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姐在南城时见过世面,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朴素,一举一动风姿优雅,骨子里透出的矜贵之气,怎么也装不出来,他一定出身名门望族。
崔景豫对着姜姐微微颔首,这个保姆还不错,干净利落,看那眼神,极有分寸,是见过世面的人。
“姜姐,请多关照,”崔景豫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姜姐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崔先生”。
郑彦宁换了衣服出来,崔景豫已经坐在餐桌上,他看了看餐桌上的菜式,抬头夸赞说:“姜姐手艺真巧,这些菜我都爱吃。”
姜姐笑眯眯的说:“郑检交代过了,说是崔先生饮食比较讲究,也不怎么吃辣。”
郑彦宁不由自主的脸一红,崔景豫唇角一勾,客客气气的对姜姐说:“姜姐,以后做饭主要照顾宁宁的需要,她是两个人,吃好比什么都重要。”
姜姐笑得更欢了,说:“谁说不是呢,郑检啊,崔先生发话了,你现在身子重,需要人照顾,以后不要太逞强。”
餐桌上,崔景豫一边吃一边问了不少孕妇的注意事项,姜姐倾囊相授,顺便数落了郑彦宁一顿。
晚上,郑彦宁接到了韩启贤的电话:“你那个贵公子回来了?和你一起住在云起名苑?”
这一定是姜姐说出去的。
“据说是因为帮我调证据,放纵了欧家,被崔家放逐了,想着拿回给我的钱翻身,就到永湖找我来了。”
韩启贤笑得很开心,说:“哄谁呢,他缺给你这点钱,我看是来喜当爹吧。不,应该是防着其他人喜当爹。”
“怀孕这个主意,还是你出的,”郑彦宁提醒韩启贤说:“你理一理时间线,我怎么可能和他有交集。”
韩启贤不以为然,说:“现在什么年代,高铁飞机都方便,这种事,五分钟就够了。”
“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这么想当然,”郑彦宁头疼起来。
“郑彦宁,你不要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孩子在肚子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出来以后可就由不得你信口开河了。”
郑彦宁气急败坏,厉声说:“韩启贤,你什么意思?”
韩启贤乐不可支,说:“你啊,顺应天命,快点跟人家去打个结婚证,交到你单位,再拖下去,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
郑彦宁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认真的说:“不就是说我未婚先孕,有作风问题嘛,其实我不想在这个单位干了,心里憋屈。”
韩启贤也严肃起来,说:“郑彦宁,清醒点,检察官这个身份是你的底气,也是你的嫁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舍弃。你要是再拖下去,我就站在齐铭志一边,促成你们两个的好事。”
郑彦宁挂断电话,听见了敲门声,她打开门,看见崔景豫站在门口,深深的看着她,温柔而又缱绻。
他听到了什么?郑彦宁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宁宁,我已经打好了结婚报告,岩姐给的格式,我把个人资料也准备好了,明天递上去好不好?”
郑彦宁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永熙,”崔景豫说得很坚决。
郑彦宁突然回过神来,脸色一凛,拒绝得很干脆:“崔景豫,你想多了,我没打算和你结婚。”
崔景豫伸出手,把郑彦宁拉到了自己住的主卧室,这里有一间榻榻米的茶室,窗外就是永湖的溶溶月色。
“我们好好谈一下,签个婚前协议,”崔景豫摆出一副商业谈判的架势,说:“目前来说,结婚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我需要资金,你需要保住工作。”
他一边说,一边把一杯温好的牛奶放到郑彦宁的面前。
“我一直认为郑检是位理智的职业女性,很少会让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你有什么顾虑,摆到桌面上来说,我们好好沟通,争取最好的局面。”
郑彦宁一咬牙,不再跟他客气,事实上她从来没跟他客气过,每次都是三言两语就被他逼出了心里话,想客气一下也做不到。
“你不适合做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不适合做你的妻子,我不想和你有太多的纠缠。”
崔景豫眼睛闪了闪,果然,她是对他的家世有点介意。
“这样吧,我们签一个婚前协议,约定一年后离婚,孩子归你,财产的分割离婚时再议,你看行不行?”
崔景豫态度非常好,郑彦宁却不上当。
“我好歹是法律工作者,拿这种协议去打离婚官司,法官根本不会判离。”
崔景豫微笑,说:“郑彦宁,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相信我的诚意呢。”
郑彦宁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不和崔景豫结婚最保险,她喝了牛奶以后,就告辞离开了。
崔景豫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越挫越勇,才能抱得美人归吧。
郑彦宁刚换上余岩给的制服,在控告申诉大厅里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这回是齐铭志的电话。
“宁宁,听韩启贤说,那位崔公子回来了,你还让他住在云起名苑?”口气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云起名苑本来就是他置办的房产,是我在蹭他的房子住,”郑彦宁不紧不慢的说:“而且他现在落魄了,手头只剩永湖这一家小公司,天天自己开着大众途岳上下班。”
“宁宁,我不相信他会落魄,这是在算计你呢。”
“我有什么值得他算计,”郑彦宁没好气的怼过去,说:“没钱没权,肚子里还有一个父不详的宝宝,他难道想喜当爹?”
齐铭志阴阳怪气的说:“他不是喜当爹,是当爹吧。”
郑彦宁心口一堵,说:“少胡说八道,那时候我在永湖,他在南城,怎么当爹。”
齐铭志放下心来,大言不惭说:“宁宁,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不准我喜当爹,他也不行。你敢跟他打结婚证,我就,我就……抢亲。”
郑彦宁看到旁边书记员朱玉强忍的笑脸,恶狠狠的挂了电话。
“郑姐,那天过来的帅哥是你的未婚夫吧,”朱玉凑过来,笑嘻嘻的说:“他们说他是豪门贵公子,为了你,不惜舍弃了万贯家财,你可不能辜负他呀。”
“这是谣言,谁传出来的?”郑彦宁真的生气了。
朱玉此前跟郑彦宁不熟,看她整日笑盈盈的,不怎么说话,以为她是个温柔和善的性子。
今天看到她冷若冰霜,咄咄逼人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她是优秀公诉人,一个人承办二十多人涉黑团伙的案子,单挑十多人的律师团队,还能大获全胜。
“听说是余主任的儿子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说的,他就在你未婚夫的公司里上班……”朱玉怯怯的说。
郑彦宁当然不会去找余继翔,也不能去找崔景豫,这个哑巴亏,只能咽下去。
她把手上的□□登记册翻开又合上,什么事情都不想干,就这样消磨了一上午。
临到午餐时间,手机响了,这次是卢砺行。
“郑彦宁,我的车在检察院院子里,你下来一趟。”
这人一改从前的温文尔雅,有点不容拒绝的霸道。
郑彦宁呵呵一笑,说:“卢哥,饭点到了,要不你到我们食堂一起吃一点,伙食还不错,比你们那个正心园强多了。”
“你不下来,我就上来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戛然而止,潜台词却让郑彦宁一阵心悸。
把斯文人逼急了,也会做出不斯文的事情,何况从上次卢家父子两人争执的情况来看,卢砺行也是一个能狠得起来的人,郑彦宁不敢把他逼急了,也想着应该给他一个交代。
她跟曹主任请了假,曹主任看着她的肚子答应得特别爽快。
郑彦宁换上宽松的大T恤,看着挂衣柜里的制服叹了一口气,到了下个月,就连余岩给的制服都穿不下了,她怀孕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
崔景豫的车一进检察院的大门,就看见郑彦宁上了一辆车,他没有停顿,跟着那辆黑色奥迪又出了检察院。
卢砺行把郑彦宁的购物卡还给坐在后座的她。
郑彦宁收下,笑呵呵的问:“还在生我的气吗?”
卢砺行把车开到永湖边。
临近中午,永湖游路几乎没有人,卢砺行把车停在树荫下,拉开后座的车门。
郑彦宁笨拙的下车,卢砺行伸手扶了她一把。
“天气有点热啊,”郑彦宁笑呵呵的说。
她该说什么才好呢。
“郑彦宁,我们认识有六年了,”卢砺行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他让郑彦宁坐在一张树荫下的石凳上,自己站在一边。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天空蔚蓝,阳光灿烂,那些密密麻麻的司考题目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卢砺行的眼睛里全是深情,如同永湖的水波一样微微荡漾。
郑彦宁笑不出来,也张不开口。
“后来,你考上吟月区检察院,我在市院政治部给你办手续,心中狂喜,”卢砺行温柔的看着郑彦宁,说:“直到我父亲告诉我,你有个男朋友,有权有势的那种,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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