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基本上是刘佳和临简雾在说话。
“原来是这样吗？！连同班同学都不是吗？这种机缘巧合……我还以为程馥终于交到朋友了呢……”
临简雾说这话时不自觉地声音低落了下去，好像挺为此感到失望似的。
程馥没扭头，但猜也能猜到，坐在她旁边的这家伙一定在想‘原来程馥没有朋友啊……’
临简雾这绝对是在报复。
“程馥，你手掌擦伤这事儿人家要是不提，你也不打算说是吧？”
车内一片安静。
“抱歉啊刘同学，虽然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我确实有点好奇，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在走廊走的那么急吗？”
刘佳声音有点期期艾艾的：“我约了人打乒乓球。”
“乒乓球啊，我高中的时候也很喜欢打，有时候没人陪，一个人也能打的不亦乐乎。”
临简雾这是在说谎，她压根就不会打乒乓球。
“是啊，高三这时候想要找到一个能陪着一起打乒乓球的人真的很难，不过我当时确实走的太急了，因此撞到了程馥，真的非常对不起。”
“撞到了人还让人受伤，这可不是随便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应付过去的，就算我知道刘同学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是敢再来一次，就算当着你家长的面，我也要把你狠狠教训一顿。”
程馥感觉到旁边的人身体立马变得僵硬起来，她只好握住对方的手以示安抚：“姐姐你也别光顾着说话了，好好开车吧，你开车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我感觉我又要吐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临简雾才这么说，随后又改口，“不对，你不是说你晕车只晕气味吗？”
“姐姐你烦死了。”
回到家，一进书房，临简雾就借口说：“程馥，去给你同学拿点饮料。”
然后就把程馥拉到一边：“你不是说数学不用我教，自己能学好吗？你这不是还要让人教吗？”
“姐姐能教我，我也不会主动让她教，我不想因为我的事麻烦姐姐，但你能教我，我不想你教，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笨，场面话懂吗？”
“我这不是还没教吗？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觉得你笨？”
“玩个像素游戏你都会觉得我菜。”
临简雾还想继续问，你不让我教你数学是在我说你玩游戏菜之前吧？你不想让我觉得你笨，让你学校里的同学觉得笨就行？让我觉得你笨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吗？
但程馥已经是转身往书房走了，临简雾紧跟在程馥身后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差点被程馥带上的房门把鼻子给撞歪了。
临简雾还以为自从上回一起打游戏后，两个人关系变好了呢。
结果好像没什么两样。
程馥进来的时候，刘佳正像一个好奇宝宝在书房转来转去，在她看来，这个房间比起书房更倾向于画室的性质：墙上有挂镜线，书架旁边放着画架，角落的透明箱子里放着好些油画颜料和松节油，防尘罩下一堆大小不一的石膏像。
两张长桌很占位置。
角落一张桌上放着两个机箱、一台笔记本和一块手绘屏，就是不知道桌下那一叠方形塑料盆以及桌边那个类似于液压机的机器到底干什么的。
“饮料呢？”刘佳看见程馥两手空空，有些奇怪。
程馥一愣。
随后临简雾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巧克力。
刘佳赶忙站起身接杯子：“谢谢谢谢！您太客气了！”
然后递给程馥一杯：“小心点喝，有点烫。”
临简雾当即内心就有点不忿了，这个小不点跟程馥关系有那么好？语气还挺亲昵的。
程馥也不喝，她把杯子放下，把临简雾推出门外就把门关了。
“你题目都准备好了？”刘佳问程馥，“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
过了会儿，临简雾进来送零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学着学着，这两人都要坐到一张椅子上去了。
“门就不要关了。”临简雾放下东西走的时候面色不显，语气沉稳，“通风。”
程馥听刘佳讲题的过程中，临简雾路过了书房门口好几次。
程馥的注意力本来就不够集中，被临简雾一顿影响，听着听着很容易就变得不知道刘佳是在说什么。
“等等，我去上个厕所。”程馥找借口离开。
程馥出门后，看见临简雾坐在客厅沙发上，用ｉｐａｄ逛ｇｉｔｈｕｂ，网页一水的英文，假模假样的。
“你能不能别在书房门口乱晃？”程馥问。
“我就是路过。”临简雾头也不抬，她点开ｆｒｅｅｃｏｄｅｃａｍｐ这个仓库，略过学习视频直接开始做编程练习题，“你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吗？我路过一下也能影响到你？”
程馥用咖啡机给自己打了杯美式。
临简雾奇怪：“你的热巧喝完了？”
她记得夏薄阳说程馥挺喜欢甜食的，美式不是很苦的吗？
程馥声音很冷淡：“你不知道咖啡里有甲基硫醇的味道吗？我想要冷静一下。”
“啊？”
“就是尸臭的味道。”
临简雾感觉自己以后都不大想喝咖啡了。同时她也想知道程馥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这种怪知识。
这癖好也够奇怪的了。
“继续？”看到程馥回来，刘佳很耐心地问。
程馥勉强微笑：“嗯。”
在刘佳看来，数学成绩好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什么类型的题都见过，碰到可以直接硬套流程，一种是对基本定理能做到完全理解，以不变应万变。
处于中间的，数学成绩都不可能好。
标准答案，从这里开始是程馥知道的，从那里开始是程馥不知道的。
很多人不清楚那个式子为什么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就会停止理解停止思考，接着就只懂依葫芦画瓢把那个式子也写到同类型题的答案部分中去，倘若这样写能够拿到足够的分数，就会对现状心满意足，变成觉得想太多也没什么用的刷题机器。
刘佳能够很好地帮程馥查漏补缺。
她们每讲一题，临简雾都像个鬼似的在书房门口路过一次。
有一次路过，临简雾正好看见刘佳抽过程馥手中的笔：“这个时候画图会更直观一些。”
草稿纸在程馥面前，刘佳画完图侧脸过来的时候，距离近的几乎能亲到程馥，同时手也碰到程馥的手。
做个题而已，肢体接触有必要那么多？
“程馥，我洗了点水果，你拿进来。”临简雾敲门提醒。
刘佳连说了几声不用那么麻烦，程馥却把自己那杯被刘佳觊觎已久的热巧推给对方，拿了对方空杯子出来。
“你们这是在学数学吗？”临简雾在厨房门口小声质问，“你是陈清泉还是高育良？”
程馥哪里不会懂临简雾什么意思，但她就装作听不懂：“陈清泉和高育良是谁？”
临简雾也不好说的太露骨，只能揉着眉心，有点恼火地摆手：“好了，你进去，学就好好学，别总把心思放在那些有的没的上面。”
“什么叫有的没的？”程馥呸了临简雾一脸，拿了水果还翻了包水果糖才走。
她用脑子的时候就是要多吃糖，才能保持短期工作效率和记忆力。
接下来，临简雾又找理由让程馥出来好几次，都是警告程馥注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要乱来，说的好像程馥随时会在书房里发生什么似的。
程馥无语了。
就算她是个同性恋，也没有那么饥不择食，食不择味。
而且为什么会有直女撩姬这回事？
不就是因为绝大部分直女根本不会把和同性之间的亲密行为太当一回事吗？
作为女同太在意反而才会让人觉得心里有鬼。
也不知道临简雾哪里来的想象力，满脑子黄色废料，可能天天都窝在公司看片吧。
姐姐知道临简雾有那么闷骚吗？
很多次打断后。
刘佳忍不住担忧，问程馥：“你姐姐是不是很讨厌我啊？一直叫你出去……”
“别想那么多，她就是第一次看到我的同龄人来家里做客，有点高兴过头了，怕我没有招待好你。”程馥指着错题本说，“下一题下一题。”
刘佳把程馥的模考错题都讲的差不多了，又给她找了几道变式题做练习。题目都不难，只要程馥前面都有认真听，做起来都会很轻松。
程馥处理了一遍计算材料，又处理了一遍刘佳分享给她的计算方法，就是没有算对任何一个数。
脑子还是有点容易断线……
不过目的大体上算是达成了，程馥很高兴：“啊，这种题目我以前都没想过能做到这种程度，刘佳你真的好厉害。”
刘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刘佳给程馥讲她哪里错了，临简雾借口拿个东西在程馥身后的书架上翻找起来。
讲到关键的地方，程馥接连发出小小的惊呼声，和刘佳开心地碰拳头，临简雾怎么看怎么刺眼，她清了清嗓子：“程馥……等会来厨房帮个忙。”
“不用了！”刘佳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尴尬，“现在都好晚了，我妈先前给我发消息，让我回去吃晚饭……”
程馥边收拾东西边说：“那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我明早再来收个尾。”刘佳点点头，对临简雾说，“谢谢姐姐招待。”
什么？明早还来？
临简雾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就上来了，但还是要挤出一副笑脸把刘佳先送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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