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荣坐下来，拿出触控笔，还没开白板，就被她一席话愣住。
室内更是结冰式的安静，演员对家面面相觑。
倏忽，身旁一侧的荆饶兀自一嗤，拿钢笔点了点纸质版的剧本，懒懒的说：“云编剧对我很有意见啊。”
云好无视他，继续问：“韩制片，业界那么多好导演，您到底是怎么选的，能选到……”
她视线刚好看到他身上，话愕然停住，咽了咽口水，没再说下去。
韩阳荣看着两个人，理解了一会，拍了个巴掌，站起来：“行了，云编，W导，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人就是旧相识，对吧。”
云好不再说话，荆饶也不语。
“好好好，你们两个是属于有过节，是吧。”
沉默是金。
“这样，我给你们两个人时间，一天，你们商量好怎么相处，导演是绝对不能再换的，我们预算开机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再耗下去没意思。”
韩阳荣看了看表，提到：“这样，现在九点，两位聊一聊，我们先撤退，给足你们时间空间，聊好我们再谈项目，好不好？”
“诶不是韩制片我……”云好欲言又止。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韩阳荣打断她：“你们好好聊。”
说完抄起桌上本子，出去了。
云好一脸无奈，紧跟着，几位主演和经纪人也出去了，室内安静于玄关“啪嗒”一声关上。
云好的态度蓦地沉下来。
漫长一分钟里，两个人都没说话。
荆饶起身，长腿迈出去，去饮水机边上那了一次性纸杯，去接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口，走到她面前，提起咖啡示意：“早上起这么早，早饭吃了吗？”
他果然还是懂如何激怒她，了解她的过往，知道她以前上早八从来不爱吃早饭，所以贫血很严重。
如今这样开口，无非就是想挑衅她。
云好不想恋战，不搭理她似的就要往外走。
“你现在出去导演是我，不出去也是我，还不如吹吹空调，至少不会冷到自己。”荆饶也不是不容易一口气说这么长。
云好炸毛了，转身盯他：“你是奔着我来的？”
“想多了。”荆饶挑了挑眉：“刚好挑到你本子，觉得不错而已。”
“你认识Could是我？”
“不认识。”
“你撒谎。”
荆饶看着她，倏忽又一嗤，眼梢上挑，笑的明晃晃的很招摇。
云好见他这幅样子真是咬牙切齿。
他不解释，她继续问。
“不错？哪里不错？”云好直接说：“你喜欢看少女暗恋？”
荆饶没她这么激动，还是一纵简单的语气，让她觉得挑衅：“怎么，没意思吗？”
云好怒火中烧，冷笑一声：“也是，像你这样自视甚高的人，又怎么会真正看得上别人的故事，你根本就不是看上我的本子，而是想看我的笑话。”
“资本家从不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荆饶听完她的分析驳斥了一句：“是你有价值。”
云好捏紧拳头，睨着他：“你果然还和过去一样不是个东西。”说完就走。
“云好。”
她突然被喊住。
云好觉得话不投缘半句多，似乎就连多年不见，那种曾经暗恋过的青涩酸痛都感觉不到了，她现在只觉得讨厌，讨厌他！
荆饶突然走到她面前，蓦地，一抬手。
云好机警拉满，本能反应的后闪。
“可以，”荆饶冷嘲似的勾唇，识相收手，突然说了句：“有进步。”
…
…
事情不了了之，云好没有办法驱动剧组对幕后人员的调换，这事都是一纸合同书拿定的事情，她也没办法。
如果因为一个人收回故事版权，那她要面临的赔偿比版权费还要多个几百万，何必因为一点瑕疵坏了全局。
更何况韩阳荣似乎对荆饶格外欣赏，对于《定情曲》这一整个年轻人组成的团队里，荆饶的话语权在他那里占到三分之二。
拍就拍吧，就当看不见。
“我靠这么劲爆，这老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C老师真是够委屈自己的。”月渡听她说完前因后果，慨叹连连。
云好在幕后工作群里看到了被新拉进群的id叫whale的用户。
霎时关了手机。
“也不想委屈，”云好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突然说：“月渡老师，如果你愿意为我出七位数违约费，我可以……”
月渡果断拒绝：“那你还是委屈委屈吧。”
云好：“……”
云好半夜也没睡着，起来看手机，好友栏那里多了个红点。
「来自Whale的验证消息」
云好想着无视，过了两分钟，她又打开手机，通过了验证。
总归是在一个组里，她跟荆饶关系弄不好，制片人和监制恐怕都会很为难，耽误拍摄进度。
凌晨两点。
[Whale：这两块之间加一些场景设计，视觉语言能增加氛围感。（图片）]
他发过来是剧本，第十五集第二幕。
云好又去翻了翻剧本，这块刚好是女主向男主告白的部分。
也是当年她当年做出了自认为很浪漫之后回想又觉得中二狼狈的一段告白。
云好不知道荆饶有没有看出来这男女主原型跟他们两个重合的部分很多，有没有看出来这剧本写的就是他。
但八成是能认出来的。
所以他是故意的。
云好：[我认为这一段并不苍白，荆导恐怕是习惯了现偶韩剧式天花乱坠的视觉冲击，没办法拍出自己的特色了？]
[Whale：我在跟你说正事。]
[Could：我也在跟你说正事。]
僵持不下。
凌晨两点不睡觉，她跟他在这打持久战，云好觉得自己太好胜了。
半天之后——
[Whale：反应这么大，看来是很满意自己当年的表现了。]
[Whale：是我给你的感觉不够强烈，才让你把剧本写的这么苍白么？]
[Whale：还这么幼稚。]
云好气的不说话了。
果然，妈背的，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荆饶没看到对面再发消息过来，觉得她被他气到了，于是发消息过去试探。
[Whale：？]
红色感叹号。
荆饶皱眉。
一个小时之后，他手机突然亮了一下，云好又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了句问候。
[Could：荆饶，我不是你随心所欲视若罔闻的玩物，别再来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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