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地牢顶上的小窗里挤了进来,放出一丝照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江锦霜随意地扫了眼墙上挂着的刑具,再看已经昏了过去的玄青宗掌门,他看向某个正双手环胸站得悠闲的人问:“你对他用刑了?”
“我哪敢啊,”上官允冷笑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刚绑进来,还没开始审就吓晕过去了,怎么弄都不醒。”
“如果,”上官允拉长声音,踱步到江锦霜身侧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话,说不定我能让他醒呢?”
看着他对着那些刑具满脸堆笑,江锦霜伸出手来:“说之前,先给我看个东西。”
上官允被江锦霜这么一出搞得有些意外,但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看什么?”
“魔尊封印。”
听到江锦霜这么说,上官允先是迟疑了一瞬,随即换了副表情,他边摘手上的玉戒边质疑:“你怀疑我?”
江锦霜接过上官允送过来的玉戒上下端详了一番,接着他又用一只手指摁在上面,看到完好无损的结界放出来后之后才放心将玉戒还了回去。
“不是只怀疑你,”江锦霜颔首,脑海中满是谢玉泉被魔尊虐杀时的场面,“我不信任何人。”
在来这里的路上,江锦霜一直在想,那个所谓的叛徒接下来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
江锦霜先前怀疑过孤云司,认为谢玉泉是为了隐瞒什么才断然不与其余门派有交往。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可比任何人想得都要远,不与四门派有交际,是为了不和叛徒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从孤云司走了一遭,他才想清楚叛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玄青宗口中的那个“恩人”应该就是与魔尊勾结的那人。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让玄青宗当着众家的面投靠魔尊,是为了制造恐慌。
作为一宗之主,他当然有足够的能力让封印减弱的事被掩盖下去,让其他掌门这么快得到消息,是想让所有人都乱了阵脚,互相猜忌。
这样一来,十多年来的所谓江湖太平,就被这样一个小把戏给搅乱了。
“你在想什么?”上官允偏头看着江锦霜,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头,“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
他拍了拍手,两个人便从门口走了进来,那二人身披长袍手持法杖,脸被掩盖在了面具之下。
“动手吧,”上官允一声令下,二人齐齐举起法杖抵在了玄青宗掌门的两侧肩膀处,江锦霜抬眼望过去,看到他嘴里冒出了源源不断的魔气。
“他身体里魔气太多,正常人接触到这样的魔气早死了,他不晕才怪呢,”上官允挑了挑眉,“我找人给他除了三次魔气,这次之后应该就差不多能醒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玄青宗掌门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那两个法师见状撤了施法,走到一旁向上官允行礼:“掌门,人已醒了,我们……”
还不等人说完,上官允就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了声“是”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再看玄青宗掌门,他幽幽转醒,原本还神志不太清晰,直到一抬眼看到江锦霜时他才真正清醒过来。
也许是魔气的侵蚀伤及了他的根本,再加上他太久未进滴水,一开口便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老怪物般沙哑。
“是你……”他又剧烈地咳嗽了两声,空气中可以看到他咳出来的一点血沫,江锦霜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与他直视,“是我,如何?”
玄青宗掌门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般地开始大喊:“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要搅乱我的计划,我都要成仙了,为什么你要害我?都怪你……”
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大号着,声音中满是凄厉,不知道实情的人估计还真会以为是江锦霜做了什么对他不起的事。
江锦霜的耳朵被这人的号叫声弄的有些发麻,他后退两步,伸出了一只手。
“我不管你此刻要如何埋怨我,”江锦霜薄唇轻启,说出的话无比冷漠,“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必须全部回答。”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玄青宗掌门目眦欲裂,如果不是有东西锁着他,估计他此刻已经扑到江锦霜身上来了。
“我给过你机会,”江锦霜轻笑,抬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只听“嘎嘣”一声,他的两只手指轻飘飘地垂了下来,只剩表面上的那点皮肉还和其他部位粘连着。
忽略他接下来的惨叫,江锦霜依旧充满耐心:“念在您比较年长,所以现在是我动手,如果等您十根手指都断完了,您还不愿意开口的话……”
江锦霜侧身看向上官允道:“听说过一句话吗?世上没有上官允撬不开的硬嘴。”
闻言,掌门抬眼看向江锦霜身后的黑衣男子,正巧看到上官允抬手和他打招呼:“幸会。”
年轻男子的笑容阳光亲切,还露出了两颗虎牙,但在掌门眼里,他只感受到了了无穷无尽的恶寒。
玄青宗是新起门派,自然还不够格搭上五门派的关系,其他几位掌门还算资质深厚,在外人面前露脸露得比较多。
但来仪阁的这位掌门就不一样了,除了大型集会之外,江湖上有什么动静他都不管,只醉心于研究毒药和机关术,再加之他会的易容术,江湖中几乎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容。
此刻本尊就站在面前,玄青宗掌门嘴唇颤了颤,还是不敢相信地问:“上官允?”
“你知道我呀?”上官允嬉笑着上前来,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小药瓶,“真荣幸,那不如我送你个见面礼吧。”
上官允打开那药瓶,一只手捏着面前人的下巴便将其中的药灌了进去,玄青宗掌门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那药喝了个尽。
“喝完了?”上官允似是意犹未尽,还轻轻地掂了掂那药瓶,“好吧。”
玄青宗掌门想张嘴将那药吐出来,干呕了几下之后什么都没能吐得出来,还隐隐感受到那药正在往自己的身体经脉里去。
“你给我喝了什么?”玄青宗掌门刚想继续说话,只感受到了一阵入骨的疼痛感袭来。
“呀,这么快就起作用啦?”上官允似笑非笑地走到江锦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着四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法师们告诉我,他经脉寸断,魔气缠身,魔气既然已经清楚了,那我必然得好人做到底对吧。”
上官允回头看着玄青宗掌门,用半威胁的语气冷冷开口:“这药,是给你重塑经脉用的,经脉可塑便可毁,若你不招,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他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走前还顺带掳走了漼寒天。
江锦霜回头给了漼寒天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不得不说,上官允这一手当真是毒身毒心。
毁掉经脉虽说是一瞬间的事,但也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而重塑经脉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在这点时间里,也同样会感受到被毁经脉的剧痛。
玄青宗掌门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手指痛得蜷缩起来,满地牢里都是他一人的惨叫声。
江锦霜别的不说,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他慢慢等着玄青宗掌门的惨叫声变小,再次问:“你口中的恩人,究竟是何人?”
玄青宗掌门此刻已经痛得快要窒息,他想着上官允说过的话,大喘了几口气,再也顾不得此刻的体面,哆哆嗦嗦道:“我说,我都说,你别让那人再给我灌药了……”
疼痛感果然最能逼人说真话,只是江锦霜还不能肯定,这人接下来说的话到底真不真实。
“我全说,我全说……”估计是药的劲又上来了,他的声音颤抖着,“魔尊找到我,说要助我成仙,只要我愿意将门下的弟子全部交给他……”
江锦霜皱眉:“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对上他的目光,玄青宗掌门立马点头:“好好好,我说我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世界都瞬间安静了。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支箭直直地插入了他的颅顶。
鲜血自他的颅顶喷溅出来,有的溅到了江锦霜身上。
“快来人!”江锦霜一边朝地牢外喊着,一边试图去拔那支箭,却在双手触碰到那箭时被灼伤了手。
一个阵法在玄青宗掌门的身下显现出来,阵法连着那支箭,江锦霜这才认出来,这是锁魂阵。
将锁魂咒打在这箭上,再用这箭杀了玄青宗掌门,这样,施咒人不仅杀死了他的肉身,也禁锢了他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江锦霜低声咒骂了一声,随即召出清雪来朝那箭来的方向飞去。
地牢的墙壁被他破了个大洞,听到动静的上官允刚带人进来,就只见已经断了气的男人被挂在原地,男人脚底下的阵法慢慢变暗,但上官允也是一眼认出了这是什么。
漼寒天刚跟着进来就恰好在墙上的那个大洞看到了追了出去的江锦霜。
他刚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
上官允一脸凝重:“我跟你一起去。”
漼寒天认真道:“若有人执意作局,需得提防调虎离山之计,前辈那儿我会协助他,上官掌门,拜托您看好这人的尸身。”
两人就这么追出去,追不追得到人还不一定,但锁魂咒并非无破解之法,只要这人的尸体还在这,作局者定会回来解决这桩麻烦。
听了漼寒天的话,上官允郑重地点了点头:“你去吧。”
漼寒天转身朝他行礼,也踏着剑飞上天离开,上官允望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身影,轻声道:“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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