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生》
文/时只柚
2024.2.29
“我们的嘴唇在赤|裸的亲吻中度过的黄昏,
不可避免的时间超越了无畏的拥抱。
我们一起挥霍激情,不为我们自己,而为已经来近的孤独”
——博尔赫斯
ch.1 楔子
早上下了场讨厌的雨。
孟盈靠在窗边,咬着皮筋绑头发。空气湿腻腻的,手肘在动作间不可避免地擦过布满水雾的玻璃,黏腻得难受。
皮筋拉长再回弹,手腕上那粒小痣的位置被勒出圈细细的红印,孟盈拎起书包往外走,正好跟进门的周司屹擦肩。
他斜靠在门边看着她,黑T黑裤,棒球帽随意压在额前,一身冷淡锋利的少年感。
孟盈拉开鞋柜门的时候,他的下巴懒洋洋指了指上边的三明治:“早饭。”
这会儿又是冷淡倨傲的天之骄子做派了。
孟盈的视线从他颈侧的那个咬痕划过,又红着耳根瞥了眼昨晚随意丢在鞋柜上的那个盒子:“你能不能不要放在这里?”
周司屹插着兜:“那是糖盒。”
孟盈把盒子拎起来,里面哗啦啦倒出几个套。
草莓的。
是周司屹这种混球干的事。
她一边拉门一边说:“有病侬。”
软软的海宁方言。
柔软裙摆擦过周司屹的膝,他直起身:“忘东西了。”
孟盈回头,一个小熊抛过来,很旧,但看得出是被精心保存的。
抛过来前,在她心疼的注视下,他恶劣地捏了下小熊的肚子。
“谢谢...”书包链拉上,因为多了个玩具熊,有点鼓胀。
周司屹看过来,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相撞,雨滴把屋檐敲击得叮咚作响。
“哥、哥。”她一字一顿念出这两个字。
人都是有反差的。
比如孟盈,喜欢穿白裙子,书包里永远带着只玩偶熊,但心底那些恶劣的念头,只有她自己知道。
比如周司屹,身居高位、倨傲冷淡的天之骄子,皮囊下一副败类姿态。
第一次见到周司屹时,孟盈也被他的外表迷惑过。
初二那年,她转学到B市,第一次被章行芝领到这个小区。
第一次见到周司屹和他爸周正临。
孟宗海过世,周正临在追章行芝,章行芝工作忙,周正临提议让她住过来,离学校近,也有周司屹照应着。
那年周司屹高二,在国际部。
周正临是生意人,面子功夫做得好,和蔼地跟她说:“以后你就把他当哥哥,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傍晚的时候,孟盈出去买水。
那天也是个下雨天,雨水冲不走夏天的闷燥,孟盈带的钱不够买伞,只能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站着等雨停。
一直到晚上八点,雨还没停。
她的鞋子被溅得湿漉漉的,连袜子都湿透了。
八点零五分的时候,她目送周正临和章行芝的车出了小区。
孟盈摸了摸书包里的玩具熊。
哦,好像没有家了。
这个认知来得格外迟钝,孟宗海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女儿,那时他是工程师,常年在外,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孟盈带很多礼物。
最多的就是公主裙,其实挺丑的,但都是孟宗海挑很久挑出来的。
孟宗海每次都说,镶满珍珠的才是小公主该穿的裙子。
那么丑的裙子堆了一柜子。
孟盈恍惚地想,春天的那条裙子好像是白色的。
周司屹是在这会儿进来的,很高,冷白皮,眉眼冷淡,大概是球局打到一半泡了汤,身上的打球背心还没换。
所以他从冷柜拿了罐汽水,折回到柜台付账的时候,店员的码扫得格外慢。
他懒洋洋靠在柜台边,在店员快扫完码的时候,往门口放糖果的那排货架指了一下。
出门的时候两人不可避免地碰了个正着,那时候她眼睛还是红的,对视持续了一两秒,周司屹随手拎出两包糖,不问她为什么在这儿,不问她吃不吃糖,直接问:“要哪个味的?”
周司屹这么问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兄友妹恭”,他的词典里估计就没这么个词,事实上,孟盈没叫过几次哥哥。
那晚孟盈说:“草莓。”
所以后来他套都买的草莓的。
——
周司屹住的地儿在市中心,离京大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孟盈在站台边等公交,下雨天路上堵,公交晚点了,路边摆摊卖花的老大爷探过头:“买花吗姑娘?”
孟盈打算拒绝,视线落在摆在推车边那张[帮帮我妻子]的牌子时,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人生中得到的第一张奖状是雷锋奖,获奖理由——扶老奶奶过马路。
大概是下雨天卖不出去的原因,桶里的花都蔫巴巴的,孟盈撑着头,一支支从桶里挑。
挑的都是蔫得卖不掉的,拿完最后一支,头顶响起嘀一声。
[支付宝到账,二百元]
孟盈回头,周司屹的手肘搭在车窗上,耳机松垮挂在脖颈。
孟盈在他百无聊赖的注视下,把那几支蔫巴巴的玫瑰插在旁边二十四字价值观的标语牌下。
周司屹拎着杯冰美式,盯着她拉高的领口看了几秒,她起身的时候,身后那辆大G刷一声飙过。
回学校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下午有场棒球赛,孟盈先回了宿舍换衣服。
京大是四人寝,刚开学课少,两个室友结伴去临市玩了,只剩下对床的姑娘,叫林皎。
林皎正在泡粉,听到动静回头:“你昨晚怎么没回寝?”
宿舍关系淡,林皎也就是随口一问,孟盈拉开书包,把小熊玩偶摆回床上:“回家。”
确实是回家没错,她每周都回一两次家,林皎知道。
“周五晚课你不在,我本来想帮你点名来着,但还得帮鹿鹿...杜教授让你补个假条下节课交他,”林皎拿叉子固定好盒盖,“你这次怎么回去这么久?”
“我哥腿断了,陪他躺了两天。”
“那...你哥还好吧?”
“死不了。”
她脱了针织衫,细白手臂上,黑色太阳文身堕落刺眼。
弯腰拿棒球服的时候,孟盈往镜子瞥一眼,左肩的小痣旁边果然有块红痕。
周司屹这个人挺骚,那个红痕是个草莓形状。
很完整,很生动。
当然不是无师自通,他练出来的。
她翻出包饼干,跟桌角的半盒好利时一起丢进书包里。
林皎搅着泡粉:“你跟你哥感情真好。”
——
棒球赛在下午三点,艺术学院对飞行学院,虽然是预热赛,但两个学院的人来得整齐,不到两点钟就坐满了半个看台。
学院荣誉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个原因是两个学院联谊,毕竟两个学院算是京大男女比例失衡的重灾区。
时间还早,孟盈在候赛区坐下,看到对面的球场有人在打野球。
基本都是艺术学院跟飞院的男生,孟盈撕着饼干袋,往球场的记分牌上看。
下半场刚开始,飞院的比分落后了一截,也不奇怪,艺术学院男生虽然少,但想往艺术学院入赘的男生挺多。
孟盈看到好几个眼熟的,都是最近到她们系追人追得凶的。
裁判要吹哨开始下半场的时候,飞院的一个男生笑嘻嘻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个男生孟盈认识,叫陆霄洄,是跟周司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曾经她跟周司屹在一个屋檐下,难免跟陆霄洄碰过面。
算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跟周司屹兄妹关系的人。
陆霄洄懒洋洋朝球场外吹了声口哨,孟盈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周司屹。
他穿了件黑色打球背心,号码八,利落清爽,估计是被临时拉过来救场的,跟陆霄洄碰了下肩,朝裁判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孟盈的手肘被戳了一下。
她侧头,那个女生戳错了人,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转而跟另一侧穿粉衬衫的女生说:“刚上场的八号好帅。”
周司屹这个人在哪儿都是存在感极强的存在。
高中校际赛的时候,不管本校还是外校的女生,口号总是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八号加油。
粉衬衫小声回:“那个是我们飞院的周司屹,有他在飞院没输过球。”
“他有女朋友没?想要微信。”
“女朋友没有吧,不过上次我朋友要微信没成,他拒绝的理由是他妹喜欢爱喝酸奶的女生。”
“他妹?”
“哦,好像是他家养的那只猫,挺凶的,他脖子上的伤估计就是他妹挠的。”
“他家的猫好凶。”
孟盈垂下眼睛,耳根通红地想起早上的时候,周司屹**着上身,被她抓出的痕迹清晰。
她心绪地问他要不要贴创可贴。
“挺会挠人。”他插着兜,轻描淡写评价。
两个女生说话的时候,场上的比分已经到了47:49,比分差已经拉小到两分,倒计时最后三分钟。
艺术系的男生看出周司屹是飞院的主力了,笑嘻嘻地朝他喊:“留点儿情呗,以后追我们系女生给你开后门。”
周司屹插兜倒走,慢慢悠悠望台上看过来,视线跟孟盈撞了个正着。
球再一次传到周司屹这儿,他游刃有余地穿过围上来的四五个男生,稳护住球,纵身起跃。
漂亮的后仰投。
三分。
哨声响。
飞院胜。
孟盈在欢呼声中收回视线。
手机上的最新一条消息——[Z:今晚留门吗?]
发送时间——二十分钟前。
1.伪骨科 p转正 破镜重圆,可能还有点浪子回头跟雄竞,正文时间线从成年写起,校园到都市
2.整体基调大概是,该纯爱纯爱,该睡觉睡觉ovo
3.道德感有限,刺激性较强,谨慎选择阅读
好啦掌声欢迎我们小孟妹妹和strong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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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纵京/京大天文系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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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无数人喊着沈纵京的名。
场外只有两个人。
沈纵京两指捏着烟身的爆珠,咔哒一声,黎烟的发尾碰着他领口的一道抓痕。
“沈纵京,那件我挺喜欢的,被你弄坏了。”
“爷赔。”
铃声震动,是沈纵京兄弟,也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周昊的电话:“人呢?泡妞呢?”
机匣扣动,呼吸磨得细碎缠绵。
半分钟后,昨晚落下的耳钉换到黎烟那儿,她低着头别耳钉,沈纵京夹着烟,懒懒散散地回:“泡你妹。”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与死亡一样强大”
——珍妮特·温特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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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1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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