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独孤信转回身，“悟明啊，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听清楚。”他看着眼前还有些青涩气的青年，看着这几十年的心结，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些。
“是……”悟明心里的“毛”越发摇曳了。
独孤信：“我之前对你格外严厉，你怪我么？“
悟明忙摇头：“当然没有，师傅严厉是为我们好。”
“别‘我们’，我问的是你。”
“我不怪，师傅当年救了我，引我入修道之途，与我有大恩。”悟明毫不犹豫答道。
“对你有恩？”独孤信挑眉。
“是。”
“我想让你换个方式报恩。”
挟恩图报真的符合宗师行径吗？悟明心里忍不住想，但面上还是老实地疑惑道：“什么方式？”
“悟明，我……”独孤信的心跳在加速，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压不住地加速，多少次生死瞬间都没有如此快过——他有些紧张。他竟然也会紧张……
也许此刻不是好时机？也许再酝酿些时间，他会慢慢靠过来？时间还很多，不是吗？独孤信又犹豫了，随即他马上否定了犹豫——不行，太久了，心结越系越牢，再拖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深吸气，再次开口有决绝之意：“我一直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接受我。”一口气说完，等对方反应。
而对方完全没反应。
独孤信面容平静，心里苦笑不已。他也沉默下来，给对面人反应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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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悟明突然开口：“我也一直很敬仰师傅，师傅对我们师兄弟几人都照拂有加。”
“不一样的。”
“一样的。”
“不一样。”
“一样！”
独孤信吸口气，让自己耐心点，“我对你要关注得多。”
悟明：“没有。”
“经常跟你单独相处。”
悟明嘴唇微抖：“没有。”
“肢体接触也要多得多。”
悟明摇头：“没……”
“你值夜时间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悟明死命摇头，“没有！”
独孤信觉得脑袋疼，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一样不一样”“有还是没有”的对话。
他缓步走到悟明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跟自己对视，直白道：“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双修道侣，我会对你很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好。”
他眼神幽深，声音轻柔。悟明却仿佛被针扎到一样，猛然一甩头，脱离他手指。
独孤信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悟明往后退去，却发现两步就到了墙边再无可退。“我，我是男的，做不了你道侣。”
“同性道侣也是有的。”独孤信平静答道。
“但我不喜欢你啊。”
“……”独孤信额头青筋跳了两下，慢慢说到：“你会喜欢的。”
“不，不会的。”悟明摇头否认，却发现独孤信眼神更幽暗了。他心头一紧，慌忙躲开对方的眼神，突然意识到独孤信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个像住处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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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明垂首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冷静点，随后轻道：“你，你容我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
“对。”
“多久？”
“七……三天。”
“三天后你会答应？”
“会！”只要先稳住他，哪怕只三天……
“反正都是答应，我何必再等三天？”
悟明一慌，抬头对上独孤信嘲讽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缓兵之计根本瞒不过他。
独孤信再次迈步拉进距离，一边继续劝道：“你试着接受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
背后就是冰冷岩壁，悟明心里却比岩壁更冷，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听着独孤信的话，这话却荒唐得不像师傅说得出的。
师傅魔怔了吗？之前幽域的魔障？对，魔障有幻惑效果！先离开，离开再想对策，对，得先离开！
悟明下定决心，眼神四下漂了几眼，发现退无可退，只有方才一处出入口。他攥紧拳头，趁独孤信说话之际，突然一抬手，一抹白光快速袭向独孤信的脸孔。
独孤信对他并无防备，但多年的修行战斗让他下意识抬手，一挥之下将白光击飞。
“吱！”一声惨叫，白光撞到地上，又快速爬起，躲进山壁消失不见。正是当年被悟明救下的那只白色灵猴。
这种攻击对于独孤信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但是他心中却止不住狂怒起来。料想他会拒绝，却不想拒绝得如此决绝……也好，反正他也没打算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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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明借机从他身侧一跃而出，奔向门边。一击之下，只震疼了手臂。这才想起自己灵力全失，根本打不开门。
他回身，独孤信站在不远，正抱臂看着他：“就说要打起来的。”
悟明发现这一步步他都算计好了，一张大网……
“师傅！是幽域魔障影响你了！”
“呵……”独孤信笑了，并未否认，只是直直看着他，眼神里波涛汹涌，几乎淹死人。
悟明愣了，他是清醒的——这个认知伴随更深的恐慌感袭来。
独孤信是荒唐过几年，山下开府那些年，做尽放纵秽乱之能事，承受了诸多非议。他为人霸道狠厉，无人敢在他面前说什么，但背后——他们师兄弟听了不知多少，又多少次大打出手，只因相信师傅并非纵欲浪荡之辈。
后来，独孤信毁掉私府返回门内，转为自律洁身，甚至极端得有些洁癖起来，师兄弟几人被苛责到剥层皮，但还是无比欣喜——师傅到底是回来了。
结果，这祸水竟是引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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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羞恼异常，悟明脱口而出：“你是‘快剑’，你根本不能动情的，你犯了门规！”
“门规……”独孤信闲走两步，甚至点了点头。
“为了守‘门规’，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荒唐的可笑的纵欲的禁欲的……”多年的心结，独孤信一开口几乎就停不下了，“我可担下所有误解嘲讽，可却一点用都没有。”
“甚至我几次想杀你，”他语气颇有些无奈，“下不去手的时候，‘无情道’算破了。百年修行啊，呵呵呵……”独孤信满目自嘲：“……一场空。”
他目光复又落在悟明身上：“你累我百年修行成空，一丝责任都不必负吗？”
悟明从他话里想到些什么，还没来得及细想又被问住。
“我不知……我会走的，”悟明咽下口水：“我会自行离开。”
“离开？”独孤信眉头一跳，眼中阴鸷更胜：“我给过你机会的，记得吗？你输了！”
悟明这才想起来，独孤信逼着他发起挑战时说的话，【悟明啊，一定要全力以赴取胜，输了的后果你不会想知道。】
那场“挑战”和所谓“输了的后果”竟是这个意思。这种被操控算计的感觉让人厌恶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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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信冲他一抓，悟明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转眼被他箍进怀里，“我要，你就得给！”
悟明全力挣扎起来：“我是你徒弟！你就不怕传出去被整个修仙界唾弃！？”
“那为了不让人知道，你就永远呆在这里吧？或者干脆废了你的灵识，断了灵根，你以后就做个灵奴？”独孤信单手就止住他剧烈挣动的身体，右手抚上他的脸，“不对，应该说……。”
悟明咬牙切齿：“独孤信，你疯狗！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
“疯你也得受着！”独孤信抬手一挥，伴着“吱！”又一声惨叫，一节断尾掉在地上，是躲在岩壁里的灵猴尾巴被削掉一截。
悟明愣住，独孤信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逼他看着自己：“第一个规矩，记清楚——你说一句‘不喜欢我’，我切它一截尾巴，你猜它尾巴够切几次？”
悟明浑身剧烈地颤抖，眼里冒火：“滚开！”他再次用力挣扎起来，可惜灵力尽失，蚍蜉撼树。
独孤信搂着他腰身，轻易限制住他的身体，转身几步把人按在床上，自己也压了上去。
被心里的征服欲激得浑身发紧，独孤信把他手臂压制在头顶，低头吻了下去——马上又弹开，舔了舔嘴唇上被咬出来的血，勾唇笑了……
悟明见他手指冲自己微动一下，瞬时一股灵力从头顶交叠的手臂处划过，顺着胳膊绕圈往下，然后是肩颈、胸口、腰腹、大腿、小腿，随后大力牵引着脚踝与大腿绑到了一起……他被独孤信灵力幻化的绳子完全绑死了。
“不对，应该说……（这里两个字打不出来，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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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直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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