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发出一阵阵爆笑，姜锐的量杯都没拿稳，差点把试剂倒翻在不锈钢实验台上。
“有那么好笑吗？”
王宣笑得气叉：“哎，哥们儿，不是我说，要是我听到29岁的老处男也会落荒而逃，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姜锐神情淡定，“教授的课题做完了？”
王宣听到这句话，止住了笑容：“这简直比处男孩可怕。”
姜锐翻了个白眼：“你个孙子，别处男处男的好吗？回来都听到你说十次了。”
王宣看着他，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还数了，说明你在意了。”
“......”
“看你一脸老僧入定的表情，我以为你这个伟大的科学家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你滚，离老子远点。”姜锐一阵无语，“别碰翻了你爹的细胞液。”
姜锐说这话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王宣。只盯着实验台上的烧杯和玻璃器皿，皱着眉头观察组织。
他拿起一片载玻片放到显微镜下，得意道：“你爹的课题有新进展。”
王宣撇了撇嘴：“这什么？”
“海拉细胞。”
“哦。”王宣凑近，“给我瞧瞧。”
姜锐微微抬眉：“离你爹远一点，靠那么近，等下又有人传，实验室俩基佬在接吻。”
“......”王宣满脸黑线，“那乌漆麻黑的，也不知道是谁乱传，我俩那是接吻吗？”
“知道乱传就好。”姜锐食指一戳他的胸口，“再近一点是不是想吃我豆腐。”
“我直男！”王宣叉着腰，好奇地看着载玻片，“你今天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姜锐用食指指腹轻轻转动显微镜。
“是不是被人小姑娘伤到了？”
“没有。”
“真的？”
“当然。”
“你口是心非吧。长得好不好看？”
姜锐犹豫片刻：“......一般，就路人脸。”
王宣啧啧几声：“那还敢嫌弃我们姜博士，果然生化环材，天坑专业，我们是不是在鄙视链的底层。”
“离我远点。”姜锐道，“挡着我看细胞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单身那么久了，你看这团不成形的细胞，都比看女人来的痴情。”
“......”姜锐抬头，一脸郁闷。一回来就听他叨叨叨个没完。
“要不你去嫖一个。”
“什么？”
“别人不是嫌弃你是老处男没经验。”王宣拿起桌边的烧杯喝了一口水。
“......”
“我说真的。光看没用，这种事还要多练习。”
姜锐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这人不去德云社讲相声真是屈才：“你没看到有人被处分了？”
“啊？没有啊，是谁？”
姜锐：“隔壁的李xx。”
“你说真的啊。”王宣掏出手机一查，顿时泄了气，“还真是，那他的课题怎么办？”
姜锐：“凉了。这个圈子和他再也无缘了。”
王宣：“那真的是挺可惜的。”
姜锐靠着冰冷的试验台，叹了口气：“他有机会的。”
王宣：“那现在成了你的，你不该高兴吗？”
姜锐沉眸：“太难了。”要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必须踏着先辈的肩膀，一步步踩上去。
但是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这就像个黑洞，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有可能付出了所有，一无所获。
“是啊，真的很难。我觉得学校该关心下博士的性生活，不然的话，真的很难。”王宣看着他认真地说，“师母也不给我介绍一个。”
“......”姜锐一脸嫌弃，“你吃饭了吗？”
王宣：“吃了啊，你是要请我吃饭吗？早知道我不吃了，还能省点钱。”
“就你拿的这杯子，我之前用来装组织液的。”
“......”王宣脸都黑了，以光速消失在实验室。
话唠走了，实验室总算安静下来。姜锐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看细胞的变化。
海拉细胞源自一位美国黑人妇女的宫颈细胞，她死后，一位外科医生取下她肿瘤上的癌症细胞，在实验室里进行培养。
人体普通的细胞不会无限分裂繁殖下去，但是，海拉细胞可以，癌细胞不会衰老，也不会死去。
可以说它是永生的。
美国提供海拉细胞给全球的研究机构。
姜锐的学校因为开设了生物学科，有一些癌症方面的专业，所以得到了一小块。
他研究生学的是蛋白质，现在的课题是癌症方向的。人常说三十而立，像他这样不尴不尬的二十九岁，确实进退两难。
他对着显微镜，轻轻嘲笑：“臭小鬼。”
-
那一头，白晶晶接连打了三个喷嚏，难道要下雨了？
她正想着去阳台收衣服，听到了门铃声，走过去往猫眼一看，满脸不悦：“人不在。”
“晶晶啊，辛苦你了啊。”乔佳美一下班就过来找她，她知道白晶晶这个人嘴硬心软。
她打开门，顺便换好了拖鞋，时不时地抬头看白晶晶的表情，推测今天发生的事情。
对方应该没有给她难堪吧，之前可把她气得够呛。虽然白晶晶嘴上不说，但是对她冷漠了一个礼拜。
“抱一抱，您辛苦啦，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
“离我远点。”
好吧，乔佳美自讨没趣，实相地乖乖进屋。
这女人，就爱冷暴力。
“怎么样？”乔佳美坐下来，看见的餐桌上的酸奶，顺手一拿，“自己做的吗？我帮你尝尝味道。”
白晶晶见她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送了她一个白眼：“对方对你特别满意，准备进一步了解。”
乔佳美眨了眨眼：“你当真的？”
白晶晶一脸淡定：“是啊。我介绍乔佳美在世界500强企业工作，是个小主管。还有房。”
乔佳美的勺子都拿不住，摔落在地上，茫然道：“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好的条件了？”
白晶晶抑制嘴角的牵动：“难道不是吗？我哪句话说错了。”
“我们不是在超市上班？”乔佳美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妈耶，我差点忘了我们超市是世界500强。这么一说，突然发现我好牛逼啊！”
“是吧，对方还说，乔小姐一看就是业界精英。”白晶晶拿着酸奶喝了一口，一边喝一边偷着乐。
“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会装啊，哈哈哈哈哈。不过，不是让你推掉吗？”
白晶晶“有吗？”
乔佳美“有啊！你没听语音吗？？？”
“哦。这不是对方在吗，没打开。”
“我完了......被你害死了。”乔佳美瘫在椅子上，像个风烛残年的瘫痪老人。
“是啊，被很多男人喜欢，那肯定是甜蜜的负担。”
乔佳美一下子弹了起来，拿着手机刷了一遍微信：“媒婆没说啊。”
“那肯定延迟了。”白晶晶像长颈鹿一样伸长脖子，侧过头去看她的手机界面。
“真的？我完了，我男朋友可会吃醋了。”
“还是那个coser吗？”
乔佳美满脸黑线转过头说：“对啊。”
乔佳美父母中意的女婿都是老师、公务员、医生这种稳定的职业，当初媒婆把姜锐介绍给他们的时候，还不是特别满意，这都那么大了，还在上学。
不过当他们听说姜锐是个博士之后，像四川变脸一样，满脸堆笑，觉得若是找了这样的对象，也是很难得出手的。
没想到乔佳美在一次漫展上，一见钟情了一位coser。对方cos的正是她的心头所爱——怪盗基德。
她就将coser自动带入了理想型，谈起了恋爱。
当初还被同事嘲笑过，喜欢的只是装在cos中的这个人，而不是卸下妆后的他。不过陷入热恋的人哪管得了那么多。
在恋爱中，什么小情绪都是值得被放大的，男朋友好帅，好苏，好暖。她就这样，冒着桃心粉色泡泡，沉醉在恋爱中。
白晶晶也见过这位coser，论相貌确实是一等一的皮子，难怪乔佳美会沦陷了。
她也没谈过恋爱，看着乔佳美每天上班，两眼冒爱心，有种说不出的疑惑。
“我发现一个问题。”乔佳美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上的不是你吗？”
“？？？”
“你帮我去相亲，相亲对象看上了你，那他喜欢的不是‘乔佳美’，是白晶晶啊！”
白晶晶觉得逗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回答，她说的好像有道理。就像被闺蜜拉着去影视公司，人家看上的是她。
不过她这是逗乔佳美玩的，像她这样雷人的话，相亲对象估计得内心一万点暴击，需要疗愈一段时间才能走出人生阴影。想一想，确实可以列入网上的十大相亲奇葩经历之一。
乔佳美认真地看着她：“帅不帅？”
“啊？”
乔佳美又追问：“帅吗？”
白晶晶眼前一眼闪过姜锐的丹凤眼，眼尾上扬，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好看啊。
这眼睛长在女人身上说是眉目传情，那长在男人身上也有同样的效果。
“丑，还老！”白晶晶肯定道。
“我也觉得，那么老了还没结婚，不是gay，就是那方面有问题。”乔佳美点点头，“我妈什么眼光，怎么老给我介绍老头子。”
白晶晶松了一口气。
“不过，晶晶啊～你那么好看，怎么不找男朋友呢～”乔佳美拖着长音，奶声奶气道。
见她不说话，乔佳美又说：“我男朋友有个朋友，要不要认识下？”
“才不要。”白晶晶回绝。
“为什么嘞？”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男孩子讨厌。”
“切，恋爱多好啊～我感觉我好幸福～每天在爱情的情绪里，整个人都要飞天啦～”
“......”
白晶晶被姜锐剧透了二十岁，确实只有二十岁。
她和乔佳美是同事，也是邻居。她经常一个人回公寓，对门住的刚好是乔佳美，她们都有自己的房子。乔佳美是自己买的，白晶晶的房子是父母出钱买的。
乔佳美是个自来熟，看白晶晶都是独来独往的，觉得疑惑。经常借着邻居的名义来蹭吃蹭喝，想看看这位神秘的邻居，和她搞好关系（有一张饭票）。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一对塑料闺蜜，经常互相拆台。
注释：海拉细胞参考了百度百科，属于科学知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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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多巴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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