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一片漆黑，夜幕之中偶有几颗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街道上灯火辉煌，旅馆楼下这一隅却上演着一出狗血又悲伤的剧幕。
那句轻声的‘分手吧’在他耳边回响，让他难以相信。钱宇凡看着楚歆决绝的背影，下意识想要追上去，“歆歆……”
刚走了两步手臂就被人拉住，顺着抓住自己手臂的手看去，看到了汪芸芸那张娇艳的脸庞。
汪芸芸楚楚可怜，眼带泪光，没有了刚才的得意，死死抓住钱宇凡的手臂，让他不能挣脱，祈求道：“宇凡，别去……”
钱宇凡眼底露出挣扎的神色，沉默了片刻，他还是转身，带汪芸芸回酒店。
汪芸芸见此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得意，双手紧紧抓住钱宇凡不放，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待两人上了电梯才稍稍放松。
电梯到达六楼，钱宇凡走下电梯，来到客房门口，刷卡打开房门进去，汪芸芸紧紧跟上，害怕钱宇凡还想跟楚歆复合，她说道：
“宇凡，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还爱你啊，你也还爱我的对不对？我们高中就在一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人能够超越，你对楚歆只是一时的新鲜，忘了她，我们重新开始……”
钱宇凡垂眸想道：是这样么？对汪芸芸旧情难忘，与歆歆之间只是一时新鲜，他在心里问自己，真的是这样么？
钱宇凡进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装进背包里，他打算出去找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之类的凑合一晚。汪芸芸看他收拾东西，拉住他问道：“你去哪？”
“我去外面找个地方呆一晚。”
汪芸芸说：“别去了，我们俩凑合一晚吧。”
钱宇凡拒绝道：“我们呆在一起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汪芸芸拉住钱宇凡不放，“你不会还想去找她吧？”
僵持了一会，钱宇凡最后还是妥协了，最后他拿着身份证去前台换了一间标间。
汪芸芸看着钱宇凡，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楚歆只是他们爱情路上一颗小小的绊脚石，只是一场意外，如果她没和钱宇凡分手，根本就不会有楚歆的存在，早晚有一天她会连皮带骨地把她从他们的生活中彻底踢出去。
……
晚上高速上车不是很多，卫嘉斐和卫婉婧很顺利的到了S市，又往楚歆家小区开去。
卫婉婧大二时跟楚歆来S市玩过，所以知道她家在哪，一路导航开了过去。已经快十二点了，卫婉婧先让卫嘉斐订了酒店，到楚歆家小区门口给她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楚歆很快回复了，卫婉婧立刻拨了个电话过去，“一猜你就没睡，出来吧，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啊？这么晚你怎么来的？”楚歆被惊到了。
“开车。”卫婉婧。
“我换个衣服马上下去。” 楚歆道。
楚歆父母也都睡了，她写了张纸条放在客厅茶几上。换好衣服就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快步走到小区门口，看见了卫婉婧的车子。卫婉婧看见楚歆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对着她张开双臂，楚歆奔过来抱了上去。
卫嘉斐也下了车，看着俩人亲密的、光明正大地抱在一起，心里羡慕得不行。
卫婉婧嗅了嗅楚歆的头发，感叹：“真香！”
楚歆之前洗了澡，现在头发披散着，眼睛还有些红，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略带嗔怪地说：“你怎么这么晚还来了啊？”
卫婉婧调侃道：“你失恋了我当然要来陪你了！”
楚歆笑了笑，松开卫婉婧，看到了车边的卫嘉斐，道：“嘉斐也来了啊！”
卫嘉斐应了一声，“楚歆姐。”胸腔里的心脏缓缓加速跳动，心尖酸酸软软，饱胀满足但又想要得到更多。
“我叫他来陪我的。”卫婉婧道，“上车，我订了酒店，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卫嘉斐帮楚歆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楚歆坐了上去，卫嘉斐自己坐去了后座。
开车路过便利店超市时，卫婉婧突然问楚歆道：“喝酒不？我陪你喝。”
楚歆哭笑不得，“不用，我真的没事。”她觉得她有可能会难过几天，但还没到需要借酒浇愁的程度。
“喝吧，我去买。”说着卫婉婧就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跑去便利店买了啤酒和一堆零食出来。
楚歆：“……”
行吧，买都买了，那就喝吧。
把东西放在后座卫嘉斐边上，卫婉婧上车又开了一会儿才到酒店。
几人办了手续往楼上走。
卫嘉斐提着卫婉婧买的啤酒和零食，跟在卫婉婧和楚歆身后一起进了房间，把东西放在地毯上，卫婉婧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房间睡觉去吧。”
卫嘉斐说道：“我也想喝酒。”
“未成年喝什么酒，快去睡觉。”卫婉婧催道。
卫嘉斐眼神一黯，道：“我马上就过十八岁生日了。”
“别说还有十多天，就是差一天没满十八岁，你也还是个未成年。”卫婉婧翻了个白眼，心想我们闺蜜喝酒，你一个大男孩凑什么热闹，“快回去吧，想吃零食就拿点。”
卫嘉斐才不想吃零食，他不情不愿地走了。
卫婉婧脱了外套慵懒的坐在地毯上，伸了个懒腰，道：“开了两个多小时车累死我了！”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啊。”
楚歆脱下羽绒服走了过去，坐在卫婉婧旁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床上。
卫婉婧拿过啤酒，拉开拉环开了两瓶，递给楚歆一瓶，等楚歆接过就举起酒瓶，“来，今天的第一口酒，庆祝我们歆歆恢复单身～”
“干杯！”卫婉婧举起酒瓶向楚歆手里的酒瓶碰去。
楚歆也举起酒配合卫婉婧碰了下，随后两人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啤酒特有的苦涩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好久没喝了，爽！”卫婉婧道：“还记得瑶瑶失恋那次吗？我们偷偷在宿舍里喝酒。”
“嗯，记得。”楚歆笑了笑，“然后瑶瑶第一个喝多了。”
“第二个就是你。”卫婉婧笑着说：“文静平时默不吭声地，没想到比你们都能喝。”
别看卫婉婧名字起的温婉，实际跟她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大咧咧像个女汉子，她也是她们宿舍最能喝的那个。
俩人且聊且喝，房间里暖气充足，她们都脱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酒店的浴袍。
一瓶瓶苦涩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头脑也渐渐不甚清明起来，楚歆视线恍惚，突然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道：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骗我，之前他不会拒绝汪芸芸我也只以为是他性格温和，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后来吵了几次架他无奈妥协，答应我不再理会汪芸芸，却没想到他一直在骗我……”
“唉！有些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卫婉婧感叹道。
楚歆吸了吸鼻子，眼眶中水雾汇聚成泪滴滑落脸颊，卫婉婧见状说道：“别、别哭啊，以后咱找一个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纠缠不休的前女友的男人。”
“咱找一个小的，没有什么狗屁初恋，你就是他的初恋！”卫婉婧也有些酒精上头，头脑微微晃动。
她说道：“要不你看我弟怎么样？高中生，马上就满十八岁，初恋初吻都还有着，给你做小男朋友，保证比你那什么钱宇凡不知道强多少。”
“噗。”楚歆破涕为笑：“你这姐姐当的可真行，弟弟还没成年就被你给卖了。”
卫婉婧也笑，“我们歆歆长得这么好看，卖给你说不定他乐意呢！”
楚歆意识恍惚，头脑飘飘摇摇像风雨中的小船，她笑道：“高中生？你太小看高中生了，钱宇凡和汪芸芸高中就在一起了，什么初恋初吻早就没有了……”
“那明天我问问卫嘉斐，他要是也没有了，咱就不要他了，我给你找别的！”卫婉婧道。
楚歆听着卫婉婧的说辞，知道她是为了逗她开心，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婉婧也笑了起来。
俩人一边聊天一边吃吃喝喝，不知不觉间，人醉了，夜也深了。
楚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地毯上睡着了。
卫婉婧迷糊地起来推了推楚歆，“歆歆，起来去床上睡。”
房间暖气充足，地上虽说不冷，但地板坚硬，肯定没有床上舒服，在地上睡一晚明天肯定腰酸背痛。
所以得把歆歆弄到床上去。
卫婉婧摇摇晃晃站起来，又推了推楚歆，叫了几声，楚歆始终没醒。卫婉婧看自己走路都摇晃的样子恐怕也抱不动她。
卫婉婧想了想，想到了隔壁的卫嘉斐，也不管他有没有睡觉，拿到手机翻出号码就拨了过去。
……
卫嘉斐不情不愿的从卫婉婧的房间里出来。今天看到的楚歆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有多久没看见她了？快两个月了，上次还是他忍不住想她，最后找借口去A大给卫婉婧送东西，才见了她一面。
今天的楚歆有些不一样，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从容温柔，多了些沉默和忧伤。
是因为那个钱宇凡吧？因为跟他分手而伤心。想到这些，心里的嫉妒就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早就尝过嫉妒的滋味了不是么？当初听说她跟钱宇凡在一起时，以及她跟钱宇凡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时不时产生的难言的嫉妒早就占满了他的胸腔。
他嫉妒钱宇凡可以光明正大拥有她，嫉妒她与他维持一年多的亲密关系，嫉妒她为他伤心。
想到她难过的样子，他现在只想陪在她身边。
望着身后紧闭的房门，没有一丝声音传出。卫嘉斐无奈地慢慢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间冲了个澡，卫嘉斐穿着酒店的浴袍躺在床上，脑海里清醒万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着楚歆恢复单身，想着还有十多天他的十八岁生日，他只恨不得时光飞逝，立马让他年满十八岁，他一定不会再眼睁睁看着楚歆和别人在一起。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但可能是酒店的隔音太好，听不到一丝动静。
他头一次痛恨起酒店的隔音太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事情，越来越清醒，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卫婉婧的电话。
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心跳‘咚咚’加重，手指快速点了接听，“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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