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淇岸尖叫一声,挣扎着想跳下来,梯子已经带着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地面跌下去。
店门从外侧被豁力撞开,她腰上被有力劲瘦的手臂钳住,顺势撞进扑满薄荷味的怀里。
江续昼刻意用手盖在她眼睛上挡住视线。
四周都是喊叫扑打的声音。
玻璃瓶猛然炸破。
他紧紧抱着她闷哼一声,俯低脑袋,起伏激烈的粗喘紧贴在她耳畔,瞬间占据了全部听觉。
有人大喊“抓住了”。
落在腰上的力度反而加重了许多,江续昼揽着她的肩贴紧自己,像要用力嵌入骨血。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脏还在猛烈撞击胸骨,沉闷地,咚咚带着他整个身子一起发抖。
乔淇岸犹豫片刻,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没事。”她很轻地拍拍他的腰。
江续昼“嗯”了声,松了拥抱的力道,却抓着她的肩膀不放开。他挪开手,拉着她反复检查脸、脖子,再到手臂,都没有擦伤。
乔淇岸捏了捏他的手:“你受伤了。”
江续昼:“没有。”
她抬手抹掉他脖颈正冒出血珠的位置,擦干净,看清了玻璃渣划破的细长伤口。
江续昼像猛然惊醒,呼吸重了几分。拉起她的手,反复摩擦指尖那一丝血迹。
他又在发抖了,乔淇岸提醒:“这是你的血。”
他阖上眼睛,缓缓吐出口沉甸甸的气。仿佛从发顶被抽走了筋骨,瘫软着弯下腰,把额头贴在她的手上。
乔淇岸从小看惯了他轻而易举,把什么都不放眼里的狂纵样儿。头回见江续昼汗水黏腻,卷发散乱快要跪俯在她面前,才刚脱离危险,乔淇岸乖戾的心思已经上来。
她把手放在他发顶揉了揉,摸小狗一样,手指搔搔他的耳根。江续昼一把甩开她的手,挺直腰粗声道:“赶紧带老子去医院!”
好在是江续昼忙完赞助商的事,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酒吧。有人手等在外面正好看见里面出了事,微胖男人才被抓住。就连去医院挂号取药,也浩浩荡荡跟着一排人。
“还好瓶子里不是硫酸,就是矿泉水。”其中一人拿了病历坐在乔淇岸旁边。
“等一下。”
她脑子有点短路。指着肖洋和黑熊:“他俩我可以理解。”她看着许长安,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好复杂:“你为什么在这?”
“小姑娘,”许长安一脸震惊,“我帮你抓了坏人哎,都不谢谢我的。”
乔淇岸:“你把容槿锁在剧院工具间不让她上台,我都没说你什么。”
许长安:“我像是干这种事的人吗?”
老实说。
像的。
都能对手无寸铁的小蛋糕下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干的。
江续昼清理好伤口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乔淇岸迎上去,听医生说玻璃划的伤口不是太深,也没伤到血管才放心。在观察区休息一会,不出血就可以走了。
看他脖子上刚贴的白纱布,药还没干透。她撩开他耳侧垂着的卷发总是扫着伤口,扯下自己的头绳,帮江续昼在脑后扎了个短短的鬏鬏,做完才注意到江续昼越过她头顶,正和医生交换意味深长坏事得逞的表情。
注意到被她发现了,医生带上门回办公室。
乔淇岸:“你认识?”
江续昼:“老纪的朋友。”
“他怎么那么多朋友?”
“霸道总裁嘛。”
江续昼还想说什么,远处一大团嫩粉色在医院楼道里狂奔,哭着一头撞进乔淇岸怀里。叶珈莉像只大孔雀,粉红色翎毛还支棱着,就忙着把眼泪蹭到她的外套上。
乔淇岸勉强扯开她:“伤员在那呢,再哭晚点他就愈合了。”
叶珈莉抹了把眼睛,有些尴尬。
“可是我只给汤汤姐姐买了住院康复礼物。”
“我没住院,”乔淇岸有点头疼,“也不需要康复。”
叶珈莉撅起嘴,低着头好大的不乐意,她无奈摊开手:“礼物我看看。”
小孔雀尾巴毛瞬间翘高高。
得意地把手里的巨大纸袋放在休息区长椅上,当众摊开,剥开繁多的包装和香氛纸,把崭新的羊皮格纹小手包放在乔淇岸手里,还配上了“当当”的音效。
“江哥哥说姐姐喜欢酷的东西,我就选了黑色。”叶珈莉侧身把自己的包展示出来,转了一圈给所有人看,“我买了一个粉色的,我们可以背同款呢。”
乔淇岸握着价值十来万的花朵手柄和包链,怀疑她是在开玩笑。
“谢谢珈莉。就是一般大家探病,会送点花和果篮什么的。”
叶珈莉似懂非懂,点点头:“姐姐想要一篮子包吗?”
看她拿出手机,找出柜台销售的电话。乔淇岸可以确定她不是闹着玩,按住要打电话出去的手:“不是!这一个就太好看了。谢谢你,我会妥善地把我装了二十块现金的钱包放进去的。”
江续昼坐在对面看着他的艺人冒傻气也不制止,捂着嘴偷偷笑。
乔淇岸语重心长拉她坐下:“先别管包。你以后要小心你那个朋友,赶紧绝交,知道吗?”
“什么朋友。”许长安打断,“就是个p合照的私生粉,警告他多少次了。”
他给乔淇岸看了警察找出男人的网页浏览记录。
综艺见面会和叶珈莉拉手唱了歌,效果奇好。有人截到她把观众抛来的玫瑰别在叶珈莉耳边的图,写了“妖女和她的小笨蛋”同人文。
被那人看见觉得乔淇岸蹭热度,扬言要除掉乔淇岸。
这种精神不正常的发言没人当真,谁知道他真的揣瓶矿泉水找来了。
叶珈莉愤愤挥起小粉拳:“坏人。”
乔淇岸:“……停下。”
第一次采访演出告一段落,这几周暂时不会分配晋级赛主题。没什么排练任务,司小川就定了最近做化疗。本来计划是过几天一起探望,但是既然已经到医院了,就商量去看看。
肖洋和熊跟剧团的人不熟,先回酒吧了,许长安不知道为什么还跟在后面。
背个手,活像医院街溜子。
到病房门口,叶珈莉突然停住脚步:“可是我只买了一个住院康复包包。”
乔淇岸赶紧制止:“不买才叫惊喜。”
叶珈莉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Zoe正好推门出来,看见许长安眉头登时皱紧:“他怎么来了?”
许长安:“你们剧团有人会说话吗?”
Zoe:“你把容槿关剧院工具间里还好意思来。”
许长安:“天地良心,真不是我。”
这套说辞完全没人信,许长安捂着心口仰天长啸,Zoe嫌弃地“啧”了声,差点叫保安上来赶他。
Zoe基本上是被司小川带大的,一直跟着司小川学唱歌,后来被带进团里。现在看她的老师注射过药物,枯萎般窝在被子里熟睡着,能理解她心情不太好。
病人不方便打扰,去酒吧的计划可以重新提上来。
叶珈莉听了在原地站定不动,插着腰盛气凌人:“你们得先送我回家。”
“我不能超过十点睡觉,会变丑。”
许长安看了江续昼一眼,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架起胳膊把他往乔淇岸旁边推了把,主动走到叶珈莉旁边,搭上她的肩。叶珈莉仰起脸看了他几秒,不太乐意道:“可是我不想长安哥哥送我,我想要——”
许长安捂住她的嘴:“不许想。”
似乎江续昼的朋友都知道点什么,用尽全力给他们创造独处机会。想到她不在的时候,他们会说起当年分手的情景,知道她是怎么样嫌贫爱富,把江续昼的自尊踩在脚下的女人,乔淇岸有点不自在。
“你不是去公司,怎么绕回来了?”
江续昼:“接你。”
乔淇岸:“你不生我气了?”
“小姐。”他把脖子上的纱布按了按紧,理所当然道,“气都没消下去过,就根本谈不上生气。”
他无所谓地转向墙壁:“生气也不能不接你吧。”
乔淇岸看着他的鞋尖,别扭道:“你就是个打气筒。”
江续昼:“你是个赖皮蛇。”
“你才赖皮蛇。”
她伸腿去绊江续昼的小腿,背后外套的帽子已经被抓住向后扯,不远处拿登记簿的护士不满地低声喝住他们。
乔淇岸立刻松开手,规规矩矩站好:“我们没吵。”
“你是林昭然的家属吧?”
“不是。”她偷看了江续昼一眼,反驳道,“不认识。”
护士皱起眉,明显不耐烦:“你已经违规很多次了,这个月再不登记探望,我们就要拒绝接收你家老人了。”
“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江续昼都不问林昭然是谁就应下。
甚至对她必须在医院探望还违规的事,比乔淇岸本人还淡定地。道了谢,目送护士走开,他牵起她的手腕:“走吧。”
乔淇岸被扯着走了几步,意识到什么,猛地甩开他的手。
“你故意看我笑话是吗?”
“不是。”江续昼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手放在她后颈拎幼猫似的捏了捏,“你更愿意一个人吗?”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手放在病房门上,怎么都无力进去。发烫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江续昼难得的正经,没有任何嘲弄的意味,在她耳边轻声说:“我陪你。”
两人一起推开病房门。
被滴滴作响的管子和仪器围着,林昭然看见有人进来,露出牙齿嘿嘿一笑:“不孝的玩意儿,终于舍得来看你老爹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