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被裴巳听到了，他表情中带着明显的惊讶，转身望过来。已经跑到车门前的宋经理，刚想伸手撑着车窗开口，就立刻被裴巳打断。“去接我们这位被‘热心群众’围困的小哑巴”一边说着，视线甚至没完全从许肆身上移开，语气平直，“他要是出事……你那心心念念的合同就等着”，他顿了顿“在碎纸机里排队吧。”
经理被这解释砸的一懵，顺着车窗往里看，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珠子没瞪出来。许肆脸色本来就白，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侧脸冷汗津津，顺着衣领蜿蜒而下，更刺目的是，湿透的衬衫若隐若现透着粉，勾勒出……的轮廓，以及老板衬衫领口下的红痕。这么激烈?
宋永辉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抖的像根抽风的海带的食指。“你……老板……你不能因为人家没有价值了，就霸王硬上弓……这哪里像是被揍的样子?”
许肆一时间无语，湿透的衬衫黏在皮肤上，晨风吹来寒意渗骨。裴巳笑了一声，笑的低沉而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目光扫巡过来。随后不痛不痒的关上了车窗隔绝掉视线。
指节叩了叩副驾座，“下车，先把你的衣服换了，再来办公室找我。”
车门被猛地关上，震的许肆耳膜有点发嗡。但让他有反应的不是裴巳那句“下车换衣服”，而是更清晰的脑海中道重叠的声音和从记忆泥沼里翻涌上来的寒意。
冰冷的命令，混杂着车门禁闭带来的瞬间窒息感，湿透衣物紧贴皮肤的黏腻冰冷束缚……像一把生锈钥匙，猛地捅开记忆深处那扇布满污秽的门。
他僵在座椅上，不明白怎么回事。宋经理气急败坏的尾音被车门切断，世界只剩下如雷轰鸣的心跳。
眼前湿冷的黏腻被某个昏暗车厢里令人作呕的触感取代——
“把衣服脱了……”
“你别乱动。”
“车子里空间小……外面能看到……”
“15岁……生日快乐。”
男人的声线像淬了毒的针扎入神经，窒息如海水将他淹没。
宋经理气的竖起眉毛，跟在裴巳身后一路絮叨，在这大金主又一次转身往回折时，声音再也忍不住拔的更高，“姓裴的!虽然你是老板!但是……诶诶，你又去哪?”
裴巳一直留意着许肆，但离开半晌，身后依然没有传来动静，心里莫名咯噔。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攥住了他。倏然回头，锐利的目光穿透车窗玻璃，可惜那是黑的。玻璃上贴着一层防偷窥膜。
谁也无法触及里面正在发生的事。
咔嚓。
车门被打开。
直到裴巳去而复返，带着一身低气压拉开车门，不耐烦的质问“你怎么还不动?”许肆才猛地回神，视线撞进对方审视的眼底。
这一刻裴巳清晰的捕捉到了许肆眼中那份熟悉又陌生的阴郁。自从‘泄密’事件后，他身上那股常年萦绕、近乎刻在骨子里的消沉仿佛一夜蒸发，让人以为是错觉。但现在，当他站在车门前俯视对方时，那种根深于血肉里的阴霾，又仿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甚至比记忆中更沉重。
裴巳怔住了。许肆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的异常，整个人崩的像一张拉满的弓，一种他无比熟悉的，深不见底的阴郁和痛苦具象化，像是要将人拖入深渊。
下一秒，一股不小的力道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被许肆推开，倒退了几步，等宋经理又小跑地追过来时，人早已走进了大楼。但大概身体还是难受，从背影可以看出来，似乎在忍耐。他低头摩挲着手里的U盘若有所思。
原身在基地的房间，不算小，但却透着股临时居所的清冷。除了一张铺的一丝不苟的床和半空的衣柜，唯一显眼的就是茶几上摆着几本半年前的电竞杂志——还是赞助商活动剩下的。角落里，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电脑连着电源
许肆找了个镜子，一边脱上衣，一边在心里问系统。
『刚才怎么回事?』
镜中映出的那张脸，眉眼鼻唇如同精密的刻度，标准却冰冷，他凝视了几秒，冷水泼在脸上，试图驱散那股窒息翻腾的陌生记忆。
『宿主，这是正常现象。您来到这个世界继承这副身体，那他的所有应激创伤或身体上的缺陷，都不会改变。』
日头渐高，办公室里。
“这这这……哪一边是真的?”
宋经理一脸惊恐的看着电脑，左边的监控是许肆将什么东西递给JE战队的董赤。而右边的监控是许肆正在抢董赤手里的东西。
先是总决赛前夜，私会对手。随后修改了半个月的战术打法，被JE战队堂而皇之的用来对付FLP。
再加上不知哪来的视频迅速流出，但宋经理和裴巳找工作人员确认过，那天基地门口的监控室确实记录了许肆出去的时间，和网上流传出的视频时间完全吻合。
裴巳撑着手肘坐在办公桌后，面容利落的线条看不出情绪，他突然发现认识了两年的人到头来仍然一知半解。许肆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偶尔也能看到基地没人时，他会在训练室用备用电脑打游戏。
但自从出了事，这个沉寂的雕像好像突然活了。
基地门口的监控和网络流传的视频成了，背叛FLP的‘铁证’……”
手机嗡的震了一声，裴巳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到新弹出的消息框。瞳孔骤缩，无数碎片在他脑中串联。瞬间将“殴打粉丝”和“构陷”联系起来，想起许肆刚才在车里的异常状态和突兀递来的U盘……从椅子上跃起，疾步冲出办公室，脚步不停地吩咐“叫几个保安上来。”
“还有。”裴巳突然回头。
“老宋，这个U盘，立刻亲自送去最权威的AVC鉴定中心，全程保密，我要知道哪份是真的！”
宋经理脸色大变，手忙脚乱的将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收好，一边掏手机，一边踉踉跄跄地去追已经冲出办公室的裴巳“诶诶!!老板！等等！叫保安去哪儿?”
刚一亮起的屏幕，上面赫然出现几个大字“FLP战队教练在基地宿舍殴打Silent粉丝”
一分钟前的热搜正挂在他面前，宋经理顾不得细想，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拨通电话语气几近嘶吼“赶快叫几个人来！来三楼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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