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服务生退去,女同学们立刻兴奋的围过来,簇拥着盛烟追问。
“盛烟,周少是谁,居然把我们今晚的消费全包了,好大方!”
“出手这么阔绰,一看就是富二代,盛烟,这人是不是你校外交的男朋友啊?”
“肯定是,难怪盛烟拒绝了咱们校那么多追她的男生,原来是早就名花有主了。早就跟你们说过的,像盛烟这么漂亮的怎么可能单身嘛。”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高声,越讨论越激动,叽叽喳喳不停。
包房里几个男生没人插话,倒是看盛烟的目光,有好奇探究,也有怅然失落。
“盛烟,不如把你男朋友喊来一起玩啊。人家送了吃的,我们正好当面道谢。”
“对啊,叫过来让大家见见呗。”
她们自顾自热烈讨论时盛烟就插不上话,眼见大家越说越离谱,盛烟微微提了声调,无奈阻止,“不是,他只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刚才在外面碰巧遇到。”
众人狐疑,明显不信。
王玥挤开几人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揽住盛烟肩膀,为她解围,“什么男朋友,人家可是正经的亲戚关系,你们别欺负烟烟脾气好,就乱说啊。”
“好了好了,别八卦了,继续玩。”
王玥推搡开众人,不让她们再闹腾盛烟。
问不出什么,众人见状只好作罢。
短暂的安静后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气氛又热闹起来。
有同学开始了声嘶力竭的走音高歌。
哄笑声中……
王玥亲昵趴在盛烟肩膀,笑嘻嘻的挤眉弄眼,“烟烟,我看周家那两位可不像是你说的跟你不太熟。不过,今晚有人家老板亲自请客,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老板?”盛烟微怔,“你说西城会馆,背后入股的是周家?”
王玥点头,“能得到西城会馆的位置,在临城有这财力跟实力的就那几家,这几家里又属周家最有钱,除了周家还能有谁。”
她倏然歪头,疑惑问,“烟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周家的实力啊。”
盛烟嗯了声,轻声细气,“以前听我爸爸提过。”
周家最早起家还是在清末,周家老太爷留洋归来后接手家族产业,通过商业贸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很快成为临城最大的实业家。
后来局势动荡,老太爷极有爱国情怀,出国前秘密的把身家捐出,毁家纾难。
直到一切稳定,周家人又带着大量财富回国,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跟积累,才让如今周家成为临城的首屈一指。
王玥满眼羡慕的又感慨,“哎,什么时候我们家也像周家这么有钱就好了,生在周家每天睁眼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太有钱了吧。都不敢相信我要是周家女儿的话,该是多么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
盛烟被王玥的财迷逗笑,嘴角弯出浅浅的痕。
她其实在想,不管今晚买单的是周湛还是周彻,都要找个机会去说声谢谢。
盛烟从小起受到的规训就是她得温顺礼貌,得孝顺听话,要学着懂事,才能讨大人喜欢,不能惹事,才不会给家里招来麻烦。
无缘无故受人恩惠更不能心安理得,要去回报。
-
包间里温度太热,盛烟闷得有点喘不过气,耳膜也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快要坚持不住。
她借口去洗手间,离开热闹的环境。
包厢门合上,所有喧闹嘈杂被关在身后。
昏暗走廊里的清凉空气灌入肺部,盛烟缓缓舒了口气,脑袋都清明许多。
翻着手机消息,朝洗手间走,微信里有盛长栋一个小时前发来的语音条。
【烟烟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吧,这两天你跟同学好好玩,爸爸后天下午来接你。】
盛烟打字回复,想说自己坐地铁回家就好,还没发送出去,后知后觉注意到盛长栋的微信头像刚换了。
她顿住,轻轻删掉准备发送的消息,放大了对方的头像图片——
一只宽厚粗糙大手牵着一只孩童稚气的小手。
慈父宽厚的手背上,被天真的孩子用蜡笔涂满了无意义的彩色涂鸦。
宠溺又纵容。
盛烟很清楚这两双手属于谁,短暂走神后,关掉微信对话框,没有回复。
她低眉,心不在焉的推开洗手间的门。
“唔~”
洗手间里并不只有一个人,媚而黏腻的腔调拖着长长的尾音,肆无忌惮的钻入她耳蜗。
盛烟抬头,眼底乍然映入成年人间隐秘而不可言说的画面。
一个女人近乎狼狈的撑着洗手台,酒红色长发垂落在身前摇曳。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纤弱肩骨几乎被对方压折。
盛烟僵在原地,大脑被瞬间熔断般,无法迅速做出有效应对。
推门声也引起对方的注意,女人撩开长发,抬起潮.热娇艳的脸望过来。
看到被冻住般的呆滞盛烟,女人并没有表现出被撞破的羞耻惊慌,反而弯了眉眼,娇滴滴的冲着盛烟轻笑,“哪里来的小妹.妹,真可爱。”
盛烟蓦地后退,落荒而逃——
强烈的尴尬与羞耻感如同岩浆从头浇灌,盛烟脸颊爆红,手指都在发抖。
她跑得急,脚步踉跄,慌不择路时直直撞上一堵突兀的‘墙’。
惯性太大,额头跟鼻尖重重砸在对方坚实胸膛后,盛烟不稳的后退两步,鼻腔跟着涌上让人牙酸的剧烈钝疼,眼泪都被磕了出来。
“啧。”对方音色疏懒倦怠,浓浓不耐烦的一声。
盛烟低头护着撞疼的鼻子,闷闷出声,为自己的慌乱莽撞道歉,“对、、对不起。”
周湛居高临下的睨她,薄薄眼帘微垂,锐利薄光就被掩去大半。
连嗓音都轻声细气的,软绵绵的跟她的人一样,温软又乖顺,像只没脾气的绵羊。
刚从周彻乔溪他们包间出来,他耐心就所剩无几,眼下又被‘没头脑’冲撞,语气难免冷沉。
“跑这么快,见鬼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盛烟疑惑,眼泪汪汪的抬头,“小叔叔?”
周湛目光落在那双纯粹透彻的、噙着生理性眼泪的眸子,眼睛眯了眯。
这时,洗手间里突然传出隐秘的女声,且腔调急转。
隔音极好的洗手间门,让声音显得略沉闷,暧.昧的更加不能入耳。
稍微有点常识,都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盛烟再度僵住,耳尖跟脸颊已经红得发烫,明明里面的人不是她,自己却有种做坏事被长辈抓包的羞耻感。
她尴尬到也顾不得鼻梁疼,忙出声吸引周湛注意力。
“小叔叔,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周湛没搭理她,挑了挑眉,朝她身后的洗手间看。
所以,她这样子确实是见鬼了。
——色鬼罢了。
余光扫过她白皙耳垂上覆着的薄红,周湛薄唇嘲弄的勾了下。
这个乖乖好学生干净的跟张白纸一样,大概是第一次撞见别人的‘好事’,才会吓成这样,她这幅模样倒像是里面被撞破的人是她自己。
脸皮这么薄,还敢来这里乱玩?
要是见到更甚的,她岂不是要被吓哭,或许……还会哭很久。
到时候这双黑漆漆的眸,会哭得怯怯泛红,可怜巴巴看人时,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清澈愚蠢’了。
周湛眉骨抬了抬,莫名的觉得那画面应该挺有意思的。
盛烟读不懂周湛漫不经心目光里的玩味,但是颈后薄软肌肤的轻微刺痛感又浮出来了。
那似乎,是一种弱小食草动物对凶猛食肉动物本能里的畏惧,是天性的趋利避害,强烈的想要远离。
她其实很怕周湛。
从十三岁见他的那年就开始怕。
盛烟从前的人生里,没见过周湛这样的存在,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周湛很危险。
这个人不仅仅是气质、脾性,就连五官长相都过于靡.艳而带有强烈的侵略性,像是色彩华丽的蛇、艳丽的蘑菇,超乎寻常的美丽惑人,却往往带着致命的毒素。
然后,绚丽的华美之下——
危险,又恶劣。
……
盛烟犹豫着,柔唇抿了又抿,想出声打破这让人快要窒息的沉默。
周湛突然懒懒提醒,“三楼,卫生间。”
她睫毛颤动,如同被骤然惊动又振翅的蝴蝶,眼神眩惑的望他。
周湛舌尖又不耐微啧,“不去?还是你想回身后里面?”
“不。”她回神后,反应倒是很快。
盛烟红着脸,连礼貌道别都做不到的就跑了。
周湛看着少女慌乱逃走的背影,这回倒是不像温顺绵羊了,更像一只被人撵着跑的兔子。
再转头,他目光掺着些许厌恶,如薄刃扫过出事的女洗手间,而后倦厌的走进了男洗手间。
……
盛烟在三楼洗手间捧着冷水不停给发烫的脸降温,她不敢去回忆刚才尴尬至极的社死场面。
冰凉清澈的水滴顺着漂亮的眼尾滑落,她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记感谢周家送进他们包间的东西了。
虽然不确定,那是不是周湛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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