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梁易自然答应了:“好,现在就去。”

两人来到凌云院时,桓烁正独自一人用着午膳,桌上放了一壶酒,他没什么表情地自斟自酌。

桓烁从前喜爱骑马射箭,如今只余一臂,连弓都搭不起来。不用细想,桓灵也知道从前意气风发的二哥有多难过。

尽管心情沉郁,桓烁仍是个很听话的病人。大夫不叫他饮酒,他就饮得极少。

此时他又在饮酒,桓灵觉得大概是因为他前一天的气还没消。

她露出个讨好的笑:“二哥,梁易来给你道歉了。”桓灵领着梁易进门,梁易跟个小媳妇似的默默跟在后面。

桓烁语气冷厉:“不敢劳王爷大架。”

桓灵立刻转头给梁易使眼色,梁易面露难色,道了句:“二舅兄,你误会了。我、我有苦衷。”

桓灵瞧他笨嘴拙舌的样子瞧得着急,帮腔道:“是啊,二哥,梁易他当真是不胜酒力。”

桓烁给梁易倒了一碗酒:“我还从未见过不胜酒力的武将,不如王爷叫我开开眼?”

梁易望着那碗酒,比他成婚当夜饮的两小杯多很多。若是饮下,绝对会醉。可若不饮,桓烁便始终记着这桩事,桓烁不高兴,桓灵便会担心。

他也豁出去了:“好。”他看向桓灵,“饮完酒后,带我回去,别、”他似是很难以启齿,顿了顿才继续出声,“叫人瞧见。”

桓灵见他当真要饮下,还说了这样一番话,心想难道他酒后会发酒疯,警惕了几分。

还未待她说什么,梁易端起了那碗酒,一口气饮尽。

桓灵睁大了眼睛盯着梁易:“梁与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梁易饮得太急,眼睛红了一圈:“有点难受。”他问桓烁,“二舅兄,还生气吗?”

桓烁是为自己的妹妹不平,见梁易听妹妹的话,气已经消了七八分。他又仔细观察了下,确实在梁易额间头发里边看到了结着痂的伤口,确定了自己妹妹前一天说的是真话,自然没了气。

他用那碗酒,只是想试试梁易,没想到梁易是个实诚人,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梁易就饮尽了酒。

桓烁摇了摇头,梁易终于笑了。

“阿灵,跟我回家。”

桓灵看他好像也没什么事的样子,就道:“等一会儿,我和二哥说说话。”

桓烁不解地看着她,桓灵道:“二哥,大夫说了你要少饮酒。年节时分或是家中宴饮,有人看着少饮些尚可,以后万不能一个人在院里边饮酒了。”

桓烁不答她的话,还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桓灵更生气了:“你还用这么大的碗饮酒,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这次我可以不告诉阿娘,若你继续任性饮酒,你院子里的这么多人便都没有尽到规劝的责任,阿娘舍不得罚你,只能罚他们。”

梁易又催了一次:“阿灵,我们走吧。”

桓灵:“等等,二哥还没答应我。”梁易又可怜巴巴盯着桓烁,眼神渐渐涣散。

桓烁也觉出了些不对劲,连忙答应了。

但为时已晚,他身侧高大魁梧的梁易如山崩般朝他砸了过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般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呜呜呜,二舅兄……”

梁易壮得像一座小山,力气极大,紧紧地箍着桓烁。而桓烁自受伤后这一年多瘦了不少,力气也减了几分,又只余一臂,根本动弹不得。

桓灵在一旁简直要看愣了。怪不得梁易前一日宁愿被误解也死活不在人前饮酒,原来有这么个毛病。

桓烁失去一臂后,非常厌恶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这是全桓府都知道的禁忌。桓灵急忙去扒拉梁易:“梁与之,你快松开二哥!”

梁易哭得更厉害了:“二舅兄,呜呜呜”哭得活似刚刚被桓烁打了一顿,正在找他麻烦。

桓灵拉着梁易的力道更大了些:“梁与之!”

梁易依旧不为所动,仍然是紧紧地抱着桓烁大哭。桓灵没办法,一手用力拧他的耳朵,一手拍他的脸,这才叫他松开桓烁。

桓灵还没放下心,只见梁易又朝她扑了过来,:“呜呜呜、阿灵,回家。”

谁能想到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一碗酒就醉,醉了逮着人就抱着大哭。

桓灵拿他没办法:“好好好,我们回家。你松开我,松开才能回家。”

梁易还是死死搂住桓灵:“不松,就、就这么回。”他还趴在桓灵的肩头蹭了蹭。

梁易身体触感炙热,桓灵非常不自在,却挣脱不开,又不敢再叫旁人将他拉走。谁拉他,他就抱着谁哭,多吓人。

她只能就着被搂着的姿势往外慢慢挪动,梁易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细腻如雪的颈侧及耳畔的皮肤。这是桓灵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贴得这样近,步履挪动间,梁易的胳膊就在她柔软的身体上蹭动。

“二哥,我们先走了。”走了两步,她又不放心嘱咐道,“你可别再一个人饮酒了。”

桓灵的两个贴身侍女金瑶和银屛在院子里候着,听到动静时已经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就瞧见桓灵和梁易贴在一起缓缓挪动出来。

“大娘子,王爷这是……”

桓灵艰难回答:“他醉了。走吧,先回松风院。”

这倒也不是桓灵不愿意跟梁易回王府,只是若是她和梁易这样出了大门叫人瞧见,指不定编排出什么离奇的事情来。

她也不敢叫别人来扶,只好这样慢慢走回去。

“你们俩去前边看看有没有人?”梁易这副模样,当然是看见的人越少越好。

金瑶和银屏尽职尽责地探路,桓烁的凌云院离松风院并不远,一路都没什么人。

梁易将她搂在怀里,叫着她的名字哭。桓灵觉得有些渗人,拍了他脸一下:“小声些,别引了人过来。”

梁易老实了些:“哦。”

前面就是松风院的大门,很好,没有人发现这件事,只要后面让二哥院子里的人也守口如瓶,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桓灵步伐轻快了些,快步踏进自己的院子,还没松口气,就和坐在秋千上晃荡的桓荧以及卖力推秋千的桓煜面面相觑。

一个男人,一个猿臂蜂腰的男人,像个布袋似的挂在了大姐姐身上。

桓煜吓得手下力道失了轻重,秋千上的桓荧飞得老高。好不容易速度慢下来,桓荧跳下秋千赏了他一个爆栗。

桓煜捂着头,瞪大了双眼。

“大姐姐,这、”桓荧上下打量他们,“这是怎么了?”

桓煜边揉脑袋边问:“你们不是去二哥那儿?”他脑海里涌现一个猜测,又觉得有些不可能,试探问,“二哥把大姐夫打哭了吗?

梁易抱得很紧,又将自己的重量压了些在桓灵身上。一路走回来,桓灵累得不轻,没有精力回答他们,只摆摆手:“不是,我现在有点忙,你们先去别处玩。”

双生子便乖乖走了。

桓灵好不容易走到床边,终于坐下,带着些嫌弃拍梁易的胳膊:“梁与之!快松开!丢死人了。”

梁易醉了,倔得像头驴:“不松。回家再松。”

桓灵骗他:“已经回家了,这就是你家。”

“不是我家。”

桓灵没想到他醉成这样还能认出这里不是他的王府,又推了他腰一把:“你真醉了吗?”

没想到梁易在她肩头蹭了蹭,嘟囔道:“不是我家,是我们家。”

“好好好,是我们家,我们回家了,松开好不好?”

梁易还是不松,反而用了力将桓灵带倒,躺下了也不肯松开紧紧搂着的双手。好在床上铺了柔软衾被,桓灵大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并不疼,只觉得他的骨头有些硌人。

桓灵又尝试挣扎,她动得越厉害,梁易箍得越紧。最终她放弃抵抗,看向身边的人。梁易虽然没有继续放声大哭,但眼里还有些水汽。

那样毫无风度的泥腿子,竟然生了这样清润明亮的一双眼。

桓灵心里有些怪怪的,捂住梁易的双眼:“看什么看!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梁易将她的手扒开,握在手中。他不哭了,也不叫她的名字,只睁着一双眼看着她傻笑。

他现在哪里像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明明就像一头笨手笨脚的大笨熊!

桓灵用力推他坚硬如铁的胳膊:“已经到家了,怎么还不松开。我渴了,我要喝水。”

醉醺醺的梁易本能地不愿意松,但听到桓灵说渴了,他就松开了手,眼神四处找寻:“水呢?”

桓灵没理他,自顾自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水,一口气喝了几杯。

梁易又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惊喜:“真是阿灵!”

“发的什么疯?”桓灵扶额长叹,对他道,“梁与之,你醉了,去睡会儿好不好?睡醒了,酒也醒了。”

梁易攥紧她的手腕,往床边走:“一起睡!”

桓灵简直要气笑了:“梁与之,你是真醉了还是想耍流氓?”

梁易也不回她,拉着她在床上躺下,又长手长脚抱住她,将人团在怀里,还不忘给她盖好被子。

桓灵也累了,懒得再挣扎,就这样闭上了眼。

没多久,银屏送来了醒酒汤,梁易不肯喝。

桓灵懒得和他掰扯,从他手中接过碗,对他道:“不许动。”然后她掰开梁易的嘴,将醒酒汤一股脑灌了进去。她没做过这样的事,一点儿也不熟练,梁易被呛了一下。

桓灵轻声斥他:“活该,你自己喝能有这回事儿?”,但她手上也没忘了给他拍背叫他舒服些。

梁易皱着脸:“好酸。”

桓灵又给他嘴里塞了个桌上的甜糕饼,梁易两口嚼完,又朝她露出个傻笑。

“你还是继续去睡吧,这么傻乎乎的叫人瞧见不好。”

醉着的人竟然听懂了这句话,又牵着她来到床边,不由分说将她塞到了被子里,然后自己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从前在王府时,两人的被子是分开的。但桓灵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梁易也钻了进来。他身上热乎乎的,黏人得很,紧紧地抱着桓灵,粗粝的手掌在她身上摩挲,好似将她当做被衾中的枕头似的搓弄。

酒后的呼吸比平时粗重了几分,呼出的热气腾腾地喷薄在桓灵的颈侧,酥麻难耐。桓灵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但推不开他,只能恨恨地拍他:“难闻死了!酒鬼!无赖!”

跟梁易这样折腾了一番,桓灵也是真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桓灵自然醒来,梁易还在她身边躺着,胳膊搭在她身上搂着。人睡着了,力气也没那么大了,桓灵用了些力,扯开他的胳膊,自己起了。

梁易这一觉却睡了很久,久到他醒来以后,他醉酒的姿态已经在桓府传了个遍。

寒潮来袭,作者感冒了,头晕晕的,还好有点存稿。错别字什么的等我好点再看,大家注意保暖[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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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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