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朱阿姨还在等她,她的女儿也在,这是安妮第一次见她,她趴在餐桌旁写着作业。
安妮进门时朱阿姨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女儿,她有种闯入别人家的感觉。
朱阿姨见她来了,忙起身道:“我的大小姐,你跑哪儿去了?我回来门大开着,猫也不见了。我出去找了一圈都没...”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安妮的眼泪不断涌出,忙去扯来纸巾给她擦泪,一旁写作业的女孩见了也站起身,朱阿姨边给她擦泪边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得这么伤心。被太太骂了吗?”
她只一个劲的哭,什么也不说。
朱阿姨也没办法,朱阿姨的女儿见状也提出先回家。
朱阿姨不放心女儿这么晚独自回家,左右为难之际安妮止住哭泣让她回去。
她略显担忧,却还是选择了女儿。
项晨修的电话一直不断打进来,她趴在地上睡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她以肚子疼为由让妈妈请假,在家中浑浑噩噩待了一天。
段心语发来信息她也没回。在连续以肚子疼请假的第三天,张老师亲自打来电话问她情况,勒令她马上去学校,不然就让家长亲自过来学校。
她赶到学校时第一节课已经上完,张老师在教室外教训这次作业不合格的几个同学,段心语韦浅浅陈圆圆都在其中,还有两个男生,她训完几人丢下几人的作业让几人在教室门外订正。
张老师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像真的生病,当下就动了怒:“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她唯唯诺诺抬起头,几天没吃饭有些低血糖,张老师将手中的本子挥向她,讥笑道:“又要晕倒?你有本事就再晕一次我看看。”
她靠着墙站着喘气,陈圆圆伸手扶住了她。
张老师没在说话,转身回了班级上课。
不多时有一位家长匆匆赶来,见自己的儿子在门外站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冲上去先打了一下男生的头,转身去班级门口敲门,那副卑微的模样让男生别过了头,张老师正在上课,见男生爸爸来了,她瞟了一眼,没开口说话,继续上课。
男生爸爸有些窘迫,再次敲了敲门,她怒吼道:“敲什么敲?没看见在上课呐。”
男生爸爸讪讪收回手,双手交握着在门口一起站着。
待下课铃声响起,她走出教室,看也没看男生爸爸一眼,径直去了办公室。
男生爸爸忙跟上她的背影,跟着她一起进办公室,她甩脸道:“麻烦你先出去敲门。这是教师办公室。”
男生爸爸老脸羞红,正欲转身她又叫住他:“算了算了,有什么事说吧。”
男生爸爸低头讪笑着:“不是您打电话让来的吗?”
她坐在座位上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悠悠开口:“呵,是我叫你来的没错,但是为什么叫你来你不知道吗?关于周星的成绩,不是我说你们,他既然不是尖子班的料,就不要削尖了脑袋往尖子班凑,现在好了,天天跟不上进度,你别怪我每天打电话请你来,我每天打电话给你我也烦啊。”
周星爸爸唯唯诺诺赔着笑脸道:“这不是打听到您教的好嘛,您就体谅一下我们农民工
想有个望子成龙的心多担待吧,他在学校你该打打该骂骂,不要心软。孩子嘛,不打不成材。
”
见他这样说,张老师也放缓态度道:“你既然费尽心思送他来我班上,也是重视教育的。这孩子也不是说读不了书,只是懒惰了点,严加管教直升本校高中也是没问题,在家里你们也没时间辅导吧?”
闻言,周星爸爸讪笑道:“是是是,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只是我和他妈小学都没读完,实在教不了。”
张老师放下二郎腿,柔和笑道:“这样吧,你也是个重视教育的。我呢也是做教育的,也不忍心看这孩子的聪明埋没了,你看看要不要把他送去我那里补补课,吃住一起加上补课的话也就 1200 一个月,你可别想着贵,你要这么想,你们在外面租房子可能也就租一个小单间,学习环境都没有怎么能让孩子好好学习?我那里收了十来个学生,都是好多人找关系我才同意收的。四个学生住一间,有保姆做饭,每天晚上有各科老师换着补课,学生只管学习。我开其他老师工资都要开不少呢,但是做教育的嘛,无非就想着带出几个名牌大学的来为自己长长脸,你考虑考虑,要不要送他到我那儿去。”
周星爸爸初听到 1200 一个月的费用瞪大了双眼,又听她细细说这许多好处,再转念一想自己和周华妈妈两人加起来一个月 8000 的工资,拿出 1200 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样再不用隔三岔五被请来办公室,还被老板扣工资,索性狠狠心咬咬牙答应了。
见周星爸爸爽快同意了,张老师也不再为难,给了他地址,让他抽空将周华行李送进去就行了。
周星爸爸躬身接过地址,高高兴兴道谢后走了。
解决完了周星的问题,她走出办公室叫周星进去教室。
瞥了一眼安妮,她问道:“你真疼假疼?”
安妮本就不想上课,她用手捂住小腹,假装疼痛。
张老师道:“我带你去医院。”
安妮愣在原地,她却强硬的将她拖走,直到车开往医院,她心里开始发慌,进入检查室时张老师替她向检查医生说了症状,医生让她躺下,用手按压着她的右腹部,并询问着她有无痛感,她咬着牙说疼,医生又换到左腹部,再次询问,她额头汗珠大颗大颗滑落,颤抖着说:“不疼。”
医生看着她的模样,收回手问她:“吃过早餐了吗?”
她把衣服拉下来,摇摇头。心想应该是诊断胃疼吧,打点点滴就好了。
却听到医生对张老师道:“你是家长吗?”
张老师看着安妮,对医生道:“我是她的老师。”
医生道:“那请你通知一下家长,这孩子是阑尾炎,恰好她早上没吃早餐,可以马上安排手术。叫她家长来签字吧。”
闻言张老师和安妮都略显惊讶,而安妮脸上更多的是惊吓。她只是想着输点液请假几天,可完全没想到要动手术。
张老师很快打电话通知了安妮妈妈,安妮妈妈乘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听到是张老师打的电话时她是十分惊讶的。
在医院见到张老师时她满脸疑惑,张老师未待她开口便上前解释:“柳女士你好,小项老师因家长投诉问题被调去乡下交流了。”
安妮妈妈见她满脸笑容,也不便发作,只是问:“你,你怎么还可以回来呢?”
她温柔对着安妮妈妈道:“我这个人呢,教风一向严厉,会有极个别家长对我有所不满,可我一直奉行,教育,不打不成材,或许前次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是对于安妮这个孩子的教育,我问心无愧。再者,要是我真的有虐打学生的问题,教育部门也不会让我再回来任教?您说是吧?”
她这一番话说得诚恳,安妮妈妈也颇为动容,两人谈话间护士送来手术同意书。
安妮妈妈签完字就准备手术,张老师以有课为由先回了学校。
安妮换上手术服身体在发抖,护士安慰道:“没事,只是一个小手术。”
直到被推进手术室,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当麻醉针从后背打入脊柱时她疼得缩成一团,一旁的护士掰开她紧握的手,安抚着她,不一会儿便没了意识。
不知何时醒来,像做了个梦,她听到医生们在收拾手术器具,一旁的护士唤着她的名字,她勉强睁开双眼,又好似没睁开,细碎的声音回答着护士不多时被推出手术室。
妈妈一直在门口守着,夏叔叔好像也来了,他摸着安妮的头,眼中满是怜惜,只可惜安妮看不见那抹心疼。
安妮完全清醒是在第二天清晨,她听到妈妈和夏叔叔在争吵,她听到自己的名字,竖起朵仔细听着。她听到夏叔叔说:“那个张老师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同意将女儿放在她班上你是疯了吧?”
妈妈解释道:“她只是教学严厉点,我们小时候哪个不挨老师打?不能因为她管教严就忽略她教得好啊,你看从她回来以后妮儿的数学者每次考试都能上 70 分了。以前项老师教的时候,虽然也有提升,但是每次连 50 分都拿不到。”
夏叔叔对于她的说辞毫不赞同,继续道:“成绩好坏不能判定一个孩子的未来,同样,学生成绩好坏也不能判定一个老师是否合格,但是,一个教师的教学风评能判定她是否能为人师,你不要把妮妮逼上绝路。”
闻言,妈妈也怒了,她对夏叔叔道:“凭什么我要妮妮学好就是在逼她?你不逼孩子?那你为什么早早把女儿送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为什么你的女儿可以接受好的教育,而我的女儿不能,我就是要逼她一把,她初中考完我就送她出国。”
夏叔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自生产之后她仿佛变了个人,孩子刚满月她便迫不及待回到公司,请的保姆阿姨都是刚毕业的年轻研究生,说什么从小熏陶,他认为那只是个玩笑话,没料到她对孩子教育有这般执念。
他无力的挠了挠头,努力控制自己情绪道:“熙熙是判离婚的时候判给她妈妈,由她妈妈从小带去国外的,并不是我的意愿。至于妮妮,你想让她出国,好,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安排,只要让她离开这个姓张的女人,离开这所学校,我只要她身心健康的长大…”
夏叔叔话未说完,安妮妈妈就抢道:“不劳你费心,我的女儿我会安排,她现在底子太差,去了国外反而没什么好处。我会让她在张老师班上学习,让你看看她的变化。”
见她油盐不进,毫无道理可言,夏叔叔怒极,甩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离开了房间。不久,她听到了妈妈的哭声,细碎的,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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