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瞑凤的记忆里,那几年他忙忙碌碌,奔走在朝堂之上,江湖之间,功成名就后他仍有大把的事情急需料理,接任右相同年,秦酌铮钦点了左相,是昀国大族滕家的庶子滕佐粼。
至于徒弟,不过是闲杂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秦羽凉自始至终都没有占据他的太多时间。
可能确实是近朱者赤,和陆檐流呆久了他也沾上了能动手不废话的习性,和秦羽凉待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会随身带着一把戒尺。
只不过秦羽凉乖得过分。
他一共打过秦羽凉两次。
第一次就在他接任太傅次日早上,前晚他看到秦羽凉在缈仙阁烂醉如泥,甚至两人撞见后……不提也罢。总之,次日早朝方退,他就火急火燎将秦羽凉拎到书房,狠狠惩戒一顿。
从那以后,柳瞑凤对秦羽凉的印象越发的差了。
但毕竟为人师表,无论如何毕竟是想尽力将秦羽凉拉上正轨。不论秦羽凉将来能否真的顺利坐上皇位,他希望在这个少年有限的岁月里一直是一位忧国忧民,宽宏仁爱的君子。毕竟假若没有变故,他这条命多半是跟秦羽凉系在一块儿了。哪怕他再怎么划清界限不结党营私,朝堂之上终究不是仅凭一张嘴就能清者自清的地方。
他不指望能靠另一个人活下去,但秦羽凉暂时也没有到足以让他表现出明显厌恶倾向的地步。
璞玉或许也尚可雕琢,谁知道呢。
他曾握着秦羽凉的手一笔一画写下“厚德载物”四字。
秦羽凉的字意外地与他的相像,只是少了些枯骨般沧桑遒劲而又冷傲不驯的风骨,结尾处模仿痕迹太重,看得出写得慢且珍重,但也有些僵硬呆板了。
“君子行事,唯二字要诀。”他颔首,头就在秦羽凉头侧咫尺不到的距离,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少年浑身紧绷,被他握着的手是烫的。
“谨听先生教诲。”少年声音响起,克制而恭谦。
“无欠。”他手上陡然一紧,那字的最后一撇被生生拉出了纸张,一道堪称猖狂的枯笔半截写在了桌面上。
秦羽凉惊得说不出话,柳瞑凤不知何时松了手,他手中的笔骤然坠落在地,吧嗒哒在地板上留下数个墨点子,秦羽凉慌忙蹲下身去:“对不起先生,徒儿疏忽了………”
笔捡起来了,却没人应他。
他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幽深的墨绿色眼眸。
古井无波,冷漠疏离,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上挂着一个淡然的微笑,仿若开春的风吹不入凝固的墨,那笑也没有浸入他的眼睛,就这么讽刺地配合着总是悲天悯人的双眼,柳瞑凤半靠在桌上,仰着头,垂眸,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是徒儿有哪里行事不妥吗……请先生明示………”秦羽凉紧紧攥着那支笔,根本不敢再抬头。只能默默地挪动着跪在柳瞑凤跟前,低着头仿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声音夹着颤抖,仿若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柳瞑凤收敛了那本就不易觉察的笑意,眉间微皱了几分,似清泉流经荒山的裂谷。
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一点明君气象都没有。
“感觉如何?”他冷不丁出声问道。
“先生指什么?”秦羽凉一头雾水。
“这样写字。”他顿了顿,“羽凉,我大昀男儿生来坦荡,本应来去如风,无愧无欠。你不应囿于桎梏。”
“先……先生……”
“即日起,切莫再模仿我的文章或字迹。”柳瞑凤声音郑重,“你是我的徒弟,将来也是我唯一会效忠的人。我可以是你的利刃,你的盾牌,但绝不应是堵在你身前的碑碣。你应走你自己的路,羽凉。再被看见,我见一次打一次。”
“徒儿……羽凉谨遵先生教诲。”
早上看完金陵十三钗
虽然早就想看但是后劲真的好大
睡不着,开写
中秋快乐w
好了又拖了一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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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人间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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