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陵掩住眼底震惊，观罗鄂不愿多说也只得先行告辞。
唯有飘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鬼界不收，这凡人的家族都不是从地府投胎的？
这可奇了，他急着回去禀告，上玄阴宫前却再度撞上那道修长的人影。
他都有些怵司水元君，只得驻足：“怎么了？”
多年不见，她神情萎靡：“事情有异？”
李子陵点头，观她面色更白却也只得先进殿。待他疾步从殿中出来，望着台阶下的身影，忽然生出一股拔腿逃离的冲动。
他、辛瑶、姜泠月想的或许是同一人。
“司水元君，您回去吧，别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他不忍规劝。
姜泠月却盯着他：“从你决定将命劫告诉娘娘那刻开始，从我答应保护魏阳景的时候，我们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请司命将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她躬身拜求，李子陵沉默良久，终于道：“随我回司命殿细说。”
听过他的复述，姜泠月蹙眉：“如此强的魂魄，不通过地府就能转世，是不是……”
“姜泠月！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那人未能成仙，如今也该正常投胎转世，和这个家族不可能有半分关系！”他语调却是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急躁。
姜泠月眼底带着深深的疲倦，起身道：“我有预感，我必须去查清楚。”
李子陵拦住她，劝道：“你先冷静。起因在我，我们一同承担。地府的事仙官不能直接去问，我去找母亲。”
姜泠月按着眉心，思索道：“我和鬼母也有几分交情，还是我去求她。”
李子陵笑着摇头：“我可是她的亲儿子，哪能你去。”
吾崇与李子陵飞升天庭，鬼母入地府。
或许是寿命漫长，或许是大道无情，又或许是地府天庭相隔。鬼母将所有子民当作她的儿女，与两个孩子亲缘越发淡薄，三人已千余年未曾见过面。
一旦鬼母真将地府秘辛吐露，这段母子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她还想说些什么，李子陵急忙打断：“一向冷面的司水元君，如今也变得犹犹豫豫，我走了。”
身为仙官，打探地府之事岂能容易。他数次登门，鬼母才同意相告。
三人在西荒某处荒山秘密会面。
鬼母道：“算不得秘辛我才愿来，否则子陵再怎么恳求，我也不会现身。”
姜泠月深深一拜，鬼母温和地将她扶起，“无论魏阳景、司荼，还是张氏一族，魂魄都不完全归属地府。其中隐秘只有鬼帝才知晓。”
李子陵不掩震惊，原来从一开始魏阳景真的不是常人？
鬼母扫他一眼，继续解释：“鬼府中有本卷轴专门记录枉死之人。从卷轴上推测，他们确实是同一个魂魄。”
“那您可知道，他为何会每世亡于二十一岁？”姜泠月轻声问。
鬼母摇头：“我也只能从经验推测。他本该一世成仙，无论生死再无第二世。遭逢变故后魂魄硬生生投胎，此次本还有机会飞升，就算不成还能做一介普通凡人。”
她顿了顿才又道：“第二世枉死便彻底乱了。一个本不该存于世的人，偏要突破禁制，便只能生生世世死在那一年。”
“可有解救之法？”姜泠月追问。
鬼母摇头，李子陵看向姜泠月，她已摇摇欲坠，却还是朝鬼母大拜。
“母亲！”李子陵喊道。
鬼母已化为一阵风远去，姜泠月颓然地后退几步，自嘲道：“原来是因为这样，今日多谢司命，你我就在此分开吧。”
“姜泠月。”李子陵抬手，“母亲说的也不一定是事实。再者，事有转机，你莫要沮丧。”
姜泠月眸色渐深：“我要助下一世度过命劫。”
李子陵掐算，面色有瞬间灰败，这是折了他的仙寿。
姜泠月道：“司命！”
“不碍事。”李子陵勉强一笑，故作自负，“违逆天道算出下一世八字，除去我这个司还有谁能做到？我闭关苦修几百年，会修回来的。”
“眼下她已降生在黎国王室，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妹辛。想避开地府找到魂魄归处很难，我尽力去查。你呢，就安心去找她吧。”
*
妹辛二十一岁那年，姜泠月从云端射出一箭，阻挡魇吃掉魂魄。然而不久后，妹辛死于地震。
她曾在魂魄上刻下金印，过去许多年，她见到了赵绰。
面对这样一个卖妻求财，丧尽天良的花花公子，她根本不想救。
在赵绰殴打林萋时，两个前来锁魂的鬼差拦住她。他们说：“林萋寿命已尽，命该如此。”
她出手阻拦，却依旧无法，埋葬林萋后被吾崇带回中天庭。那一夜赵绰死在街头，林萋被锁拿回地府。
下一世是一名有几分慧根的散修，她化身修士与之结交。
散修常说：“姜兄啊，我不成便不成吧。我不修了，我真的不修了，我要憋死了。”
每到这时她总是一言不发地看他，散修就会主动踏入洞府。
散修堪堪活过百年终于寿终正寝。弥留之际他最想问，姜兄是不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不然缘何对他这般好。
他却没有问出口，他满头白发姜兄却还如同少年。漫漫仙途，他终究不甘心。
他带着怨念道：“我想葬在山上，能看到大海的地方。”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他听到一声轻叹：“你们，是我的心魔。”
这样便结束了吗？
从此以后这个魂魄便能如常人一般生活吗？李崇**而死，姜泠月便知道，她失败了。
烛婵道：“泠月，斩灭他的魂魄。”
是啊，这是结束一切最快的办法。在魂魄迷茫混沌之际，她可以让其毫无痛苦地消散于世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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