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进入,酒店感应门滑开。
湿咸的海风和带香氛味的空调冷气混在一起,从门口扑在乔淇岸背后,惹得她鼻尖痒痒的想打喷嚏。
她不太舒服地想扭开脸,江续昼偏要强势捏着她的下巴转到左侧,再转回右边细细察看,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什么东西?”
“人体彩绘。”叶珈莉兴奋地把脸伸到他们中间,“商场的一个姨姨画的,我给姐姐选了爱心和小云彩,我画的是羽毛和腰果花。”
江续昼垂着眼睫没接话。
用拇指指腹蹭蹭乔淇岸眼角的小粉花,沉声说了句“挺好看的”,接过她的包和手里的纸袋走向电梯。
乔淇岸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槐安这样的旅游城市临近春节房源紧张,他们出来玩是又临时决定的,叶珈莉满意的两间套房没订在同一层。
叮一声,电梯开。
叶珈莉迈出半步又退回来,江续昼伸手拦住电梯门,声音里压着极大的不耐烦:“你到了。”
叶珈莉:“我今天要和汤汤姐姐一起睡。”
“不行。”
“为什么?”
江续昼蹙着眉明显兴致不高,都懒得找俏皮话打发她。冷着张脸,全地球都欠他几千万的表情,让温度本就开得很低的电梯更阴嗖嗖的。叶珈莉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惹到他,重重“哼”了声走出电梯。
门还没关上,就听见她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在楼道里跺脚。
电梯门再次打开。
乔淇岸手腕被箍住一把拽出电梯。
“我不住这层!”
她慌乱地扭动胳膊,拍打他的背,想把手抽出来。也不知道这人哪来那么大力气,感觉不到疼似的几乎一步顶她三步,拖着她往前走。
他压根儿一个字不听,乔淇岸干脆顺手抱住路过的垃圾桶,蹲下不动了。
从下顺着笔挺的西装裤往上仰视他,本就颀长的人这会儿看起来黑压压的,高得像门口的电视塔。他也低着头居高临下俯视,楼道顶光把他浅棕色的卷发照亮成发光的棕金色,发丝反而看不清五官,显得脸更黑。
脾气更臭。
“几岁了还坐地上,你脏不脏?”
乔淇岸抱紧了她的小垃圾桶。
虽然看不清,但是江续昼肯定对她撇嘴了。
他嘲讽地从鼻腔哼出一声,拿卡刷开自己的房间。隔着门隐约能听到他把纸袋甩到床上的闷响,气死江续昼的计划成功实施,她站起来拍拍灰准备开溜。
身后的门突然再次打开。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乔淇岸就被一只手卡在腰上。她刚想叫,身子一轻被打横抱起来,对上江续昼板着的棺材脸,想问问他到底能不能按套路出次牌。
他进屋就搭上门锁,没给她机会开口就熟练地扣住乔淇岸后脑勺,手撑在她腰两侧,用种不管不顾的架势吸吮勾缠。
这样生扑上来,侵略性强到她都有些害怕,怀疑不是他本人。
乔淇岸抗拒地用力咬下去,吐息间很快泛起腥甜的血沫。江续昼明显来之前就存了自己想死还要带上她的心态,任她咬,双唇贴得更紧。
两人向后撞到酒水柜。
乔淇岸想说话,他趁机吻得更深。
挥手拨开身后碍事的托盘,把她抱上酒柜,扶着她的腰卷起裙边。
速溶饮料和袋装茶叶被统统扫落到地毯上。
身后的大理石被体温贴得发热,乔淇岸再也没劲反抗,呼吸急促地手臂虚虚挂在他脖子上。
江续昼还意犹未尽,不太情愿地慢下来:“弄疼了?”
一时大脑缺氧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舌根发麻。愣了几秒,勉强退开点,委屈又气得想爆炸,用力推他:“江续昼!大老远追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续昼:“你呗。”
他低头还想继续。
乔淇岸挣扎得更厉害,不小心打翻手边电话机,她摸索着一把起来嘟嘟响等待音的听筒,真想当头敲下去。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哎,小姐,”江续昼懒散挑挑眉,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理平衬衫,抹了把嘴角被咬破的血迹,“你在我床上跟我聊别的男人,你还不乐意了。”
乔淇岸:“出去啊!”
“讲点道理,这我房间。”
那她走不还不行吗。
江续昼追上来,从身后抱住她。感觉到她又想抗拒,赶在她之前提高音量:“就一个问题,问完我立刻走。”
乔淇岸没回头看他,但也不动了。
算是默许。
“你这两天,”他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还好吗?”
“我好不好不用你管。”
他拖腔拿调,长长地“哦”了声。斜过身子,带着一贯早已拿捏世界的笑容,故意勾着头来看她:“那是好还是不好?”
乔淇岸扭开头,视线落在进来不到半小时,已经被他们弄得一团乱的客房。
“好得很。你让我走吧。”
已经回答过了,他还是没放开。
好在也没乱动搞出别的幺蛾子,只是手臂环在她腰间抱得很紧,灼热的呼吸尽数落在后颈。
突然扑哧一声。
轻飘飘的笑落在耳畔:“小骗子。”
细小的钩子似的,牵着她的心脏和胃同时向中间挤压,感受到酸胀便猛一颤放开弹回原位。
乔淇岸低头扁了扁嘴巴,揉揉眼角不让自己哭出来。
江续昼仔细用手指把她散开的头发拨上去,用发夹夹好。庆幸他刚什么都没看见,吻落在脖颈,他低声说:“难过也没事,来给我抱抱吧。”
被压抑的情绪从来没有消失。
她的悲伤、恐惧和压力都可以埋在心里碰撞激荡,可以用工作封闭自己,可以假装无事发生。但是在江续昼面前,他向她伸出手,再坚硬的壳也显得不堪一击。
积蓄已久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宣泄而出,完全顾不上别扭,脸埋进他怀里。
“我根本就带不好团,她们现在全都讨厌我了。”
“胡说,怎么会讨厌你。”江续昼摸摸她的头。
“我们本来就唱的不怎么样,全靠人格魅力,现在吵架观众肯定会骂。这几天再没素材拍就要被淘汰了,老纪刚签了赞助也会亏钱。”
乔淇岸越哭越绝望,越绝望越控制不住泪腺。
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才得来的收支平衡,怎么能还真用比赛时间一直休息。
看到钢琴里的照片和手稿,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司小川因为能上台那么兴奋,即使后来知道自己不能参加的团建都要讨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挣钱的综艺节目。
也是妈妈和司小川的梦想。
“我为什么总是在拖累别人?”
“我们浅浅现在还知道和其他团争镜头时长,怎么能是拖累。”江续昼耐心抱着她擦眼泪,“那个时候需要的就是没被伤心拖住的人,告诉她们还在比赛。她们过几天想通就会理解你的。”
看她根本止不住情绪。
江续昼打开包,拿出机场买的绿豆糕。
想着她爱吃,路上一直护着,好在没压坏。
乔淇岸捧着啃了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坚持道:“你也讨厌我。”
江续昼气得想笑:“我讨厌你?老子一下班就跑到机场,延误四个小时改签两次来找你,我讨厌你什么?”
“怎么那么久?”
她抬手拨开他额前濡湿的发丝,眼前蒙着泪水模模糊糊,看他眼下是轻微有乌青,突然莫名生起气来:“又没人要你来。”
“怎么那么久。”他故意学她带鼻音,闷沉沉的声音声音。
说的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媳妇儿不回家也不接电话,我能怎么办,我又没有私人飞机。”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
乔淇岸没注意到刚哭得太专注,手里的半块点心已经揉碎了。
把残渣囫囵塞进嘴里,只觉得今天的绿豆糕吃起来咸得发苦,但是心里也清楚地知道,只要咀嚼动作一停就会打嗝。于是两腮还鼓鼓的,又伸手去拿第二块。
江续昼忍着笑看她:“慢点,边吃边哭也不怕噎死。”
他倒了杯温水来,慢慢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待她稳定了点,才试探着软下声音问:“浅浅,我不是不许你和程晨来往,但是能不能告诉我分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答应了跟我走又反悔?”
乔淇岸刚收住点的眼泪再次流水般放出来。
“你刚说让我噎死算了!”
他又气又实在想笑,捏着她的脸盖过哭声:“别在这瞎说八道了!不想说没关系,我等你准备好,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好吗?”
“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说出来我才能陪你一起承担。”
乔淇岸点点头。
江续昼圈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拉近几分,接着抱着她往床上压。她手都还油腻腻的,慌里慌张推他:“没洗澡,江续昼你脏死了。”
“说你一句话怎么还记仇。”
他抱着她仰面躺下,阖上眼睛,平日红润的嘴唇有点起皮苍白,看起来真的格外累。
“陪我躺会儿就行。廉航经济舱座位可挤了,后面小孩踢了一路椅背,腰都快断了。”
身边呼吸渐沉。
乔淇岸倒没觉得多累,在他怀里窝了会儿,觉得无聊。
突然想起什么,翻身起来贴在他耳旁呢喃低语:“私人飞机可宽敞了。”
江续昼:“……?”
他彻底清醒。
抱着她侧目看过去,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好陌生。
双人床太大,被空调吹得和他的心一样凉。
他打开电视找了个纪录片,硬等到乔淇岸看困了,靠着他不停点头马上要睡着,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放在淋浴下冲水,才安心回去睡觉。
乔淇岸梦里都骂骂咧咧,肯定是怕被泼水报复回去,醒的时候江续昼已经在餐厅了。
旁边还带着节目组摄影师和直播设备。
叶珈莉看见他们脸立刻垮下来:“还要拍啊?”
“不排练也得有素材。”江总监手搭在餐巾上,靠着椅背公事公办的姿态,“用不用是一回事,没争取到就是我的问题了。”
许长安带的塘梶剧团这几天也在槐安。
他们组里一个成员是槐安人,来团建和当地政府旅游联络过路线,要做旅游宣传用。
两组商量过,反正江续昼要借人,正好他们来不及展示的备选路线可以分给鳞翅,最后一天两组联动聚餐,更方便拉高收视率。
听说拍摄必须去固定景点。叶珈莉小声问,他是不是故意破坏她们的行程。
乔淇岸一本正经点头:“没错。”
叶珈莉抓起小番茄扔到江续昼身上,被刚上班的摄像大哥捕捉到这精彩的一幕。
榕树转角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乔淇岸收起笑,转身抱住江续昼,小声说:“谢谢。”
他听了要笑不笑,语气懒懒地道:“别光说,行动。”
说罢换上副混不吝的模样,松垮地故意弯腰靠近,等着她亲。
亲吻印在彼此唇畔。
乔淇岸突然停住动作,连呼吸都瑟缩了下。
“怎么了?”江续昼莫名,朝她看的方向扭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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