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一抬肩：“你看，他这一步步的，都在把敖丙的心紧紧攥在手中。如此，将人放出去玩，他又有何惧？”
摇摇头，叹息：“哎~有时，我也在想，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父王将我们选择为他的伴读，自小就跟他生活在一起。我们都在那座水晶宫里生活。平日里，他看着是挺一本正经的，但却是很有松弛感的一本正经。夫子抽问的时候，纵然我过目不忘，都会感到紧张。他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夫子问到了，就答。没问到，就算了。但看他又不是努力读书的人。他好像任何时候，都是松弛的。但任何事却逃不过他的步步杀机。我们在他面前耍些小把戏，有些时候或许还真要感谢他不跟我们计较。否则，我们也不过是他龙牙刀底下的亡魂。他那么强，我有时都觉得，我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萧逸缓缓盖住风柳的手背：“你错了。他想要风花雪月，就需要我们存在。再说，无论你于他有没有意义，你都对我有最深刻的意义。”
风柳笑笑：“这当然是最好。”
***
一番忙碌，水晶宫终于安静下来。
餐桌被送到了寝殿内，宫人也扶两位用餐。
只可惜，敖丙是脚步虚浮，两个宫人给架着，都在打颤。
宫人小心地扶着敖丙坐下，特地都给提前放了软垫和靠枕。
但人根本就坐不下去。
敖丙那幽怨的目光，都快把敖光给凌迟了。
敖光略略有些尴尬：“那个...先扶太子上床歇着，待会儿本王亲自喂食就是。”
敖丙睁大了眼，眼刀簌簌往敖光那边飞。
敖光微微别过眼去，不太自在地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宫人也只好扶着敖丙趴下，退了出去。
没吃两口，敖光又开始咳。
连忙放下碗筷，拿过桌上的润喉水，喝上一口，慢慢吞下去。
眉心也跟着拧起。
自今日敖丙被那些太医弄醒疗伤，就一直听着敖光咳咳咳。
真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咳出来似的。
他那时正羞得要死，疼得要死。
但听人咳得那么厉害，哪里还怪得了人？
心下只余了疼和悔。
心疼，敖光的一身伤痛。
心悔，他的这副藕粉身躯。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是奢望。
当年，要是他真的跟申公豹联手，又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糟心事？
哎~
敖光放下杯子，接着吃。
吃完，这才端起给敖丙准备的流食，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拍拍人的背心：“这会儿药已经起效了，虽然还有些疼，应该尚能忍耐。先用膳。”
敖丙撑着床榻，慢慢地爬起来，但都只能用手肘支着，侧躺，根本不能坐起来。
瞧人这样，敖光眼中渗出了疼：“很疼吗？要不要父王再让太医给你抹一次药？”
声音隐隐发颤：“抱歉~父王不该...不该...”
敖丙伸手，按上敖光的腿：“父王没错。喜欢，爱，本来就应该水乳交融。只是我太娇气了些~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敖光有了主意：“那这样，父王让风柳去青楼讨教讨教，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你好过些？”
敖丙半垂下眼：“...好吧~”
敖光欣喜地舀起一勺粥，递到敖丙嘴边：“先用膳~”
敖丙张开嘴，含下这一口粥。
慢慢咽下去。
敖光接着投喂。
等人吃完，人也差不多有些犯困了。
敖光正好上床，将人搂在怀里哄睡。
三天后，敖丙才能正常下床入座。
去紫薇宫实习，下事之时，风柳喊住了敖丙。
敖丙问道：“风叔叔，有何事？”
风柳走上前，揽住敖丙的肩：“当然是去水晶宫蹭饭了~今天萧逸不在，我可不想一个人冷锅白灶的。”
敖丙轻笑：“那好~我们一路~”
风柳一拦：“等等~先去风府，我拿样东西~”
敖丙虽是好奇，但还是与风柳一道去了风府。
风柳来去如风，很快就带着一个镂空的灰色水晶盒来到敖丙身边。
敖丙一瞧，那水晶盒中竟然放着软布，软布上瘫着一条应该是六个月大的黑龙。
顿觉不好：“风叔叔，你这是要让我父王再养一个？”
风柳笑眯眯地揽住敖丙的肩：“你父王把你养的这么好，我把孩子拿给他养，不是很好吗？”
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你看我们这天天的，那么累，哪里有时间陪孩子？有时间逗着孩子玩儿？有时间喂孩子？孩子交给家丁，真的不放心~”
略略一扬眉：“左右你父王这天天的，什么事儿也没有~帮我们带带孩子，我们给他处理政事，这不是很好的合理分工吗？”
揽揽敖丙：“小青在水晶宫不是拿给你父王养的挺好吗？左右这一条龙也是养，两条龙也是喂。刚好给小青弄个弟弟~这样，小青也有玩伴了~”
敖丙十动然拒：“那个，风叔叔，有小青一个...”
风柳直接打断敖丙的话：“你可别说，有小青一个就够了~你父王那么闲，再给他十几二十条照样能养~水晶宫那么大，住几百上千条龙也够。不许拒绝啊~”
敖丙垂下头。
完蛋！
又来一个~
这可咋整？
最终，风柳还是带着小黑去了水晶宫。
几人坐在餐桌边，坐在主位的敖光看了一眼蔫头耷脑的敖丙，又看了一眼带着小龙来的风柳。
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风柳，青楼里有什么好东西能够让丙儿好过些？”
敖丙跟被电了一下似的，蔫头耷脑一下变作挺直腰背，双手捂住胀红的脸：“父王！”
敖光伸手按按敖丙的肩：“父王是真的不想你那么辛苦~”
风柳这打眼一瞧，立刻道：“有，事前事后都有。明日就送到水晶宫来。”
敖光很满意：“那就好~”
风柳接着道：“还会送上指甲锉和金疮药的。”
敖丙一惊。
天哪！
怎么什么事都传出去了？
要命啊~
以后，他还怎么见人？
敖光瞧人羞得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心头都快笑翻了，但面上却横了风柳一眼：“那是爱的痕迹~”
敖丙实在受不了了。
一趟子就冲出去，拔腿就跑。
再这么下去，羞死他算了~
敖光打开灰色水晶盒，瞧了一眼小龙崽子：“有六个月了？也是算着时间拔的？”
风柳落在小龙崽子身上的目光，难得带上一些真诚的温柔：“嗯~我们商量过这个事情~都不想去赌雌龙对血脉的影响~唯有这样诞生的小龙崽子，才是我们真正的延续。”
敖光伸手，轻轻碰碰小龙崽子的吻。
小龙崽子睁开眼，瞅了瞅这个白头发的男人。
支棱起身子，再瞅了瞅。
滋溜一下，就给绕在敖光手腕上去了。
下巴各种蹭，还昂首挺胸，晃着脑袋。
活似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敖光好心情地逗着小龙崽子：“你和萧逸可都是威风凛凛又凶神恶煞的黑龙和青龙，怎么你们家的小崽子都那么没警惕性？”
风柳轻笑：“那还不是因为你身上的沉水龙涎香？那么好闻，那么有安全感，这些小龙崽子哪个不喜欢？”
敖光继续逗孩子：“你看，你就没萧逸有趣了~”
给小龙崽子挠挠下巴：“小青的名字给人取好了吗？总不能一直都叫小青吧？这小崽子更不能叫小黑吧？”
风柳直接甩锅：“你是他俩养父，你取~”
敖光横人一眼：“我可真是欠了你俩的，还属于债多不愁的，是吧？”
风柳端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先提醒你啊~那俩也在商量着孩子的事儿~你就等着再养一对吧~”
敖光给小龙崽子挠下巴的动作一顿。
惹得小龙崽子不满，一口给咬在人手上。
敖光暗暗倒抽一口凉气，继续给小龙崽子挠下巴，这才缓了被咬的糟心：“哎~我这真的是欠债太多了~真要债多不愁了~”
风柳略略一挑眉：“少来这些~”
敖光撇嘴：“你俩是真有夫夫相~”
风柳朝着门外扬扬下巴：“还不喊宫人将人叫回来？”
敖光将小龙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待会儿带人去吃夜宵就是了~羞得很~你这会儿要喊人回来，肯定能躲到桌子底下去~吃也吃不好~”
风柳怪诞地打量着敖光：“你年轻的时候，能有那么羞涩？”
敖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变异了~不过，应该是。我是白色的鬃毛，他却是紫色的。我年轻的时候，真不这样~”
风柳有些无语：“他要这样，你俩到时候...你应该还没开第一个关隘吧？”
敖光感到头疼：“也就一点点，就开始流血，你说这怎么整？早知道，就不来真的，搞得大家都不爽~”
风柳惊了：“你直来啊？”
敖光瞪人一眼：“你才直来呢~”
糟心地解释道：“没有~沐浴的时候，就在帮他放松。但确实不太行~”
风柳了然：“那你是需要青楼的东西才行了~”
递出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尘网’该让他接触了吗？”
敖光半垂下眼：“尚早。这些背地里的事，他还需要去人族那个染缸里走一遭，才会知道。”
风柳手指轻点扶手：“你就不怕染个黑心儿狐狸回来？”
敖光淡笑：“要真能如此，岂不是少掉我们大家许多烦恼？”
风柳了然。
两人一道用膳。
膳后，敖光带着小黑去了小青住的房间。
打开盒子，一伸手，小黑就乖巧地绕到了敖光手上。
敖光带着小黑去到小青住处的小花园。
晚膳后，小青最喜欢在草地里打滚儿。
敖光都还没走到小花园的位置，正撒欢儿的小青就停了下来。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花园入口的位置。
没叫小青久等。
很快，敖光就在小花园的入口处现身。
小青连忙游过去，眼睛就盯着敖光手上的那条黑色的小龙。
敖光抬起手，轻轻点点小黑的脑袋：“喏~那是你哥哥。”
小青凑近小黑。
两者一对眼，立刻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小黑又滋溜一下跑到小青身上去了。
绕着小青的龙角，各种翻腾。
玩得不亦乐乎。
敖光负手，慈爱地看着两条小龙崽子相亲相爱。
心间隐隐有些遗憾，那灵珠将敖丙催化，导致他都没这样养过敖丙。
不过，那时候的环境...
要是没有灵珠...
哎~
一切都是命，都是运啊~
察觉到敖光心情的变化，小青凑上前来，拱拱敖光的脖子，又用吻蹭蹭敖光的脸颊。
小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趴在了敖光的肩上，用幼嫩的龙角蹭蹭敖光的脖子。
敖光轻笑：“好孩子~”
与两条小龙玩了一会儿，敖光就找了专门照顾小青的宫人，吩咐了小黑的事儿。
之后，就去找他家那条羞涩的小龙崽子了。
果然，不出所料的。
躲在了寝宫里。
团成一团，埋在被子底下。
瞧着床榻上拱起一团，敖光真是哭笑不得。
走过去，隔着被子，轻轻拍拍小龙崽子的小屁屁：“还躲着呢？”
敖丙哼哼：“那个...风叔叔走了吗？那个...他怎么知道的？难道...该不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吧？不要啊~可以...禁言吗？”
敖光在床边坐下：“走了~可能是阵仗太大了，这宫里人多眼杂的，估计就是这么传出去的。可能都知道了吧~”
手隔着被子搭在人的腰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在意？他们知道就知道了，还能如何？我们相爱这就是事实，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以后，你要是再伤了，不一样还是要面临这个问题？”
晃晃人：“好啦~快些起来~父王带你去吃夜宵~你不是一直想吃‘清味轩’的烧烤吗？走~今晚去吃个痛快~”
敖丙小脸粉红，抿着嘴，纠结着美味。
敖光趁着这个时候，一把掀开被子，捉住小龙：“走啦~还纠结什么？不想去喝他们家的‘清轩小酿’吗？不想去吃清烤白鱼吗？不想去吃天下第一鲜吗？”
啄人耳尖一下：“难得一次机会，要放弃吗？”
敖丙当然经不起诱惑。
平日里，敖光绝对不准他出去吃一口东西。
吃东西，最多只能是紫薇宫和水晶宫提供的。
这次，竟然...
肯定要答应下来！
敖光笑着，牵着人的手，换了身寻常的衣衫，带着人走入王城外的市井。
来到‘清味轩’，选了包间。
等候着小二送上餐食。
‘清味轩’位于闹市街上。
包间的窗户打开，都能听到楼下的叫卖声。
热闹得紧。
卖什么的都有。
简直就是繁华无双。
敖丙站在窗前，两手搭在窗框上，看着这满眼的灯火辉煌，心间流淌着暖意。
敖光走到敖丙身后，将人拦腰抱住，下巴搁在人肩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四个叔叔努力的意义~”
敖丙一怔，一手盖住敖光的手背：“...那父...父亲是心甘情愿给他们养孩子的？”
敖光嘴角轻勾，眼睛里也倒映着这万家灯火：“养孩子，需要付出很多很多，时间，耐心，情感等等。他们那么忙，哪里能够给到孩子那么多？但这么重一个担子，也只有他们这样的柱石才能扛起。我，不过是个闲人罢了。能够替他们再养一批柱石起来，也是我的幸运。”
敖丙嘴角也跟着勾起：“今日，我多了一个弟弟~”
敖光轻笑。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两人点的菜。
敖光牵着人，来到桌边坐下。
敖丙确实是饿了，拿起筷子就吃。
都忘了应该在敖光之后动筷。
但敖光也不介意。
也拿起筷子，尝了尝那天下第一鲜——河豚。
清炖的。
还不错。
的确很鲜美。
回宫的时候，敖丙喝了点酒。
两颊粉粉的，小眼神儿还湿漉漉又迷离的。
敖光害怕人一不留神就摔了去，只得是紧紧地牵着人的手。
刚刚回宫，敖丙就捏捏敖光的手：“我要去看看弟弟~”
敖光伸手在人眼前晃晃：“分得清这是几吗？”
敖丙瞪人一眼：“我又没喝醉~”
敖光无奈：“要看也明天去，你这样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敖丙愣了一愣：“对哦~忘了这事儿~明天再去~”
又想起什么，一惊一乍的：“对了~父王，你说，两个弟弟要叫什么才好？小青倒还好，总不能风叔叔的孩子叫小黑吧？这好奇怪的~”
敖光一手托起人的下巴，让人看着他：“那你说，他们要叫什么才好？”
敖丙挠挠头：“这个...”
苦恼地皱皱眉：“不知道诶~”
哼哼：“不过，他俩也太不负责了~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不给取一个~害得我想~”
敖光揽住人的腰，往寝宫走：“嗯~他们就是太不负责了~还要害得丙儿给他们费脑筋~”
然而，敖丙那熏熏然的脑子里，真的转悠起了起名字的事儿。
直到躺上床，都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敖光一瞧，暗想，这是不是醉大发了？
伸手推推敖丙的肩：“在想什么呢？”
敖丙仍旧苦恼：“在想他们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在想他们要叫什么才好？好烦啊~那么多字的意思都那么美好，让我怎么选嘛~哼嗯~”
敖丙这一哼唧，惹得敖光头皮一麻。
这么软乎弹嫩的小崽子，真是要他性命~
敖丙又继续软糯糯地哼哼：“你看嘛~他们一个姓风，一个姓萧~要选个意思好的字，跟在这后面，还要好听，好难啊~他们就会给我出难题~哼~”
小爪爪在那虚空里也不知道在抓什么：“烦人~你别跑啊~”
伸手指着房顶：“跑什么跑~被我抓到了吧~嘿嘿~”
敖光喉结滑动数下。
糟糕~
这是醉大发了~
扶额。
深深叹出一口气。
还是认命地爬起来给人找醒酒药，也跟宫人交代，第二天敖丙就不去紫薇宫了。
小心地给人服下醒酒药。
等着人安静下来，这才一头扎下冰泉去。
醉醺醺的敖丙在那里哼哼唧唧，真是太要命了~~~
海底的冰泉，比陆地上的冰泉要冷得多。
快速降火，那是最佳选择。
等着敖光从冰泉中出来的时候，眉毛上都挂着白霜。
但好歹是把邪火给压下去了。
哎~
对他家这个小崽子，他永远都是束手无策的。
***
陆府。
晚膳后，伏禛与陆宁在特意修造的游廊中一边赏景，一边遛弯儿。
陆宁步子迈得缓慢：“听说了吗？”
伏禛双手背在身后，感到头痛：“谁没听说？现在除了王城以外不知道这事儿以外，这宫里的谁不知道？简直就是...哎~有辱斯文呐~”
陆宁抿嘴一笑：“这不就是既成事实么~”
伏禛偏头看向陆宁，疑惑不解：“话说，他们不是...怎么到现在才动真格的？”
陆宁略略一耸肩：“人家怜香惜玉呗~”
伏禛摸着下巴：“说来倒也怪。依他性子，敖丙到处乱跑，害他着急，他不早就应该把敖丙给爆炒一顿了么？他们不早该在小青去了水晶宫没多久就动真格的了吗？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陆宁抱臂，轻叹了口气：“我俩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啊？”
伏禛一愣，略有些委屈：“我要开窍得很，你家不是早就后院儿起火了？”
陆宁斜睨了人一眼，看向远处：“人家现在是个病人，动什么手？再说，他真动手，敖丙受得起么？不说别的，就是那把龙牙刀，敖丙都拿不起来，怎么承受得起他那个摧枯拉朽的手劲？人家现在是个病人，行什么人事？乐逍遥这种事，就敖丙那个小身板儿受得起么？三次还不到，就搞成那个鬼样子。他真要人，敖丙岂不是早就一头撞死了？他们之间，体格和力量相差都太大了。他现在这个病人做派，才能让人心软，才能让人觉得他安全。否则，按他以前那个样子，你看敖丙是不是要在他那儿当个鹌鹑~胆子再大，血脉压制都在那里~”
伏禛敛了敛眉：“可...也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陆宁微微眯眼：“他还在等机会呢~姜子牙迟早是要上门的~”
伏禛略略一惊：“你是说，封神榜？”
陆宁淡笑：“他现在都还没让敖丙接触风柳的‘尘网’，肯定是在避讳这个敖丙知道内部权力结构的事儿。敖丙毕竟纠葛着这玉虚宫第二代弟子的身份。既跟太乙这个与元始关系甚深深受元始宠爱的有关系，还跟被元始作为棋子的申公豹有关系。我们虽然借了这看守千年的事儿，博得了龙族永远凌驾于其他生灵之上，但封神榜这盘棋到底如何，还不好说。在敖丙没去把这些事情结束之前，是肯定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的。否则，他的心若没有在龙族这边，我们龙族的所有岂不是曝光于天下？他毕竟也是混元珠之一。阿光再喜欢赌，也肯定不敢赌这件事。因为形势可以赌，人心却不能赌。赌了人心，相当于从一开始就认输了。敖丙对他有感情，可不代表敖丙能够对龙族有感情。总之，敖丙是个变数。”
伏禛肩头一沉：“你说的对~敖丙对阿光有感情，但未必对龙族有感情。天雷那年，他的选择太让人寒心了~”
陆宁按按伏禛的肩：“所以啊，就要想办法斩断敖丙对魔丸的所有正面想法。要让敖丙认为，魔丸对他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都是对他有所图。帝王术已经教给他了。当权力的种子在心间种下，那就只有‘总有刁民想害朕’~帝王术是红黑两色。得先黑后红才行。先红后黑，那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伏禛一手置于腹前：“想必，他现在应该既自责，又恨魔丸吧？”
陆宁轻笑：“是啊~自责，他为什么做了错误的选择。恨，阿光落下了一身的伤痛。”
轻轻摸着下巴：“还缺点佐料呢~”
伏禛看向身旁人，心间微微瑟缩数下。
虽然泛着坏水儿的枕边人这般真的很有魅力，但也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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