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过一会儿，等到这条街道的人流量少了一点，两人从小巷子里出去办正事。米摊在一家超市外面，并排着好几个编制口袋，里面装的都是大米，每一堆上立着一个纸壳，上面是大米种类的名字和价格。
见来了客人，老板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介绍道：“五常大米买二十斤送一斤，其它的买三十斤送一斤啊！帅哥要哪种？”
徐底赢只给了五十块钱的预算，但需要买够一星期的量，只能放弃最好吃的五常大米。封裕年问老板娘哪种米最香，老板娘挨个给他介绍了一遍，又问他们要买多少。
老板娘偏头呸出嘴里的瓜子壳，指着其中一袋，“帅哥，你们是外地来拍节目的？两个都是新来的吧？”
既然是老顾客，就省事许多。
封裕年笑着点头，“昂，姐姐眼力好呢，他们今天忙，就没过来了。”
“哎哟看你们年轻的，该叫我阿姨的嘞，叫什么姐姐，人家说我臊皮！”老板娘捧着红彤彤地脸蛋高兴地笑，“这么嘴甜，我今天多送一斤，就当欢迎两位帅哥了啊！”
“谢谢姐姐，平时他们都买哪种米啊？”
“这个，这个香，口感跟五常差不多，但比五常便宜。”老板娘道。
“那麻烦姐姐给我称五十的吧。”
“行嘞！”老板娘朝里面大喊了一声，“懒鬼！给我拿袋儿装米，听见没有！”转头时，她声线温柔许多，“你们长这么帅是明星么，我闺女也追星，给个签名儿不，我再给你们送俩鸡蛋！”
“没问题呀！”封裕年爽快答应，转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希德，被老板娘的热情和小恩惠感染了灿然地笑脸，眉眼弯弯地朝希德眨了下眼，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希德喉结上下滚了一下，“我都可以。”
老板娘从拿出一本崭新的杂志，连同笔一起递给封裕年，“这杂志是我闺女的，半天也找不到能签字的干净地儿，将就一下吧。嘶，这位帅哥，你一直不说话，这么看，我怎么觉得你那么眼熟呢？”
封裕年接过杂志，老板娘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他刚好看清杂志封面上的模特，正是他身边这位。封面上的希德将湿发梳成背头，留了一缕在额前，他仰着头，从上而下地睨视着镜头，也睨视着此刻正在看他的封裕年，双唇微张，牵起一边嘴角，尖锐地虎牙若隐若现，带着玩味或是傲然——他用脸掌控着你，用视线作绳索将你拴住，你如蝼蚁般被他圈在控制下。
那不是鄙夷，不是恶劣的轻蔑，而是一种心甘情愿被他拿下被他掐住脖颈的爽感。
封裕年被自己产生的想法震惊到，反应过来时脸颊已经开始烧起来了。仅仅用一张照片就开始联想，他感觉自己没救了。
“叫希、希什么来着？我闺女特别喜欢你，家里的墙上全都是你的照片！她一放假就天天在家看你的电影，来来回回的看，我都能记住台词了！她说你特别厉害，年纪轻轻就得奖了，年少有为的哟！”
封裕年把手里的杂志递给希德，希德接过，面上看不出太大的波澜，弯起嘴角，说谢谢喜欢。又被老板娘拉着说了好多她的女儿如何如何喜欢他的，又说能不能和她女儿视频一下，拒绝后老板娘仍在不停地说着，开视频就和她女儿说一句话也行。
希德似乎是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拒绝也只是说了好几次“不行”，显得冷漠。
封裕年见希德被缠住的样子可怜兮兮，看了眼怼着希德正脸拍的摄像机，拍了拍摄像师，站到希德前侧，主动开口替他解围，“姐姐，你也知道我们职业比较特殊的嘛，而且还在录节目，你看拍个视频怎么样？让希德祝福您的乖乖女学习步步高升，还能反复观看，小乖学习劲头肯定更足哦。”
封裕年顶着那张乖巧的脸说这话很有说服力，打视频和拍视频也没差，老板娘没多想就点了头。希德配合着说了两句比较官方的祝福鼓励的话，老板娘才喜笑颜开地放过了希德，作为感谢，她直接多送了两斤大米和二十个鸡蛋，还硬塞了几个橘子在他们兜里。两人的手上和衣兜没一处说空的，甚至连封裕年的卫衣帽子里都被老板娘热情地放了两个苹果。
“姐姐，视频自己偷偷留着啊，下次有机会再拍一条新的！”
告别老板娘，满载而归，封裕年满满地成就感，轻快地哼起歌来。
反观希德，他看起来像是参加了一场大型活动般被抽走了气力，整个人看起来更冷了。封裕年看了他一眼，嘴角憋着一抹笑，然后别开了头。
“年老师，你在笑我吗？”希德见封裕年把头仰起，醇厚的嗓音有点气闷。
封裕年压下嘴角，“怎么会呢，你看错了。”
希德不说话了，双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不再看封裕年了，明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封裕年就是感觉他在郁闷。
杂志上的表现力充满性张力，满篇幅都溢漫出男性的野心，精准拿捏观众的偏好和癖好，而私底下却是个不太会处理粉丝热情的小白菜，还会因为别人的一个笑就偷偷生闷气，和封裕年想象中希德的人设多少有点出入。
以为希德是为刚才的不知所措而害羞，封裕年树立起前辈的自觉，宽慰道：“等遇到得多了，就慢慢习惯了。”
“哦。”希德满不在乎应。
几秒后。
“年老师。”
“怎么了？”封裕年问。
“你刚才看了那本杂志很久。”
封裕年脚步微顿，这也被发现了？那岂不是镜头也拍得一清二楚？
希德：“你觉得如何？”
封裕年额角一跳，这不是在给他挖坑吗。他现在的风评算不上好，要被观众看出什么端倪，免不了又被旧事重提，加上新的又是一轮挨骂。没有拍生活综艺的经验，封裕年有时真会忘记镜头的存在。
他斟酌着词语，客观地给出评价，力争不会产生争议，“很有张力，镜头感很强，难怪杂志主编都说他家和你的风格很契合。”
“我的采访你也看过？那场有关我的只有不到一分钟。”
希德和人说话时，会认真的用正脸面对着对方，目光也是一寸不移地盯着封裕年的双眸，尊重是一回事，也同时带来隐约的驱使压迫感，好似有丝毫说谎的痕迹都能被他捕捉到，并随时挑出说话人的谎言。
“看过的，v家的杂志风格我很喜欢，所以每年都在订阅。”封裕年对时尚不太敏感，只能借用书籍等工具来学搭配。
希德似乎有点不太满意他的回答，沉思片刻又不确定地问：“只是这样？”
“什么？”
“徐前辈在那里。”
封裕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徐底赢手里提着两个装满地大塑料袋，朝他们这边望。两人快步走过去，徐底赢看着他们浑身鼓鼓囊囊的，仰头笑道：“那老板娘没少为难你们吧？她特别喜欢年轻帅哥美女，上次林雾去买鸡蛋也被追着聊天。”
“主要还是希德承担了太多。”封裕年耸肩笑。
徐底赢接腔，“看来希德都红到中年群体了！”
“不是。”希德想说些什么，在看到封裕年不在意的表情后，又垂眸止住了话头。
从集市又颠簸着回到农家乐，已经接近十一点。吴应让他们回房间休息到十一点半，回回血，下午有客人预约，可有得忙。
不知道是不是太充实的缘故，封裕年没有丝毫困意，看房间里也没有需要收拾了，索性躺在床上玩会手机回消息。曼华忙着带新人，还发来几条问候，无一例外就是关心方小宇有没有作妖，希德那边有没有找过他。
封裕年简要地说了彭的热情和关照，并没有要保持距离的态度，然后顺便提了一嘴方小宇成熟了一点，至少还没做出明显的举动。
消息刚刚发出，房门轻轻叩响。封裕年放下手机，以为是吴应来叫他下楼了，门一开，方小宇正襟站在门口，先是看了一眼封裕年的房间，才不太自然地看向封裕年，“裕年，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谈谈吗？”
这座房子里遍布着摄像头，一举一动都被看着，方小宇还特意选了大白天来找他，是生怕爆点不够要自己来凑？
成熟个屁。封裕年想打自己的嘴巴。
或许是吃准了白天面对镜头封裕年不会拒绝，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封裕年地侧身，“进来吧。”
话音刚落，恰好这时，对面的一道门开了，希德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换掉了，是一套显著的白。他背手去拉门，侧头看了过来。
封裕年和他的目光对上，下一秒，希德又将视线挪向方小宇，没什么表情的，又重新看回封裕年。
这道视线，与第一眼不同，添了质疑、不解和……不爽？封裕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别开双眸。
“hello希德，你要下楼去吗？”方小宇反倒成了气氛里最轻松的一个，比起说他神经大条，更是没心没肺。
希德关上门，双手插在裤兜，“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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