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秦昭阳看着这两个瘦弱孩童于心不忍,可她又实在没有本事供养两个孩子。

多养两个孩子不是多两双筷子而已,还有衣服、教育等。如今她和杜怀信二人的日子都过得十分艰难,怎么养得起两个孩子。

她握着荷包里刚挣来的铜板,深思熟虑后拿出了三十文塞到小男孩手里,说道:“抱歉,我自己都养不活我自己,没办法多养你们两个孩子,你们拿着这些钱去买些馒头包子,再找户人家讨个活路吧。”

小男孩仍旧跪在地上,“姐姐,我们跟着您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我会帮您干活抵吃住的,求求您收留我们吧。”

秦昭阳一向坚守“做就做好,否则不做”的原则,她没信心保证能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

她狠下心,“抱歉,我没有能力抚养你们。”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她听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啜泣声心疼忏愧不已,但她没办法去为他们做什么。

现在她宁愿没看过这两个小孩,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没有看到这份悲哀和苦难。

从镇上回到家,她先去了何大叔家,何大叔一家帮着他们照顾牛,她这几天忙着做穿戴甲都没空去感谢他们。

说到底,他和杜怀信现在是一家人,杜怀信怕累着她便把自家的牛托别人帮忙照顾,她怎么也要亲自去道声谢。

秦昭阳到何家时,何家上下七口人正围在一起吃午饭,桌上是野菜粥和凉拌野菜,唯一的荤腥是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水煮蛋。

何家人没见过她,何大叔的妻子李氏站起来问她是谁,又叫她一起吃饭。

秦昭阳自我介绍:“何叔,婶子好,我是怀信的娘子秦昭阳,很抱歉我因病这么久也没来探望过你们,怀信瞧我伤未好全出了远门便托你们帮忙照顾大牛,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便买了点猪肉来感谢你们。”

何家人一愣,原来这就是信哥儿的媳妇啊!他们只听说过是个漂亮姑娘,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

李婶子推搡着秦昭阳递过去的谢礼,笑说:“原来是信哥儿的娘子啊,真真是好模样。不过这谢礼你拿回去吧,信哥儿平时帮我们的也不少,若要这么客气,我们不知道要给你们多少东西呢。”

“婶子,这是应该的,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

推搡间,秦昭阳把肉和鸡蛋往李婶子怀里一塞便拔腿就跑,边跑边说着:“您收下吧,不收的话以后我们都不好意思请你们帮忙了。”

何家人没再追出来,隔着门和她道谢。

他们这样贫穷的人家,除了过年过节,哪里有钱买肉吃,这信哥儿媳妇一来就送了块猪肉和一袋鸡蛋来,他们心里是真感动,同时也为杜怀信高兴。

信哥儿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如今可算是有了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也知道替他打点人情世故,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从何家出来,秦昭阳很快回了家。

家里依旧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秦昭王叹了口气,和杜怀信住久了,他离开了还有点不适应。

次日,她再次来到镇上,不过这次她的目的地不再是胭脂铺子,而是青楼。

青楼里的女子以色侍人,是愿意花银钱来打扮自己的。

她认为光做镇上有钱人家媳妇女儿的生意,可能一辈子也挣不到几个钱,毕竟镇上也没有多少有钱人家,所以有必要拓宽消费群体。

秦昭阳不敢离青楼太近,怕被歹人误会她是里边的人,所以只能等在一条来往青楼的必经之路。

她打听过青楼里的娘子也会到别处接客,并不是不出青楼。

秦昭阳把从家里带来的一块蓝粗布铺在地上,然后把穿戴甲和一张写着“穿戴蔻丹”的纸张摆在上边。

她的玩意儿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很新奇,许多女人在看到之后都纷纷侧目,只是在看到纸板上写的价格时望而却步。

日头渐高时,一顶艳红色的小轿子在她摊前停了下来,接着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子从里面出来。

秦昭阳很快就辨认出她应该是青楼里的女子,因为她的衣着比秦昭阳见过的所有人都更开放,身上的脂粉味也很浓,身形眼神都带着一股特殊的风情。

女子在她的货物面前蹲下,问道:“妹妹,你这蔻丹是如何做成的?”

秦昭阳露出一个笑,“小姐,这是我的秘密,不方便透露。”

百合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她真的回答。不过她倒是真的被这些穿戴蔻丹吸引住了,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新奇好看的蔻丹。

“那这穿戴蔻丹是如何穿戴的?”

秦昭阳耐心地给她讲解、示范,百合看着她手上精美的蔻丹移不开眼,当下便说:“妹妹,我要这两幅了。”

秦昭阳喜笑颜开,先帮她量了尺寸给她挑选合适的尺码,又给她讲解如何卸穿戴甲。

百合带着新得的宝贝美滋滋地上了轿子。

百合一走,许多刚才在秦昭阳给她讲解的时候就在一旁围观的妇人姑娘们纷纷围上来瞧这新奇的物件。

不过这到底是奢侈的新玩意,一般人家没有这个闲钱,所以最后只卖出了两幅。

今日并非赶集日,所以村里的牛车也没来,她只好早早收了摊就赶回家。

在这强盗横行的时代,秦昭阳不敢在外多逗留,也不敢摸黑回家。

太阳还未落山,秦昭阳便回到了村里,只是没想到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了“熟人”。

杜晓云已经擅自进了院门,因为没有里屋的钥匙而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她的包袱,她唉声叹气地撑着下巴,样子看着又比前些日子看到的憔悴消瘦不少。

看到她回来,杜晓云立马站了起来,张嘴就是质问:“我听村里的人说信哥儿去做工了,你又有何事这会儿才归家?”

秦昭阳不紧不慢地开着门,“镇上。”

杜晓云一听这话不得了,霎时瞪大了眼睛,今天又不是镇上的赶集日,这女人去镇上干什么?

“你去镇上做什么?”

莫不是拿钱去镇上挥霍了?好啊,信哥儿还说没钱,结果他媳妇就拿着他的钱去镇上挥霍了?

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信哥儿却把钱给女人花,让他的兄弟在外地艰难求学,好狠的心呐!

面对她怨恨的眼神,秦昭阳进到屋里坐下,缓缓道:“我没有和你交代的必要。”

杜晓云见她如此,心里的气火更盛,咬牙道:“我就说信哥儿糊涂才买了你这么个败家婆娘,信哥儿去外地辛苦做工,你在家享清福也就罢了,还去镇上肆意挥霍,你不心疼你男人,我是会心疼我侄儿的!”

秦昭阳看着她认真演戏的样子差点憋不住笑了,若她真心疼她侄儿,她侄儿之前也不会对自己交代那些话。

秦昭阳也不恼,慢悠悠地说:“你心疼他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我相公愿意把他的钱给我花,又与你何干?左右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何需你个旁人来插嘴?”

杜晓云指着她你你你半天,最后骂道:“你真真没良心啊!信哥儿被你这败家娘们蒙了眼,才不顾自己亲兄弟的前途,与你乱来。”她说着又开始痛哭流涕,苍老蜡黄的脸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看着恶心极了。

杜晓云仰天悲怆:“哥哥嫂嫂啊,信哥儿竟买了这种女子来做杜家妇,我将来见了你们可如何交代啊!若你们在天之灵,定也是不想信哥儿被这种女人蒙骗吧!”

秦昭阳看着她演戏,没有半点动容,看着她那张干树皮似的脸上涕泪泗流只觉得烦。

“你哭天喊地叫我公婆来也没用,少费力气了。说吧,你今天来干什么?”

杜晓云迅速止了哭声,一双凹陷下垂的眼睛盯着秦昭阳看。

信哥儿不在家,她怕是很难从这女人手里拿钱,何况自己刚刚才与她吵了一架。杜晓云想到这儿又开始后悔莫及,早知道先要到钱再骂她也不迟。

前段时间老三放牛时被牛冲到勾里伤了腰腿,家里花了所有银钱都不够治。可在县城读书的老大又天天寄信来说没钱吃饭了,再不寄钱过去怕是要饿死在县里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钱的事,可他们夫妻俩不过是种田的,平时家里没出意外给老大凑束脩都是麻烦事,如今老三出了这种事,两口子除了叹气流泪,再没旁的法子了。

亲戚已经借了个遍,但他们的亲戚也都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能借几个钱。

本来他们是不打算来借杜怀信的,毕竟之前姑侄俩撕了面子吵成那样,她这样厚脸皮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可再不来找他,老大的功名、老三的腰腿可怎么办啊!

杜晓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来找杜怀信要钱。

她的俊哥儿可是十里八乡第一个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老爷的,将来定是要吃官家的饭的,跟杜怀信要钱还是看得起他,毕竟哪个平头老百姓不希望自己有个官老爷的亲戚,求着官老爷亲戚帮衬的。

只是她没料到杜怀信竟然不在家,但如今家中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再耽误了。

于是她直接开口道:“侄媳妇,你们三表弟前些日子摔伤了腰腿,家里给他看病抓药花光了积蓄却还不见好转,可我们光顾着他,忘了你们在县城读书的大表弟,他说都要没钱吃饭了,这些日子一天就吃一顿中饭,还不见荤腥,读书到半夜饿了只能吃水充饥,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秦昭阳喝着水,并不搭话。

杜晓云也没想到她竟然这副毫无动容的样子,但为了两个儿子只能忍着要手撕她的冲动,咬咬牙,继续说:“信哥儿是他们的亲亲表哥,若是知道了定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如今信哥儿不在,你作为他的妻,作为他们的表嫂,想来也不忍心他们那般受苦。”铺垫完一大段,她眨眨眼睛,终于说出了来这儿的目的:“所以,你们能否帮衬姑姑一家一些,将来俊哥儿得了功名、老三身子好了,我们一家定是忘不了你们的。”

秦昭阳听她说了了大半天,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算是等她说到了重点。

不过这老太婆画饼的技术太差,求人的态度太差,她不翻白眼都是她有素质了。

杜怀信和她交代过,不需对他姑姑热络,也不要给他们钱。有了他的交代,她说话做事也就没什么担忧了。

她说:“如何回报啊?我听别人说,之前郭表弟中了秀才,办了席都没邀我相公去,只给了两斤米几个鸡蛋打发,你们这样的道谢方式,我们可不敢帮。还有,将来郭表弟要是真吃了官家饭,为人做官自然要清正廉洁,为民请命。我和相公虽没不认得几个字,也没什么见识,但也是明事理的,不敢让官老爷帮我们这些乡下亲戚,免得惹来什么害处。所以,说来说去,我们帮了姑姑一家,好像并没有什么好处,还要白白往外花钱,这等事做来也是亏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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