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在背上,你怎么自己来?你又不让别人碰你。”乌兰葳急得语气也重了些,手捂住眼睛道:“那你自己脱了,我捂着眼睛帮你上药总行了吧?”
淮安沉默片刻,却道:“不是我,是你……”
“我什么我?我们草原人向来不拘小节,性命要紧。”她嫌手捂着麻烦,闭眼后迅速将一方手帕系在了眼上,继续劝道,“你放心,我不多看。草原上的男子热了也会光膀子,像我阿弟就常这样……”
“那不是你阿弟,那是北凉单于的儿子。”淮安微微皱眉。
他本不该管,但心里却莫名涌起一丝不适。
乌兰葳不以为然说:“那又如何?我看着他从一颗小团子长成了参天大树,虽非我阿爹之生,但我早把他当亲弟看待。”
淮安打量着她,神色越来越沉。
她是根木头吗?她把人家当弟弟,可人家把他当虎狼防着。她难道就看不出来那少年眼里的热枕吗?
“那若是那日是他犯了险,你也会救他?”他突然问道,语气低沉。
乌兰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啊!他是我弟!”
淮安神色更加沉郁:“他受了伤,你也会这样跟上上药?”
乌兰葳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有些不耐:“你快些吧,我还要回营帐,阿真还在等我。”
都这个时候,她还在提他名字。
淮安隐忍着怒意:“回答我!”
乌兰葳也恼了,伸手欲扯下方巾,却被淮安突然一拉,身子猛地跌入他怀里。
她一下站不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翻身压住。他呼吸急促而沉重,声音哑了一些,带着一丝不甘和隐忍:“所以……即使是他,你也会的,是吗?”
乌兰葳回答得坦率又直接:“他是我弟,我自然会。”
“我说了他不是!”
她偏生倔强道:“我说了,他是……”
话音未落,唇瓣突然被封住,将话语彻底打断。
温热气息带着温柔缠绵而至,他低声一遍又一遍地道:“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两人唇瓣紧紧纠缠到了一起,直到他稍稍放开,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眼睛在方巾下瞪得大大的,淮安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依旧固执地问:“那如果是他这样对你,你会同意吗?”
乌兰葳迟迟才回过神,把他话听全了。她摘下方巾,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混账,我说了!他是我弟!”
淮安却突然笑了,笑得明朗:“对,他是你弟。”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再次亲了上去。
乌兰葳没有反抗,手指穿进淮安乌黑发间,另一只手紧扣着他腰肢。果然很纤细,却是很劲壮结实。
他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她,力道深沉,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一点一点,**迅速攀升,沿着她的脊背蔓延,密密麻麻,拖着她一寸一寸地下坠
他紧贴着她,低声喘息。
乌兰葳起身穿上衣袍,他将她重新拉入怀中,温柔地凝视了她几遍,才轻声道:“绿色很衬你。”
她弯起眉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往屋外跑去。
他说绿色衬她,于是她连续几日都穿着绿衫。
红马绿衫,策马驰骋于广袤草原,她宛如一朵绽放到了极致的鲜花,明艳浓丽。
拓跋真从她身后看得入迷,直到她策马来到身前,才低头道:“阿姐,你穿绿衫真好看!”
乌兰葳闻言,爽朗一笑,铜铃般笑声回荡在白云草地间:“阿真,长大了,竟会说好话哄阿姐了。”
说罢,她又策马奔腾而去,留下拓跋真依然痴痴地留在原地,低声道:“不是哄着……是真的好看。”
可那笑声在无垠风中,转瞬就即逝了。
淮安的伤足足养了两个月,才渐渐恢复。
但梁国少了使臣,和北凉本就微妙的关系,顿时剑拔弩张。
淮安对她说道:“我得尽快回梁国,只有这样,才能在两国之间斡旋,避免战火,才能确保百姓安宁。”
乌兰葳虽然不舍,但梁国与北凉的百姓比一时的分离更为重要。
她点了头。
然而,淮安并未松开她的手,他低声发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她不经意地将手覆在小腹上,心中微微一动,抬眸笑道:“好,我等你。”
淮安肩负重任,期望能早日回到梁国,解决纷争。
她便策马,引他进入一道狭道。此处山势险峻,鲜有人知其下藏有通道,乃北凉密道,乌兰葳曾从父亲口中得知。淮安心忧两国交战,生灵涂炭,拖着尚未痊愈的伤躯,急切赶回去。
如此良善之人,她自然信任,不曾怀疑他会做出任何伤害北凉的事。
临别之际,淮安一步三回头,执意叮嘱:“等我,等我两月,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朝他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去。随后,她取出那管白玉笛,轻轻吹奏着淮安教她的曲子,送他远行。
但他还是食言了。
她等了两个月,又等了两个月,都没等到他回来。
终于,她阿爹第一次对她发了火,怒不可遏地扬鞭威胁道:“谁的?若不说,今天我就抽死你!”
她低头捂住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言不发。
“你……真能耐!”乌兰暨怒气冲天,话音未落,鞭子高高举起,然而那一鞭却迟迟未曾落下。
帐篷外,拓跋真冲了进来,跪倒在她面前,急切护住了她:“乌兰将军,是我!是我做的!”
乌兰葳却一把将他推开,转头对乌兰暨道:“不是他,你打死我吧!”
知子莫如父,乌兰暨自然知道肯定不是拓跋真的,愤怒地摔下马鞭,咆哮道:“滚!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乌兰葳紧咬下唇,抱着肚子挺直了身子。
拓跋真想要上前扶她,也被她推到了一边。
她神色漠然,转身出了帐门。
她心底满是厌恶,因为几日前,她得知了父亲与淮安一行的遭遇脱不了干系。
北凉从未打算与梁国停战,那些表面上的和平,不过是为了等待草原上的纵横残部联合,筹谋再次攻打梁国。
两国交恶已经近百年,并非一夕之间就能改变。
可淮安他们又算什么?是两国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吗?
他重伤未愈,却依然不顾一切赶回去,阻止两国再起纷争。若他未曾来寻她,必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毕竟他那身重伤,怎能承受孤身一人千里赶路?
她怎么会放心他一个人归去?她若是当日陪着他走就好了。
自那次与乌兰暨的争执后,两人就真得没有再见过。
她阿妈早早就没了,她是跟着阿爹长大的。拓跋真劝她先去服个软,她却没有理睬。
自责与恨意早已淹没了她,肚腹一日重似一日,她却像是一天比一天失了生气。
就好像,那孩子一点一点抽走了她的生命力。
有时,拓跋真望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真忍不住想将它一把按下,按灭了,按回到以前那个自由洒脱、不拘束的阿姐模样。
某晚,营帐外突然一阵杂乱声响。拓跋真面色凝重,掀开帘子,毫不犹豫地拉着乌兰葳往外走。
乌兰葳捂着将近足月的肚子,脸上满是困惑:“你做什么?”
拓跋真却一言不发语,强行将她拖着往外走。
“你做什么?”乌兰葳挣扎着,急声问道。
拓跋真瞪了她一眼,大声道:“走!你跟我走!”
乌兰葳不解:“去哪?”
拓跋真神色如死灰,声音沉冷:“逃命!”
“逃什么命?我阿爹呢?”她慌乱地问。
说话间,营帐外传来了嘶吼和打斗的声音,混乱已至。
拓跋真没有回应,只是强行伸手将她抱起,试图将她拉走。
乌兰葳慌了,急忙挣扎:“你做什么?放我下去!我阿爹呢?逃什么?”
拓跋真终于无法再忍耐,低声怒吼:“逃命!梁国的军队攻进来了!从山林秘道,直逼北凉腹地!”
乌兰葳一愣,瞪大了眼睛。
秘道……
怎么可能?
拓跋真见状,再次伸手欲拖她。
乌兰葳却猛地朝营帐外跑去,边寻边喊:“不可能!不可能的!我阿爹呢?”
拓跋真见状,追了上去,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尽管他已压下力道,但乌兰葳脸上依旧浮现了红印。拓跋真跪下身来,恳求道:“葳葳,你别这样!我求你,跟我走……乌兰将军,已经阵亡了,来不及了……”
乌兰葳麻木地垂下眼眸,眼神空洞,就好像一具木偶,喃喃道:“你骗我,不可能的,你骗我……”
拓跋真望向他,朝她胸□□出了最后一支冷箭:“我亲眼所见……是他,是他带来的兵,一刀将乌兰将军斩了。葳葳,跟我走吧。”
那箭精准入靶,她望见一片血色弥漫开来,黑暗淹没了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黑暗中,她模糊听见阿爹愤怒吼着:“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见到……你。”
紧接着,淮安声音如风而至:“我希望两国能交好,百姓安生。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骗子……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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