噢”了声，朝她走来过来，绕到她身后，客气地朝厉之郁点了点头，“我来吧。”
厉之郁没让开，而是推着轮椅朝前走来去，随后将她送到了直播间。
这好像是他第一来他的工作室吧？
她的工作室不小，也没贴指示牌，他是怎么做到这样轻车熟路的？
正愣神间，耳边突然被一阵冷香的气息缠上，“厉太太，好好工作。”
门口的小许刚好看见了这一幕，惊得连忙退了出来，不偏不倚撞进了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的姜淼。
“干……”
姜淼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许给捂住了嘴，“嘘……”
姜淼眼神问：“你干吗？”
“姜淼姐…”小许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非礼勿视。”
姜淼反应了几秒，抬手扯开了捂着她嘴的手，八卦之心骤起。
刚想往里探身，又被小许给拉了出来。
“姜淼姐。”小许一脸认真，嘘声说：“那个哥哥好像在亲思言姐。”
姜淼还没来得及反应，厉之郁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小许，季小姐里面有情。”
小许“噢”的应了声，没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这也太帅了吧。
而且，她怎么总感觉这张脸在哪见过一般。
犯花痴也得看对象，小许向来不贪心，打量了几眼就赶紧抬腿进了直播间。
又顺手将直播间的门给关上了。
“厉之郁。”
姜淼叫住了往外走的男人，语气并不友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段日子了。”
厉之郁转身回头，“好久不见啊，姜淼妹妹。”
姜淼盯着他，“你找言言干嘛？”
厉之郁漫不经心地回：“关你什么事？”
“多稀罕。”
姜淼嗤了声，警告道：“厉之郁，但如果想用言言做筹码去对付周如渊，我跟没完。”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了去，没走几步又突然回头，笑得和他如出一辙的坏，“忘了告诉你了，我离家出走了，从今儿起，我就住你家了。”
“……”
姜家是周家的远亲，是北城有名的望族，和厉家也沾着亲，两人自小就认识，也自小就不对付，吵架使绊子更是常有的事。
看着消失在转角处背影，厉之郁后知后觉——这次，他好像输了。
抬步来到工作室的展厅，厉之郁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而后拿出手机，点进了一间名为“MM非遗剪纸”的直播间。
“欢迎宝宝们来到MM非遗剪纸直播间，今天照常给大家分享我的工作日常，如果有什么想问的或是想学的，都可以敲在屏幕下方……”
姑娘在屏幕里温言浅笑，时而低头画稿，时而拿起剪刀为粉丝们解惑，讲解剪纸步骤，偶尔也会回应一些剪纸之外的问题。
直播间的氛围很好，厉之郁看得出神，全然忘了时间。
……
下了直播后，季思言在小许的帮助下来到了展厅。
窗外月光温柔，细雨霏霏。
季思言看见展厅角落处，男人双腿交叠而坐，酒红色的风衣被他随手搭在椅子上，一身墨色的西服将他的气质衬得他格外的矜贵和冷淡。
此刻，他正双手抱于胸前，眼睛看着窗外，似是想什么出了神。
小许打量了下两人，弯唇偷笑，而后将她推到了厉之郁的身边，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饿了没？”
“饿了吗？”
二人异口同声的同时，也同频频地失神了几秒。
“想吃什么？”厉之郁又问。
“粥。”季思言说，“白粥。”
厉之郁戳了戳桌上的手机，笑：“凌晨12:35分，我去哪给你弄白粥？”
许是累了又或许是没想起来，她脱口而出：“回家弄。”
“行。”男人起身拿起外套朝她走来，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我家离这还有些远，你忍着点。”
季思言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本想解释她不是那个意思，但这种事好像也不好解释。
最后干脆将错就错，装作没听见。
待男人将她抱上车，准备启动车子地离开的时候，季思言终是没忍住，开始找借口，“厉之郁，我没衣服换。”
厉之郁瞥了他一眼，意味十足，“放心，我不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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