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迟幂约好和吴烈一起直播。
封奇钰也要来凑热闹。
迟幂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助播岗位。
开播前封奇钰就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对此他表示：咱们要高调卖货，低调做人。
迟幂想了想，也是，他那张喧宾夺主的脸一出镜，谁还关注产品？
不光这样，他还让迟幂给他开美颜大眼瘦脸。
迟幂对他戴口罩还开美颜的操作有点不解，但还是选择尊重，反正产品不会有美颜效果，没有影响，她就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加了“口罩人”的缘故，直播间居然人越来越多，还意外上了热门。
迟幂看到下面一水儿的高级账号评论。
【怎么买推广买到国外了。】
【好家伙谁给我买这儿来了？】
吴烈也发现了，他用自己的账号翻看进来的用户ID，除了国内用户，居然还有美英法德俄，甚至埃塞俄比亚？
经过评论区一提醒，她也悟过来了，小声问吴烈“你买了吗？”吴烈摇摇头，狐疑地看了封奇钰一眼。
封奇钰还在后面鼓励他们说：“这说明你的努力终于被人看见了，不好吗？”
“好当然是好，不过我担心……”树大招风，或者万一又是封氏集团给他们的一场虚假繁荣。
直播间人数渐渐稳定在八千多人，迟幂没有再分心想其他，专心卖力介绍蜂蜜产品，解答潜在顾客们的疑问。
有人一直刷“怎么不回我，我问了好几遍了？！”
迟幂连忙说：“‘小鲸鱼宝宝’，没有不理你，只是底下刷得太快了，我看不到……你刚刚问什么？”
有人替那个小鲸鱼回：【她问你后面的助播是不是就是上次种向日葵视频里的白衣背影帅哥。】
迟幂这才看见，底下十条就有八条在问齐钰。
这样不行，她努力扯回正题。
有人直接申请连线，她一不小心就点了挂断。
“不好意思我点错了——大家有问题可以打在公屏上噢。”
但是耐不住观众热情，陆续有人申请视频连线，连到网络卡顿，为了不影响正常直播和有需要的用户，封奇钰走到一边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付费连线。」
吴烈也看到了，迅速设置。
谁知设置完的第一秒，就接进来第一个付费连线申请。
“喂，可以听见吗？”女声中气十足，头像是个妆容精致的卷发少女。
“可以的。”
“我是想问你后面的人是不是封——”
封奇钰猛地抬头，急促压声接话：“没错我就是蜂——场新来的男助播，喜欢的请点点关注。”
“搞什么啊，你不在公司跑这么远干嘛？”
认识的？迟幂心头一跳。
封奇钰偷偷拿出手机，按了个号码，面上却幽默地反问：“怎么我长得这么大众脸吗？”
“但是真的很像……”
【有一说一，像我下一任男友。】
【别卖蜂蜜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漏个眼睛我也能看出很帅】
迟幂的注意力不断在评论区和两人的连线中横跳。
她听见那头笃定的声音又问封奇钰：“那你能摘一下口罩吗？”
“口罩一摘，直播间的家人们就都走了，不可以不可以。”封奇钰离开镜头给迟幂比了个大大的叉，示意他们挂掉。
吴烈会意，女生见到吴烈伸手的动作，连忙说：“等下你们先别下播，我接个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还要正常直播，先抱你下去噢。”
看到挂断页面，封奇钰同时也在手机上摁下挂断键。
直播继续。
在刚才那一番意外连线下，热度居然不降反涨了。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爱吃瓜。
【哇刚刚连线的那个姐妹好好看！是不是有故事？？】
【放个小板凳，等后续】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有画面了！】
【蜂蜜好像不错，买一瓶尝尝。我妈老说买不到正宗土蜂蜜，都是科技与狠活。】
【我也下单了，不正宗回来差评。】
迟幂看着一天天评论闪过。
难道他们真是认识的？那齐钰为什么要装陌生人？
前女友？
她也不知道短短几分钟，脑子里怎么会闪过无数猜测。胡乱的思绪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连线的女孩又回来了。
而且还下单了。
后台显示她买了500瓶蜂蜜。
已付款。
“这些够吗？多少能加V？”她这话是冲着封奇钰说的。
封奇钰连忙表明态度：“助播卖艺不卖身的！”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很像。但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他不会这么说话。”
迟幂怕她冲动消费回头后悔，客气地说：“很感谢您的购买，如果您改主意了也没关系，仓库还没发货，您可以申请仅退款，但我们助播……”
“不用了，我买东西从来不退款。”女孩儿退而求其次,“那助播的ID总可以告诉我吧？”
迟幂眼神征求了封奇钰的意见，没想到他说：“我没有账号，也不玩网络。感谢您的关注，祝你生活愉快。”
食指一点，干脆利落把视频挂了。
对方没有再申请连线，迟幂也没有等到她的退款。
下播后，吴烈调侃道：“齐总哪里惹的桃花债？”
“都是误会。”他看着迟幂说，“我确实认识，不过不想惹麻烦。她知道就等于家里人都知道，他们就得抓我回去了。我就想在外头躲躲懒。”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玩玩耍耍就可以把钱给挣了。但迟幂不行，她得干活儿。
于是迟幂点点头：“理解，尊重。”
没想到他又有点小心急地说：“不是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
迟幂一呆，这是在，跟她解释吗？
他的眼神这样专注，就在她以为他还要接着说下去，他就把东西收拾好走掉了。
算了，想什么呢，搞钱重要。
像他这种公子哥，跟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劳作，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与民同乐，最终他还是要回归到他的生活里去。
-
之后就是打包发货，也许是托他的福，今天销售额不错，她和吴烈一起去小仓库打包快递。
齐钰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迟幂让他歇着去了。
吴烈一边填写快递单，一边说：“这几天好像没有恶意退换货和差评了。”
“是吗？”迟幂一喜，这几天又是翻土播种，又是研究直播销售，都没注意到这个。
那下一步就可以研发新品。
蜂蜜的衍生品。
把快递都弄妥当之后，她回到卧室，想新品的包装和外壳。
前两年公司也卖过唇膏面膜之类，但是很多人反应质量不错，包装有点简陋。说简陋都是含蓄了，就是土。
迟父迟母坚持实用性，宁愿把资金都用在刀刃上，用最好的原材料，也不想去弄花里胡哨的外包装。销量其实尚可，但是现在迟幂接手公司，还是想从包装和营销上下点功夫，整体往前再迈一步。
她找来一沓A4纸，在上面把关于新品的想法，发散性全写下来。
正想得入神，外面传来敲门声。
“睡了吗？”
是齐钰。
她连忙披了件外套，出去开门。
到了门口，他惊讶于她开门的迅速，视线忽然往下移动。
“你怎么没穿鞋？”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见自己脚趾尴尬到抓地：“那个，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之前不是说要开发唇膏新品吗，我有一些想法，想跟你聊聊。当然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她正好在想这件事儿，于是让开路，请他到客厅坐下：“方便。”进卧室穿好拖鞋，顺便把草稿纸拿出来给他看。
封奇钰草草看了一眼，没作评价。
“我有朋友正好在做美妆行业，我牵个线，帮他问问你的产品有没有兴趣出口海外？”
“可以吗？”把业务拓展到海外那是她下一步计划，没想到啊，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前期订单量不会太大，他也得看看你们是不是能长期合作的伙伴。”
“没问题。”两人结束时已经是十一点。
封奇钰走之前问：“明天还做治疗吗？”
上次看他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迟幂说：“不用了。比我预计得好得更快。不过如果你需要喷雾的话，我可以给你配几瓶。”
他“哦”了一声，莫名有点失落似的。
迟幂心头一动，嘴比心更快：“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解释没有女朋友。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望过来，她还是忍住了，只憋出一句：“辛苦了。”
他本来在等她发问，听到这个答案，猝然一笑：“不辛苦……”
迟幂看见他嘴唇动了动，仿佛还要说什么，却克制住了。只对她说：“加油啊，迟老板。”
他的眼神那么纯净，迟幂却心猿意马，他都走出门厅了，她才小跑着追出去，问：“要不要我……扶你下去？”
其实他都快好了，迟幂也知道自己问得很不合时宜，但是……但是，夜风这样凉，楼梯这样陡，她应当问一问的。
他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温暖：“不用了。”
她顿时有点被拒绝的不自在。
“外面风大，进去吧。”他浅浅一笑。
等他走了，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抓着门框，雀跃的，起伏的，莫名的。
心脏咕噜咕噜冒出泡泡。
送走封奇钰后，她就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都是在升级产品新配方。
气味调整。
除了自然花香还得要个无香版本。
限定外壳也得有。
……
-
封奇钰走到楼下，确定不会被人听到，才接起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奇钰哥，你白天给我打电话又挂了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啊，我打电话问阿良，他说你在西双版纳度假，可是我让朋友问遍了那边的高级民宿酒店都没有你的入住信息，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句比一句激动。
封奇钰无动于衷。
早知道不露脸，他都戴口罩开美颜了，还能被人认出来。
“你要是不说，我马上买机票回国！”
“那我就把你转专业的事告诉你爸妈。”
“奇钰哥！”对面立马认怂，语气软得像撒娇，“那你告诉我嘛，我又不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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