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控

男人头顶束着一顶白色发冠,身材颀长,手肘处还绣着两朵金色的祥云纹。

江锦霜曾见过的,谢挽卿的衣纹都和其余弟子一般绣在了袖口,而在这能将衣纹绣在那儿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孤云司掌门,谢玉泉。

“谢掌门,”江锦霜抢在谢挽卿之前开了口,“我们本无意叨扰,今日恰巧来到,也只想了解了解这儿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谢玉泉的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那双狭长的凤目一扫,便见他原本凝重的神色变得和缓了一些。

“静清宫的人,是吧,”谢玉泉慢慢开口,接着又道,“你和她,长得还真像。”

或是放在十年前,江锦霜还可以拍着胸脯说整个江湖有名有姓的人中,一眼见到他认不出来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时他还风头正盛,如此年轻,如此鲜活。

可时过境迁,属于他的名字下的荣誉和夸赞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了。

孤云司掌门谢玉泉,与江锦霜不过几面之缘,却能一下认出来他,还有那之后的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她?”江锦霜试探开口,谢挽卿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听谢玉泉慢慢开口:“是的,她,墨凌。”

听到这个回答,江锦霜征住了,谢玉泉盯着他,却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而另外两人完全在状况之外,完全不知道“墨凌”这个名字底下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江锦霜站在原地想了好久,他看着面前这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究竟和自己的父母有什么渊源。

据他所知,静清宫与所有门派都相交甚好,唯独与孤云司对付不来。

“不想家母去世多年,还有谢前辈这个好友存于世间。”他露出一个标准笑容,却让谢玉泉瞬间敛了神色。

谢挽卿有些意外,她盯着面前这对视的两人,又转头和漼寒天对上了视线。

他们二人一对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对方此刻和自己想的是一回事。

墨凌,因美貌得名于江湖,人称凌波仙子。

而谢挽卿和漼寒天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实属正常。

说起凌波仙子,人人都道她和静清宫的江宫主佳偶天成,是天赐良缘,但除了江言枫那辈的人之外,小一辈的人几乎无人知道墨凌这个名字。

“好友,”谢玉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低声笑了几声,“我是她的好友么?”

谢挽卿此刻也察觉到了谢玉泉有点不对劲,她走上去刚想拉住她的父亲,却被一把甩开了手。

“父亲?”谢挽卿有些不敢相信,她还想再上前,却被漼寒天给一把拉开。

刚才她还看不清,这会儿离得远了,她才看到在她父亲的头顶有隐隐约约冒出的魔气。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问,江锦霜便头也不回地答,“魔气入体放大了谢掌门的一切感官,一般只有人在受到刺激时才会失控。”

受到刺激,仅仅因为江锦霜提了一嘴自己的母亲?

明明是谢玉泉先提的!

江锦霜退了几步,他伸手原本想拔剑,又立马反应过来不能对着长辈不敬,剑都快到手里了硬生生变成了一柄长箫。

谢玉泉抬眼看了江锦霜一眼,丝毫没有要对另外两个人动手的意思。

“杀了你,她就会回来吗?”谢玉泉微微歪头,提剑蓄了一击便打了过来。

五门派占据天下五个方位,各个掌门的武器和主修招式都不大相同。

要真论起来,法修里最得道的是药谷周弥先,而剑修里头领先的则是江言枫。

其余三位掌门虽不及这二位名头盛,但好歹也是担当得起一宗之主的称号。

这一剑来得突然,江锦霜几乎都没看清谢玉泉的拔剑动作就被他的剑气给震慑住了。

漼寒天将谢挽卿拉到一边,回头看到谢玉泉拿剑飘在空中,而江锦霜靠在墙边,虽然没被刚才那一击打到,但谢玉泉的剑气太过突然,他闪避不及,还是被划破了脸颊。

殷红的血顺着那个口子流了出来,江锦霜丝毫没感知到疼痛,抬眼继续盯着谢玉泉看。

“去,死。”谢玉泉一字一句说完便抬剑指天,空中瞬间乌云密布,无数的雷电汇聚其中,流入了他的剑中。

见远处的漼寒天要过来,江锦霜一记眼刀过去:“别过来,守好谢挽卿。”

他说这话的功夫,谢玉泉已经瞬间移动到了他面前,眼里是揉不来的怨恨。

“去死吧,”江锦霜听见他说。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从江锦霜身上迸发出来。

那是一股至纯的力量,在给江锦霜套上保护罩的同时发出了一道冲击波挡下了谢玉泉的全力一击。

被弹开的谢玉泉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摇了摇头看着那股力量的余波,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见谢玉泉分心,江锦霜抓准时机来到了他身后,还不等他回头便用箫在他头上打下一击。

不轻不重,刚好将那些往外冒的魔气给一下打散了。

谢玉泉闷哼一声,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倒在地上,谢挽卿惊呼着跑了过来接住他。

刚才的打斗惹得天上一阵电闪雷鸣,许多弟子闻讯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掌门不省人事,大小姐抱着掌门的身体一脸担忧。

而除此之外,掌门的附近还站着两个陌生人。

弟子们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得出了是这两个陌生人袭击了掌门的离谱结论。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受控制,谢挽卿抹了抹眼泪想要起身。

漼寒天知趣地走过来接住谢玉泉的身体,就听谢挽卿往前走了几步,大声道:“掌门因大师兄过世而伤心过度,大家先暂且回自己的住处好好休整休整,待掌门醒了再作安排。”

看是大小姐出来发言,许多人将信将疑地往回走,不信的那几个也被自己的同伴给拖走了。

将谢玉泉安置在了自己的房内,请来了医师,三人才得知谢玉泉是因为急火攻心,身体里隐藏了多年的魔气一时被激了出来才会暂时丧失神志。

送走了医师,谢挽卿在房中点了安神的香,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门便看到了在外等待许久的江漼二人。

“三平镇发生的事我大概了解一些,但尚不知全貌,”江锦霜忽然开口,他直勾勾地看着谢挽卿,“谢姑娘,能否替在下答个疑呢?”

谢挽卿扫了眼附近,随即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他们来到了刚才那巨大的鼎后的屋子里,屋内正中央放着一口冰棺,里面躺着一个神色安详的男人。

谢挽卿向那冰棺走近几步,缓缓开口:“这是我的师兄,我父亲的首徒。”

江锦霜闻言朝冰棺里那男人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脖颈处的那个黑乎乎的圆洞。

“三平镇遭魔尊偷袭,我们的师兄弟死了大半,镇民也只剩了几个还活着,现在被我们安置在了弟子们的住处。”

“我师兄被魔尊一招穿喉,父亲也是因为师兄过世而太过伤心,一时失神才对你动手,”谢挽卿转头看江锦霜,“也请你不要过多介怀。”

当真单单是因为这个么?

江锦霜想起谢玉泉失控时,他对着谢玉泉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想家母过世多年,还有谢前辈这个好友存于世间。

究竟是其中哪个字眼刺激到谢玉泉了?江锦霜来不及细想,就听门口进来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进来汇报:“小姐,掌门醒了,正要您过去呢!”

三人皆是一惊,尤其是谢挽卿,她边走边连连问了不知多少个“当真”,直到看到好好地坐在床前的谢玉泉时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卿卿,让你担心了,”谢玉泉缓缓开口,声音里是明显的沙哑,“先带着你旁边那个小朋友出去吧,我要和……”

他说着看向江锦霜,嘴里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漼寒天出声适时补上一句“江锦霜”。

“对对对,江锦霜留下,你们先出去。”谢玉泉摆了摆手,示意江锦霜去他那儿。

有了刚才发生的事,江锦霜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但靠近他时还是有点小心的,谢玉泉看着他一步一步挪过来,皱眉道:“我是要吃了你吗?”

他冷哼一声一拂袖,江锦霜立马快走几步走到了他面前。

“脸上还疼吗?”谢玉泉一开口,江锦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脸上的伤来,他抬手摸了一下那伤口,发现那早就不流血了。

“不疼。”江锦霜刚说完,就见谢玉泉不知从何拿出了一个药瓶。

见江锦霜没收,他还解释道:“我弄出来的伤,看着不舒服。”

听出他的嘴硬,江锦霜这才收下,顺带还问了句:“谢前辈还有何事?”

谢玉泉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江锦霜的眼睛看。

直到江锦霜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连连说了两个“没事”,本着这人是个伤号的事,江锦霜原本也没打算要如何打扰他休息。

尤其是听到谢玉泉说“没事”后,江锦霜行了个礼,转身带着那药瓶便要出去,到了门口却又被叫住。

“江锦霜,”谢玉泉叫他,又道,“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像你母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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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施青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