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斯尔集团的幕后掌舵人有三个。
一个疯了，一个植物人，一个死了。
据说是因为他们和星海外的武装势力价格没谈拢，得罪了他们，遭到恶意报复。
这种新闻估计也只有平民百姓会相信。
刘澄的妹妹很大概率就是在他们手里。
我又见了一次刘澄。
他很肯定，他妹妹一定还活着，他们曾经答应过他不会伤害她。
再多的线索刘澄也不知道了。
出来后，我想了很久。
我为什么要帮他？
一个杀害我的凶手，哪怕他是被胁迫的，他有苦衷。
可我的生命没了啊。
今天天气不大好，下着小雨。
陆明曦站在监狱大门口，撑着一把伞正在等我。
“你在我身上装定位了？”
老早之前我就有怀疑，因为陆明曦总是能出现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嗯。”
他倒也不否认。
“装哪了？”
“你的右手臂皮下。”
我立马拉起袖子查看。
之前确实有一天起床发现那里隐隐作疼，但不明显，以为是睡觉压到的，也没太在意。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找我，我又不会拒绝。”
他反问道：“真的不会拒绝吗？”
好吧。也许，可能，大概率是会拒绝的。
毕竟没有人想被监视，虽然那个人是出于好意。
我放下袖子，和他共撑一把伞回家。
只要陆明曦在，做饭以及家务什么的，我基本都不用动手。
他来的频率太高，以至于客房都变成了他的专属房间。
就连小区的守卫机器人都自动给他备了案。
这雨越下越大。
吃完饭他收拾完厨房，端着一杯牛奶来书房找我。
他站在书桌一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我问道。
“你会把定位拿了吗？”
“不会。”
他神情放松不少，“抱歉，我很担心你，我无法接受再发生八年前那样的事。”
我锁上光屏，宽慰他，“吃一堑长一智，先前是我遇人不淑，以后不会了。”
“你去找刘澄是有什么事吗？”
“他有个妹妹，当初那些人拿他妹妹威胁，所以他才……”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为他开脱吗？”
陆明曦语气很平静，无形之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他委屈什么呀。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挺拔的身形立在那，略低着头，好像在思索什么。
“我没为他开脱，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陆珩，你还爱他吗？”
嘶，这机械人是什么脑回路啊。
我和刘澄都到这份上了，哪还有什么爱不爱的。
陆明曦那像X光一样的视线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
“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内心在否认还爱他这件事。”
我在想，和一个机械人谈论感情，他能明白吗？
应该是不太能的。
“你太烦了，出去。”
他出去顺手带上门，直到听见客房关门声我才回房。
翌日一睁眼就看见陆明曦坐在我床边。
见我醒了。
他俯身凑过来，脸挨我极近。
“你做什么？”我往后退开距离。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知道刘澄的妹妹在哪。”
如惊雷坠地，我这会儿是彻底醒了。
“在哪？你怎么知道？”
“我昨晚找了雇佣军，他们连夜找到了。”
雇佣军的效率这么高吗？？？
——
陆明曦带我乘坐他的私人飞船，飞往距离母星不远处的星域。
那是一个客货两用的太空星际港口，众多飞船舰艇络绎不绝。
与我们碰面的是五个挂着枪，身穿迷彩，全身壮硕的彪形大汉。
其中还有一个身穿迷彩的Beta女人。
她正牵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陆先生，人交给你了。”为首的大汉说道。
那个Beta女人蹲下身对小女孩说：“蓉蓉，跟这位陆先生走吧。”
小女孩毕竟才十多岁，又是个Omega，带着哭腔说：“我害怕。”
“别怕，这位陆先生是不会伤害你的。”
见他们态度坚决，小女孩这才怯生生地走过来。
陆明曦站在原地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女孩对Alpha很是恐惧，停下脚步，身体发颤，不知所措。
我心下不忍，伸出手示意她可以过来牵着我。
大概同是Omega的原因，她对我戒心没那么重，小手这才慢慢伸过来。
陆明曦瞥了一眼，皱眉没说什么。
“交易结束，合作愉快！”
大汉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警报立时拉响，夹杂着人们尖叫混乱的声音。
陆明曦反应很快，拉着我到了一个人少的角落。
“是三公里外的爆炸！”陆明曦肯定地说。
“是意外吗？”
“从爆炸的体量来看，不是意外。飞船还在港口，我们快走。”
我们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应急广播一直在安抚并疏散人流。
可紧接着又爆了。
这次离我们很近，火舌以及□□碎片袭来之际，陆明曦一个翻滚护着我俩飞出去好几米。
混乱之中，刚刚离去的那几个雇佣兵，急匆匆向这边地冲过来。
“陆先生！”
几个人连忙蹲下查看。
陆明曦后背烧伤严重，还有碎片插进肉里。
这样的疼痛于他而言，会和人类的感知一样，十分疼。但他是机械人，也可以启动物理防御机制完全忽略。
陆明曦表情露出一些痛苦，强撑着站起来。
“……”
看来他做人是做上瘾了。
“陆先生，应该是渗透进来的恐袭，母星的舰队已经采取行动，我们护着你们离开。”
陆明曦担忧地看向我，“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
秩序并没有混乱太久，毕竟这里还在母星的控制范围内。
我总觉得，那几个雇佣兵和陆明曦之间很微妙，他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这种熟稔并不是雇佣与被雇佣之间的合作关系。
他们对陆明曦的态度很尊敬，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确定陆明曦不会伤害她？
还有就是既然已经走了，完全没必要又折返回来。
雇佣兵可不是什么乐善好义之人。
而他们那种焦急担忧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演的。
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抽丝剥茧，真相其实也没那么难猜。
回家后，陆明曦让人把小女孩接走。
从那小女孩牵着我的手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劲。
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不喜欢这个小孩，他对这小孩充满了敌意。
他光着上半身，不会疼一样，眉头都不带动一下，趴在床上任我处理后背的伤口。
这些损伤他自己无法生长愈合，所要用到的材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只能等材料到了我再帮他重新修复。
给他暂时裹了一圈纱布。
我收拾好医药箱，双手抱胸，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陆明曦，我们谈一谈吧。”
陆明曦看着我，他自然明白我想谈的是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径直调出光屏，给我看了一段影像。
画面中的镜头随着脚步移动，正在慢慢推进。
富丽堂皇的房间，大理石地面上躺着好几个身着暴露的年轻女孩或男孩。
镜头里一只握枪的手缓缓抬起。
而床上那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根本动不了。
他目眦尽裂，满是恐惧的被枪杀了。
镜头里那只手一共开了三枪，一枪断子绝孙，一枪在心脏，一枪直中眉心。
第二个片段是在天台。
那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一个冰冷没有温度，但很好听的声音响起，“跳下去，你若没死，我就放过你。”
那人抖如筛糠，跌跌撞撞十分不情愿地跳了下去。
第三个片段是在一个废弃仓库，昏暗的投屏里正在循环播放前两个片段。
这次镜头的视角是在二楼高处。
下面那人四肢被固定，发疯一般的恐惧着，歇斯底里地痛苦呐喊。
而他身旁站着四个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人，他们仿佛根本听不到一般，严格计算时间，分别给他注射着什么东西。
这次镜头相比前两个片段，很稳。
镜头清晰的看着那人逐渐癫狂，最后五官流血，神志不清。
这三个人我见过，他们的信息只要想找，并不是什么秘密。
鹰斯尔集团自他们三出事后，政府经历了很大的波折才将他们取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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