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可疑的是第三点,张时京的基因能力一直是被当事人要求科学院严格保密的机密档案,几乎无人知晓……这次行动,即便西蒙斯有意留手,但如果没有张时京解决了铁盾,我们在高架桥上面临的死亡率也高达98%……这么一来,西蒙斯的放水根本毫无意义。”
李锦年对上艾意的眼睛:“照你这说法,唯一解释就是有人提前把时京的能力透露出去了...……”
张时京斜睨了一眼正在后座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季研:“看来我们之中是有内鬼的节奏?”
“呀!这不就是狼人杀嘛!”林聆吃着魔芋爽,扑棱着翅膀举手发誓:“青天大老爷明鉴!我绝对是铁好人!纯种平民!”
张时京突然凑近林聆,笑得像只狐狸:“狼人杀规则第一条……急着跳好人的,八成是深水狼哦~”
“我真的不是狼!”林聆急得翅膀乱扇,几片羽毛飘到季研脸上。
“啊啾!”季研打了个大喷嚏从后座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你又在鬼叫什么!”
“啊啊啊,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沈岚咂了咂嘴:“先说清楚啊!我知道是因为之前睡过个科研所的,那小子喝高了说漏嘴,什么火蚁女王基因融合实验和个男人融合成功了……但我不知道那人就是张医生,当时也就当个乐子听了,我也没有给别人讲过这件事。”
“这能力到底是什么?”李锦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假装看风景的张时京脸上:“时京,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当初要隐瞒能力?还有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笑了,还问为什么隐瞒?因为丢人呗。”季研一睡醒就火力全开,他翻了个白眼:“他那能力可不得了,李大队长你昏迷的时候就没梦到自己掉进化粪池吗?”
“嗯?”
张时京猛地坐直,他狠狠瞪着季研,手指在颈间比划着割喉的动作另一只手疯狂做出拉链封嘴的手势,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能力和化粪池有什么关系?”李锦年微微蹙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张时京略显紧张的脸上。
“咳,能有什么关系?”张时京战术性清嗓子,眼神飘忽着打哈哈,“我的能力就是能召唤点火蚁,用蚁酸腐蚀金属罢了!这次对付那铁盾,纯属专业对口,赶巧了!”
李锦年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不动声色的审视。他看着张时京难得露出的尴尬,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显然是不想再往下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追问……只是既然成了队友,信任才是能活下去的前提。”
张时京此刻简直想把李锦年供起来!这人怎么就能生得这么好看,连解围都解得如此优雅得体的!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那恰到好处的台阶,那成熟男人独有的分寸感!靠!简直每一样都精准踩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得,我能力这事翻篇。”张时京眯起桃花眼,突然画风一转矛头直指季研:“倒是某个节肢动物,不会是关序安插的眼线吧?嗯?”
季研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哈哈哈哈!臭屁张你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吗?还眼线?关副部长派我来闻你的臭屁吗?!”
“你!”张时京活了二十七年头一回怀疑人生!怎么偏偏对上这个小兔崽子,自己引以为傲的嘴炮功力就全面崩盘?
李锦年皱眉。
艾意的声音传来:“在没有具体验证之前,所有人嫌疑值均等……”他灰蓝色的瞳孔扫过车里每个人,最后落在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包括我自己。”
说完他打开平板调出新的路线图,然后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黎珂:“伤恢复好了就出发,今晚在20公里外的废弃加油站休整,明天抵达太原后预计将面临今天的同等强度战斗。”
林聆和沈岚悄咪咪瞥了黎珂一眼,彼此推搡着猫腰溜回后车上。
黎珂皱着眉头,一脚油门轰出去……
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很快就到了加油站。
黎珂把车停稳,吊着一张臭脸,一句话不说直接“砰”的一声甩开车门就跨了下去,力道大得车身都晃了晃。
张时京瞅着他那背影,嗤笑一声:“都多大个人了,还玩摔门这套找存在感?别说0个人搭理,反倒显得自己没素质,真掉价。”
李锦年垂眸看向艾意:“不下去?”
“我想休息。”
李锦年没再劝,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见艾意突然开口,扔过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别告诉他。”
“嗯。”李锦年推门的动作顿了顿,轻轻应了声,随后带上门,脚步轻缓地走了。
张时京挑了挑眉,瞅着艾意,那眼神跟揣了什么话似的,最终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说你啊,最该给锦年道个歉!人家这头帮你捂着事儿,那头还得应付姓黎的那炮仗,里外不是人也就罢了,还摊上你这么个白眼狼,对着人说动手就动手,你好好想想吧!”
“……”
丢完这些话,他跟着李锦年快步走到正支小桌的林弋旁边,沈岚就凑了过来,手捂着嘴偷瞄车里:“哎哎,你说这俩到底什么情况?黎珂刚才跟吃了枪药一样!下车就提溜着两箱啤酒钻收费室了,我还想让他匀我两瓶,瞅他那要杀人的样儿,哪敢上去触霉头?万一他对我火力全开,老娘可受不了!”
张时京撕开一包泡面递给林聆然后朝着沈岚挑挑眉:“还能咋回事?某些大情圣自个儿在那闹别扭呗!就艾意那性子,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说的主儿,能主动和他闹幺蛾子?”
沈岚立刻晃着食指,一脸“你不懂”的表情:“啧啧啧,没那么简单!你看往常艾教授说话偶尔也挺不给他面子的,黎珂那舔狗哪次不是三秒之后就嬉皮笑脸的摇着尾巴迎上去了?我观察了一下,这次居然生了一个多小时的闷气了!想当初队里那帮老油子瞧不上这不到三十的毛头当队长,明里暗里使绊子扣了他半年工资,我都没见他甩过这脸子!”
季研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你们不觉得艾意很装啊!整天摆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死样子,把某些没带脑子的蠢货迷得五迷三道的!切,还高岭之花呢,依我看就是个没人性的怪物!也就黎珂那种没品的,才会对着这种性冷淡的机器人发情,真是审美洼地。”
张时京闻言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你这话说的也太破防了吧?人家小两口闹别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这儿夹枪带棒、夹带私货的……是想起你那位宝贝关序部长也被那人迷得团团转,替自己鸣不平呢吧?可惜~某些人也想这么耍性子,但没那资本,没人搭理呗。”
“行了,别说了!”李锦年眉头一蹙,声音冷了下来:“时京,给季研道歉。”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不容置喙的强硬,“再多说一个字,回去写三万字检讨,抄十遍队规。”
“道歉?我不稀罕!”
季研突然伸手就是一道蛛网朝着他的咽喉迅速射了出去!
还好沈岚反应迅速,立马伸出藤蔓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张时京拦腰卷起,才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她将人放下,转头面色沉冷的看向季研:“外出任务第一条纪律,严禁向队友动手!季研,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敢有下次,我有权当场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绝不姑息!”
季研猛地攥紧拳头,眼眶红得厉害,却梗着脖子瞪着沈岚:“队友?你们什么时候真把我当队友了?一天到晚冷嘲热讽的!你们那眼神我看得懂!”他飞快地指着沈岚和张时京,手都在抖,“你俩动不动就用看小丑似的眼神瞅我,还背后嘀嘀咕咕!尤其是你——”
他猛地指向张时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绷不住的歇斯底里:“就因为我爸妈没了,连你这种货色都敢对我指手画脚?我脾气不好怎么了?!你以为我想来跟你们这群人一起?我是看在关副部长的面子才来的!凭什么受你们的气?!轮得到你这个废物在这说三道四?!”
张时京叼着烟走到他面前,烟雾漫过他挑着的眉梢,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说话过过脑子行不行?先动手攻击队友的是你吧?说话没轻没重的也是你吧?”他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圈飘向季研,眼神冷了几分:“还有,死爸妈这种话别挂在嘴边当挡箭牌。就现在这世道,谁家里没点糟心事?合着就你金贵,就你该被捧着?少他妈在这装犊子了。”
这话说得众人都皱紧了眉,林聆慌忙拽住张时京的胳膊,急声道:“张医生你别说了!”
“张时京!你疯了?”沈岚也觉得这话太冲,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
季研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向车子,只听林聆在后面大喊:“小季!你别生气啦!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我多给你下几个蛋!”
“我就算饿死都不会吃你们这些虚情假意的人一口东西!”
李锦年轻轻按揉着太阳穴,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时京,说话前多过过脑子。有些事,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个道理,不用我再教你。”
张时京望着季研消失在车后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抿紧唇,把话咽了回去。
“今天大家都太急躁了,吃了东西就早点休息吧。”李锦年的目光转向远处,睫毛垂了垂,极轻地叹了口气。
“……”
他转身快步来到收费室,半倚着门框边,阴影半掩着那张苍白清隽的脸,镜片下的双眼安静的凝视着板凳上如困兽般蜷坐着的黎珂,半晌他开口道:“你们怎么了?”
“呵,就在你说话的前一秒老子居然还在期待是他过来。”黎珂猛的灌下一口酒,他看着李锦年自嘲一笑:“够贱的吧?”
李锦年没接他的话,径直坐在对面的收银台上,盯着他脚边已经空了几罐啤酒瓶:“喝这么多?”
黎珂一把攥扁手中的易拉罐,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便利店里格外清晰:“老子今天就想喝醉!不然心里堵的慌!”
“展开讲讲。”
黎珂又闷了一口:“他说他为了任务可以跟任何人上床!”
李锦年皱了皱眉头,表情有点怀疑:“这不像是艾意能说出来的话,你确定没断章取义?”
“这句话不重要!”
“……”
其实李锦年有时也对黎珂这股完全不讲道理的偏执没辙。
就见那人又摸出一罐啤酒往嘴里灌,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重要的是老子在他心里根本屁都不是!你懂不懂我生气的点在哪?”
李锦年抬眸看他:“别反问我,你继续说。”
黎珂把空罐狠狠砸在地上,声音发闷:“我气的是他打骨子里就没把我当另一半!他是没明说为了任务能跟别人上床,但真把我当回事,能这么不管我情绪?就他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就算真要为了任务跟别人怎么样,当着我的面,骗也该骗我一下吧?!”
“我以为你对这些早就应该脱敏了。”
“我他娘的也以为我早该脱敏了!”黎珂猛地站起来,又踉跄着坐下,酒气混着戾气往上涌,“但老子根本没法儿对他脱敏!五年!我掏心掏肺对他,每次刚觉得离他近了一些,结果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面摧毁!!我还不够低三下四吗?我还不够上赶着吗?”
李锦年低身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顿了顿说道:“黎珂,上赶着不是买卖……”
“我不上赶着,人能搭理我吗?!”黎珂红着眼吼道,“锦年,你客观说句公道话!!就算是块石头,五年!!也该捂出点温度了吧?!”
“不好说。”李锦年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所以……如果、真捂不热,你打算跟他分手?”
“你这叫什么兄弟!上来就劝分?”黎珂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举起酒瓶跟李锦年碰了一下,酒沫子溅了满脸,“哎,要是能分,老子还用在这儿借酒消愁?今天这事就是个由头!跟你说,刚在一起那会儿,一个月都见不着他一次人影……”
“……”
“不去实验室堵他,他能把自己关里面三十天不露头!发短信?从来都是已读不回——不对,搞不好连读都没读!想让他主动跟我说句话?做梦!夸张到什么份上?老子连他当天吃了啥,都得靠调监控才知道!”
李锦年向后仰着,修长的腿交叠翘起,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扶手,没插话,显然在耐心等他往下说。
“我他娘的就是张时京说的中邪了!明知道他不待见我,偏偏忍不住想往他跟前凑。”说到这儿,黎珂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
“之前队里那帮孙子成天围着我叨叨,说我到底看上那冰块哪点了?不就一张脸吗!靠!老子有这么肤浅吗!他们懂个屁!老子稀罕的就是他那副泰山崩于前都不带动一下眼皮的劲儿!就痴迷他永远清醒自持的样子!永远用最冷静的眼光剖析这狗屁世界,跟真理似的纯粹,从不迟疑,从不后悔,更他妈不会迷茫……”
李锦年叹了口气。
黎珂一拍桌子:“你说说!他那么聪明,聪明到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偏偏读不懂我的喜欢!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得把心挖出来摊在他面前,他才能明白老子到底在执着什么?!我他妈甚至都不奢望他回应,就想让他把我稍微当回事儿点,哪怕就一点点特殊呢?!”
“……”
沉默半晌的李锦年终于开口了:“黎珂,你知道什么叫忒修斯之船吗?”
他没等黎珂回答就继续说道:“假如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随着时间的推移,船上的零件在不断的更换,最终所有的部件都不是原来的那些了,那么这还是最开始的那艘吗?”
黎珂皱紧眉头,不耐烦地咂嘴:“你知道老子语文没及格过!有话直说!”
李锦年不紧不慢地推了推眼镜,黑暗中看着黎珂的目光锐利如刀:“你说你喜欢艾意,因为他永远清醒自持,像真理一样纯粹,甚至把他当神一样供奉。”他忽然倾身向前,声音压低了几分:“可要是哪天,他为了情爱生出私心、打破原则、被**搅乱分寸,开始偏袒、失控、变得和凡人一样情绪化——”
“那他还是你痴迷的那个真理吗?”李锦年一字一顿地问道,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黎珂心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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