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眉头一直轻轻蹙着,心里惦记着温阮在自己旁边,又怕温阮悄么声走了,所以手一直死死抓着温阮的;还惦记着温阮还没吃饭,怕自己睡久了饿着他。所以时不时惊醒,得看到温阮还在才又闭上眼。
温阮用手指轻轻摸着秦义的手背,想让他睡的安稳一点。过了好久,温阮才感觉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秦义还是蹙着眉,但呼吸已经平稳了。
温阮放倒椅背,侧缩在座椅上发呆。虽然知道秦义绷得紧,但今天这一出是意料之外,秦义哭的时候他心里也发酸,喉头也发紧。
但他没哭,秦义已经哭得够崩溃了,他再一哭,那不变成两人抱头痛哭了?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秦义说的那些话他根本没法开口回答,秦义说他太想跟自己好了,秦义说他心都死了,秦义说他不想断,秦义说阮阮我该怎么办?
谁想断呢?温阮想吗?温阮也不想。但现在这个状态好像也不是很适合再继续下去。
他知道秦义害怕,也知道秦义是真心的,但他更怕。就算昨天真的不是秦义的本意,温阮还是怕他身边还有别人,像小小这样的,秦义自己都不记得的人。谈恋爱分合争吵都是常事,但如果次次争吵都是因为第三方,那温阮真的吵不起,也耗不起。
秦义问他怎么办,温阮也想问,怎么办呢?
秦义有心挽回,这是好事,但挽回的结果呢?会好吗?一切会好吗?
曾经温阮相信一切会变好,但现在……
要分手吗?现在的暧昧是两个人共同默认的结果,说是暧昧,但按原来的进程和好其实也就是时间问题,谁知道偏偏又发生了这档子事?
秦义哭那一通说不心软是假的,心里还有对方呢,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那再给一次机会?上次也是在车里,温阮说,如果这次秦义再耍着自己玩,自己绝不原谅。但现在好像是老天在耍着他们俩玩。
好难,真的好难。
热风轰轰吹着,温阮本来就吃了药,脑子里又乱成一团,慢慢也闭上了眼。
等温阮再醒过来,天都已经擦黑了,秦义已经醒了,但还保持着牵手的姿势侧躺着看着他。
“你醒啦?”温阮朦朦胧胧的开口,“怎么不叫我?”
秦义摇摇头。
温阮动了动手:“有点麻了……”
秦义松开牵着的手,温阮坐起来换了个姿势,等着那个麻劲儿过去。
俩人默契的沉默着,都没提刚刚的事。
温阮缓过来之后,开口道:“去吃饭吧。”
“好。吃什么?”
“都行。”
其实温阮没什么胃口,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更想回家呆着,但秦义这副样子让人有点担心。吵架没事,哭了也没事,但过后的情绪反扑有事。
就和道歉一样,不是做完就算了,情绪随时会反扑,对方也完全有可能不谅解。
秦义刚刚发泄了情绪,回去之后家里就他一个,难保不胡思乱想。但温阮也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个就和他和好、跟他回家。
俩人沉默着去吃了饭,一家潮汕粥铺,在温阮家附近,开了很久了,味道还不错。
吃完饭后秦义开车把温阮送回来,临下车前温阮让他好好休息,回去好好睡一觉,秦义点头说好。
温阮转身上了楼,温爸温妈还没回来,他把毛毛睡衣和前两天没洗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坐在沙发上发呆,等洗好了又把衣服晾上。
最后叹了口气,呼噜了一把头发,进了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然后给妈妈发了消息:我睡了妈你们回来的时候轻点
接着就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虽然刚刚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但这会儿闭着闭着竟然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时候温阮觉得这时候感冒可能是老天眷顾,让他昏昏沉沉,没那么多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爸妈回来的声音。
爸爸好像在问,睡得这么早是不是严重了,看看烧不烧?妈妈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微热的手指轻轻抚在额头上,片刻后又离开,一边走一边说不烧,又让爸爸动静小点,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妈妈给他带上了门。
真好,温阮心想。原来有人这么毫无保留的爱着我,真好。
第二天吃过午饭,温阮回了陈宇那,因为明天就得返工。
今天没和秦义见面,两人只发了几条消息。秦义说要出差,温阮让他注意安全、注意休息,他说好。
温阮没问他明明放到大年十五为什么初八就要出差,秦义这次也没说去哪、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
一返工温阮就忙起来了,部门大小事宜百分之六十都得过他手,去年没对接完的项目、今年准备新发展的工作、今年的工作蓝图、月度工作计划;收心会、动员会、筹备会、总结会……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事。
他偶尔会给秦义发消息,但秦义一般要过好久才回,而且也就回几个字;打电话就更别说了,一个电话能讲三分钟都算长,多数情况是还没讲两句,秦义就说要忙,要么就是在嘈杂的背景音中能听到那边有人叫他,两三次后温阮也就作罢。
温阮不知道秦义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或许什么也不算。
还好,林氏够忙,领导也看重温阮,给他安排了不少工作,他没那么多时间想那有的没的,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回家倒头就想睡。
秦义出差一个周之后温阮收到一个同城快递,是秦义家的门禁卡。他当时发消息问秦义是什么意思,秦义说知道他开年会很忙,让他万一有时候累了想休息的话可以直接去公寓,那边什么都有,阿姨也请好了,他过去打个电话阿姨就会去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最后还说自己不在,让他放心。
温阮当时攥着门禁卡生生在手心里拓下一个印,他不明白,他不明白秦义是什么意思。
有时间让人送同城快递没时间回他两条消息?什么叫“你放心,我不在那边”?
是要就此了断的意思?合着以前的床伴送钱送包,到自己这直接送了栋房子?车里那通哭是白哭了?不想断是假的?要好也是假的?
温阮不明白。他转手就把卡丢进了抽屉,没再打开过。
过了两天温阮越想越不得劲,挑了个有空的时间直接去了洲际,一路上到总经理办发现里面只有周秘。
周秘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脚都不沾地,但看见他去了还是停下手里的事和他喝了杯茶。
温阮问他秦义去哪了。
周秘说不清楚,秦总交代完这个月的主要工作就走了。
温阮又问那知不知道他去干什么?
周秘说不清楚。
温阮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周秘说秦总没交代。
最后温阮咬着后槽牙问:“这公司他不要了?”
周秘一愣,随后老老实实的说:“那应该还是要的……”
温阮和周秘静坐了一会儿,让周秘去忙,不用管自己。周秘朝他礼貌点点头,出去带上了门。
温阮自己坐在办公室,打量着办公室熟悉的摆设,最后站起身走到秦义办公桌前,拉开了某个抽屉,在里面看到了一盒饼干,是之前还在洲际实习的时候放进去的。
那时候已经他和秦义好上了,自己工作的时候总想吃东西,秦义就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零食放在那,都进口的,温阮也看不明白,就觉得这个饼干好吃,于是秦义又囤了一些在抽屉里。
温阮把饼干拆了拿了一块吃,放了太久,回潮了,不好吃了。
最后温阮走的时候带走了那盒饼干,顺手丢进了洲际楼下的垃圾桶。
温阮请了一天假,在家睡了一天。
除了周秘,没人知道温阮去过洲际,没人知道温阮问过哪些问题,也没人知道温阮丢掉了那包饼干。
温阮最近工作得非常投入,经常自主加班,工作完成得那叫一个漂亮。有次吃饭的时候总监还问他,是不是想篡位了,这么努力。
温阮只是笑,说保研不一定能保上,万一保不上他挣挣表现分看有没有转正机会。
总监笑他算盘珠子都要崩脸上了。
一转眼就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温阮和秦义发过4次消息,打过3个电话,每个电话不超过1.5分钟,见面0次。
这一个月里温阮和陈宇见面5次;和好兄弟们喝酒8次,喝醉5次;陪领导参加饭局6次,其中因为挡酒喝吐了4次。
这一个月里寒假接近尾声,温阮凭着自己的狗屎运擦边进了保研名单,但只能保本校,陈宇没那么幸运,和保研失之交臂,但准备申香港或者国外的学校试试,虽然现在的工作他还挺喜欢的,但始终不是最好的选择。
温阮问他:“你申上了关茗怎么办?”
陈宇当时吸着果茶想了想,说:“不怎么办,他该工作工作呗。”
“你俩异地恋你不怕啊?”
“不怕啊,他说要是我申上香港他就看看能不能申请去香港那边工作,要是是国外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他只能在这边,所以我现在还是更倾向于申香港哈哈哈!”
“那还挺好的。”
是了,爱不说能抵万难,至少……至少可以做一些能做的事。
临近月末的时候,温阮跟着总监出去应酬,给挡了不少酒,等强撑着把客户和总监都送上车,他人已经快倒了。
温阮感觉不妙,靠在饭店门口柱子上摸了手机打电话。
“喂?”
温阮接通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打的是秦义的。
“阮阮?怎么了?”
“没事,按错了。”温阮哑着声音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后又重新给陈宇打,让陈宇来接自己。后来秦义再打过来他一直没接。
陈宇到的时候温阮已经从靠在柱子上变成坐在路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漂亮的,但有点狼狈。
陈宇把人扶起来:“我的妈,怎么喝这么多?你都保研了,这工作又不是要干到死,这么拼干什么?诶,慢点慢点,别往那边走!”
温阮靠在陈宇身上不搭话。
等到了家,温阮第一件事就是进厕所锁了门,然后陈宇就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和被水声掩盖了一大半的温阮的呕吐声。
陈宇在外面叹了口气,有点忧心的看着厕所门。秦义和温阮的事他大概知道一点,所以温阮为什么这么拼他大概也知道一点,但当事人是温阮,做决定的也是温阮,他倒是有心想劝,但被关茗按住了。
关茗说个人的事个人才清楚,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道理陈宇当然清楚,但这不代表他能完全置身事外,这毕竟是他那么好的朋友。
温阮在厕所里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吐得嗓子火烧火燎的疼,他坐在地上,看着手机里秦义的五个未接来电,闭眼盖住眼里的那点水光,轻声说:“秦义,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不等你了。”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总要有个过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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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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