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念溪起床时间依旧是按照韩国时期,做练习生时候的时间表来的。
所以在校期间起床什么的对她来说,不是个难事。
这么多年倒是已经形成了个个习惯。
甚至醒了之后也没有赖床几分钟的习惯。
她披了个披肩,光着脚踩在毛毯上。
从还没有收拾好的行李箱内翻出了一套运动装。
换完洗漱好后就沿着小区楼下,在到江边跑圈。
回来的时侯,路过早餐店点了屉小笼包额外又买了个鸡蛋分成两个袋子打包带走。
鸡蛋她是在路上就解决完的。
剩下的包子特意给乌双带的。
乌双今天也没事,就在家休息,但起的也不晚。
刚好赶上乌念溪跑完步回来,带的早餐还热着。
乌双吃着,一边几次抬头看着女儿。
不忘嘱咐着乌念溪,昨天跟她提到的事。
就是说着一会要开车领她去奶奶家。
乌念溪嘴边应着,拿了个浴巾,向着浴室的方向去冲了个澡。
回自己的卧室换了件黑色稠料的衬衫穿着。
额头上的刘海今天被她梳了起来,在脑后松松垮垮扎了个马尾。
整个额头露出来,五官立体。
她对着镜子把脖颈上的项链,手腕上叠戴着的首饰一一摘掉。
整理要收起来的时候,刚好想到主任开学时没收她的耳饰。
从包里翻出来。
同项链那些一起收好,放进首饰盒内。
下身换了条黑色牛仔紧身裤。
乌双看着她从卧室出来,坐在客厅的位置上看着手机:
“不穿鲜艳的颜色就好,不用全身都是黑色的,最后我们还要去奶奶家待一会。”
乌念溪坐在沙发一边角落:
“我平时也这么穿的。”
吴双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又放下手中的筷子,查着手机上的天气温度:
“穿这么严会热吧,今天温度高。”
“早上跑步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冷。”
乌双听后也不再劝,把吃完后的垃圾扔掉。
捞起一旁放着的皮衣外套,拎着昨天乌念溪看见的那几盒放在角落里的补品。
招呼着乌念溪可以出门了。
乌念溪确实把自己捂的严。
临走出门的时候还给自己扣了个鸭舌帽戴在头上。
帽子被她压的很低。
乌双回头,看她这么打扮,不离近点,连女儿的眼睛都看不到了,索性调侃着:
“怎么,我们大明星这是怕被出个门被别人认出来?怎么昨天都没收拾这么严实。”
乌念溪抿了下嘴,还是把帽子抬高了点,随便扯了个谎:
“太阳大呀。”
说完之后自己也意识到了刚才随口说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但她脸上也没什么心虚的意思,
干脆在后面又跟着补了句:
“刚出的太阳,我在屋里看见了。”
两人前后走着到了楼下停车位。
吴双笑着先给她打开了车门,没有揭穿她。
乌念溪没坐进去,陪在吴双一边,帮着他把手里的礼品放进后备箱。
汽车全程开了大约四十分钟。
乌念溪有记录从一个地点到达另一个地点行程时间的习惯。
车内。
乌双跟她聊着新学校,新朋友。
乌念溪一一回着,但是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一般就是乌双问什么她答什么。
偶尔谈到她感兴趣的事会多聊上几句。
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话题也跟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少。
其余的时间乌念溪就是安静坐在那,听歌。
他们是先去奶奶家,三个人再去一次安平那的墓园。
今天是爷爷的祭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乌念溪才在这次放假选择回家的。
要不她原本打算是去外面找个宾馆待着。
宿舍那地方,她不太爱待。
国外期间她们一整批国内来的练习生,住的就是寝室。
虽然谦林的环境比国外的时候好太多了。
但乌念溪还是觉得每次醒都有种回到之前一样的感觉。
到了奶奶家楼下。
乌双先是下车去后备箱拿着东西。
看乌念溪坐在车里没什么动静。
担心着上前,把副驾驶门打开,手撑着门边:
“咱们一起上去,跟着我一起把奶奶接下来。”
乌念溪把耳机摘了。
低头胡乱的把线缠成一团,握在手里攥着。
“走吧。”
她接过乌双手里的几个纸袋。
下了车,在前面走着。
吴双看了眼她的背影,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两人进了屋子。
吴双站在乌念溪前面开着门。
门被打开。
吴双从鞋柜里随便挑了一双适合乌念溪号的鞋。
乌念溪穿好后往里走着,看着坐在沙发上织着布料的老太太。
“奶。”
她轻轻叫了声。
老太太抬眼看了她一眼,点着头。
吴双也过来,坐着老人家对面的沙发:
“妈,收拾好了吗?收拾完我们就去。”
林桦淼把手中的布料放在一旁,起着身。
没说话。
只是把纱巾和贝雷帽佩戴整齐。
走到玄关处看着在客厅处起身站着的父女俩:
“走吧。”
乌念溪皱着眉看着她那条朱红色丝巾。
“妈。”
乌双叫了一声林桦淼,好声劝着:
“咱们换个丝巾颜色吧,这颜色不适合。”
林桦淼低眼看了丝巾。
一只手把它摘开,拍在旁边的实木柜子上:
“麻烦。”
乌念溪咬着自己的下唇,指尖抠着耳机线绳。
乌双一直注意着乌溪淼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表情。
但他只是拍了拍乌念溪的肩。
带着她向外走。
推好门后,给乌念溪使着眼神。
暗示着她去前面扶着老太太一把。
乌念溪抬头,跟父亲对视了一两秒。
乌双擅长观察人的心思,一个眼神,一句感叹。
他知道乌念溪在心里只觉得,这次就不该来。
知道她内心无数个后悔。
是的。
如果要乌念溪再来一次,她会一直拗着乌双不同意。
最后选择自己打车或者地铁独自去趟墓园看看爷爷。
但她没有拒绝。
这就是她身不由己的地方。
对,杨静口中的身不由己。
她压着自己的情绪,快几步走上前,扶着林桦秒下着阶梯。
可是手刚搭上没一秒,就被她无情甩开。
力度不重,却压的乌念溪情绪不高:
“你觉得我年纪大了?不能自己走吗?”
她语调压抑,很低。
但就这两句话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来能听着顺耳。
乌念溪挤了个笑。
“我知道奶奶自己可以走,但我还是想扶着您点。”
林桦淼依旧是面无表情。
步子也快。
但也没再说些什么。
乌念溪就弯着她的胳膊,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给她开了门。
乌念溪一人坐在身后,驾驶位斜后方。
因为根据前视镜的位置,如果乌双不去特意调整。
在没人回头的情况下,别人看不见她。
乌念溪从车后位上拽了个抱枕。
用来遮住自己的脸。
鼻子紧紧贴在抱枕上。
眼睛就那么闭着。
也不觉得闷。
耳机带着,调了个大声。
即使知道前面两人不会有什么对话,但她也不想去听一个字。
在林桦淼的那个年代,依旧有重男轻女思想存在。
很多。
而林桦淼偏偏是个挺独特的存在。
她是反过来的,重女轻男。
至于林桦淼的另外一个女儿,法律上,也就是乌念溪姑姑。
她没见过。
只是听父亲提过她结婚去了国外,就没回来。
唯一看到姑姑的一次还是在出国很久之前,父亲和她的视频里。
当时林桦淼也在。
那个时候乌念溪和林桦淼的感情还不像现在这么僵。
爷爷也没有去世。
自从乌念溪来到这个家开始,来到爸爸身边开始。
林桦淼其实就与她不太对付。
但表面上看也都是正常来往。
她喜欢女儿的原因也是觉得女儿有出息,给她从美国邮寄的东西都是进口货。
是的,她本质上是有些瞧不起儿子现在的这份工作。
每个月拿着那固定的工资,本本分分的在那检察院工作。
不少遇见犯罪家属找到家里亲朋好友的情况。
乌双的妻子也是在那个时候承受不住压力,领着一岁大的儿子和乌双去民政局离了婚。
林桦淼不爱儿子,不爱丈夫。
和乌岩桥这辈子都不对付。
乌岩桥还在的时候,对儿子宠爱有加。
自然对乌念溪也是相当爱护。
而自己女儿的孩子,身为那孩子的姥爷。
乌岩桥连一次真正的面都没见过。
乌念溪始终猜不到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因为这事遗憾。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乌双照顾着的两个老人。
他这个人比较重文凭。
年轻的时候在高中当老师。
当然他也爱自己的女儿。
而且他对事情看的比较开。
乌岩桥有病。
是真的有病。
青光眼。
本来这病不能导致死亡的。
结果那年被一拖再拖。
当时乌念溪临时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被明确告知爷爷去世。
但还是订了最近一班的飞机票,从韩国飞了回来。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无尽的争吵声。
一开始的林桦淼觉得自己的丈夫是装病。
外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还上演拉拢姑娘儿子那一套,反复给他们催眠。
最后酿的这一下场,林桦淼在暗中使了不少坏。
她本质上就是个自私的人。
最后也只有乌念溪把那年的争吵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
她恨林桦淼。
她又没资格恨林桦淼。
人总是死了之后才会被真正的回忆。
乌念溪也是一直这么觉得的。
为什么对她好点的人都要走。
乌念溪鼻子一酸,眼角没忍住一滴泪滑下。
她很少哭。
她永远共情能力太强。
乌念溪是替乌岩桥觉得冤。
但她再怎么恨都不能和这个叫了八年的奶奶就这么不来往。
下了车。
她怀里捧着大束花。
时间太久了,久的记不住乌岩桥在第几排。
就低着头看着父亲走。
这天。
林桦淼甚至没有下车。
只是坐在车里往他们在的方向看。
乌念溪始终都是压着帽檐,低着头。
她不能跟乌双吐露自己不好的情绪。
这是他的母亲。
即使当年他们之间吵得多凶,乌念溪都没有资格站在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边。
所以她跑去韩国发展。
那是当年年幼的她唯一能想到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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