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邪恶都将被吾强大的力量燃烧殆尽！”
魔法少女模样的女孩霸气中二地喊出这句动漫台词。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沈月茫然地看着摆出奇怪pose的少女，露出了看傻子般同情的眼神。
“弱小的人类啊，本尊从你的体内看到了恶之本源。”
少女神神叨叨地拿出一把金边匕首，花里胡哨地在沈月身边舞了起来。
在那把小巧的匕首快要碰到沈月前，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将匕首截了胡。
“谢谢礼物。”
白梓夜客气地将匕首收下，礼貌地附身在女孩的头上敲了下。
“回礼。”
尖尖的耳朵和细长纤细的身躯顿时显出了原形。
从背后突然弹出的翅膀自动飞起，差点把少女带了个踉跄。
少女宝石般晶莹的眼睛怒视着白梓夜。
沈月也认出了这位魔法少女的真实身份——精灵。
“没劲！”
精灵气呼呼地收起翅膀。
“叛逆期。”
戚祺踩着恨天高走了过来。
“这孩子最近沉迷漫画和游戏。”
“没大没小！”
精灵气愤地扭头要走，又被戚祺好声好气地拉了回来。
“这就是你说的专业人士？”沈月生无可恋。
她一天之内见了太多奇葩，已经无力吐槽，现在有些麻木。
苍天啊，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她自然而然将问题归咎于了白梓夜，在记仇小本本上又添了一笔。
“当然。”
戚祺自信地点了点头。
“她就是天才炼金师柳韶华。”
落魄的精灵公主——柳韶华没再反驳，十分受用地接下了“天才炼金师”的称号。
沈月恍然大悟。
难怪这间屋子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财富的气息，到处都是宝石和黄金装饰品。
点石成金，是炼金术里极高的境界。
据说厉害的炼金师可以将自然界里的元素随心所欲地变化为实体，为己所用。
她想起刚才那朵昙花一现的水晶玫瑰，心下了然。
并不是所有东西都会成为永恒。
她从进来起就在默默观察整个房间，却发现水晶灯和琉璃盏不停变换颜色。
一会变成粉色、一会变成绿色。
如今整个房间被黑暗笼罩。
“贸然打扰，真是抱歉。”
沈月勾起嘴角，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衣袖。
一张印着魔兽和魔法少女的力量塔罗牌滑到了她的手中。
“多有冒犯。请收下礼物。”
柳韶华兴致缺缺地接过牌，只看了一眼就惊喜地手舞足蹈。
“这不是《魔法少女小柳》的限量周边嘛，我都没抢到！”
开心的精灵美滋滋地连忙去找卡册。
房间突然变成了明亮的粉紫色。
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气息，就像可乐汽水般清爽甜蜜。
“真有你的，沈。”
戚祺松了口气。
“她要是心情不好，咱都别想好过了。”
作为一个塔罗师，选择哪副牌占卜是十分重要的。
而沈月通常随心所欲，只在意当下的心情。
她无比庆幸出门前选择相信了自己的心灵感应，将这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漫画联名塔罗牌装进了口袋。
经过这番验证，沈月也更加佩服这个二次元中二宅女精灵的实力。
她曾在古书里读过，炼金师可以将世界万物的五大元素金木水火土为自己所用。
而少数实力强大的炼金师甚至可以不依靠外界，而是将自己的心情变成能量。
显然，眼前这位网瘾少女正是一名罕见的情绪炼金师。
对炼金师而言，调药制药是基本入门课。
沈月不厌其烦地将这个已经讲了两遍的故事再次说明清楚，期待地看着柳大师。
“我明白了，不难办。”
柳韶华飞快地在柜子里翻出一支白色的药剂。
“化形剂调配十分困难。”
精灵耷拉着耳朵，故作为难。
“不过如果我能拥有全套的《魔法少女小柳》限定版塔罗牌，药就免费送你们吧。”
白梓夜可怜巴巴地露出猫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沈月。
这明晃晃的撒娇让沈月心底奇怪的感觉更甚。
但有旁人在现场，她不好直接发作。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解决这个大麻烦。
她咬了咬牙，干脆利索地将整幅牌递了过去，接过了化形剂。
在把化形剂交到白梓夜手上时，她趁其他两人不注意，凑近白梓夜耳边，用仅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记得把钱转给我，白大师。”
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发梢，两人正好与刚才的位置来了波角色互换。
白梓夜没料到这人会突然靠近。
在沈月看不见的身后，猫咪的尾巴不自觉地僵了下。
“沈老师真见外。”
白梓夜无奈地笑笑。
“我和你本来也不熟。”
沈月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嫌弃地掸了掸身上的猫毛，退后一步。
一阵白雾浮起，空了的化形剂药瓶被仍在地上。
沈月被对方有意无意地拉了一把，一起被卷进看不真切的水雾里。
她只得拽住对方的衣角防止自己绊倒。
“不熟沈老师拽着我干什么。”
沈月无视对方的挑衅，费劲地睁开眼。
恢复原样的白梓夜一头白发披肩，衣衫有些凌乱，眼含笑意地望着沈月。
在沈月躲闪的视线里，白梓夜郑重地开了口，不同以往的随意。
“谢谢。”
这两个字不该存在于她们俩之间，但最近却频繁出现。
细数下来，她们两人在这几天里已经发生了许多超越原本关系界限的事。
沈月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这句道谢。
从炼金小馆出来后，再次走进坟墓隧道。
两人各怀心思，都有些心不在焉。
白梓夜有些懊恼自己的轻敌。
这只附身在沈月身上的怨灵并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竟能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中招。
而熟悉的隧道让沈月不由得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她胡思乱想着，竟没意识到隧道里渐渐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本该走在后面的白梓夜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当她意识到这点时，已经走到了岔路口。
她疑惑地看着两条漆黑的通道，“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岔路。”
她转过头欲询问身后的人，但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和黑暗。
沈月愣了下，喊了几声白梓夜的名字却仍然得不到回应，没来由地有点慌乱。
她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本就不多的黄符早已被用完。
她无奈地抽了张塔罗牌，只好借着荧光卡背微弱的光探索四周。
岔路口的石碑上刻着她看不懂的古字，她只得根据最传统的方法进行判断。
空荡荡的隧道里回响着清脆的洗牌声。
沈月快速抽出两张牌，来了个简单的二选一。
糟糕的是，两边的结果都不太好。
左边是宝剑十，右边是权杖十。
被十把长剑刺穿身体的尸体沉默地看着她。
另一边的小人则捆着十根木棍负重前行。
沈月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能有这么差，又敲了敲牌堆。
这次蒙着眼睛拿着两把剑的宝剑二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让她自己选。
她纠结万分，还没来得及选，隧道里一阵动荡，翻滚的杂木彻底堵住了右边。
她只得走进了左边的通道。
沈月在心里安慰自己。
漆黑的地下哪会有宝剑。
她不至于被万箭穿心。
她谨慎地小步往前迈，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她扭头一看，寂静的黑暗里突然闪过几丝白光。
几把长剑突然从身后飞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朝她袭来。
作为常年家里蹲、毫无体术的她，连滚带爬地急忙趴下，勉强躲过了攻击。
数十把利剑不紧不慢地朝她追来。
沈月顾不上细想，连忙拔腿就跑。
漆黑的隧道里，寒光追在她身后。
常年不锻炼的人根本跑不过不是人的东西。
呼啸的风带着钻心的痛刺进皮肤。
鲜血从肌肤里渗出，打湿衣服。
呼吸已经慢慢沉重。
心底的某种执念迫使她强忍剧痛，抬起脚步。
她不能停下向前的脚步。
否则可能甚至一定会死。
沈月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害怕死亡。
她本以为自己已将生死之事看淡。
混吃等死的伟大梦想从未摒弃最后一个字。
但她此时却发现她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
即使是作为废柴、混子，被人嘲讽、看不起。
哪怕是活不好自己人生的废物，她也想活下去。
而不是就这样死掉，被黑暗吞噬。
恐惧、慌乱、绝望、怨恨、不甘，种种复杂情绪在她的心里散开。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筋疲力尽的沈月终于倒下，没有发觉萦绕在她周围的黑雾。
她不甘心地跌在地上。
血水把口袋里的塔罗牌打湿。
沾了血渍的牌散了一地。
恶灵悠哉地从沈月身体里飘出，冷漠地俯视这个濒死的脆弱生命。
沈月缓缓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恶狠狠地死盯着恶灵。
数十把白刃追了上来，齐刷刷欲朝她刺来。
为什么偏偏被附身的是她。
为什么她莫名其妙会遭受这一切。
她只是想活下去，无论好坏。
明晃晃的长剑马上就要贴到她的脸颊。
染血的手指紧紧抓着手心里最后一张塔罗牌。
她绝望地闭上眼。
一直以来毫无波澜的内心突然产生了强大的怨恨和不甘。
耳边一阵邪风凭空而生，怒吼着把她包裹。
预想之中千疮百孔的疼痛却没有发生。
沈月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无意识在牌上写了个“杀”字。
血字穿透了牌面。
承载着沉重怨念杀意的鲜血激活了牌灵。
骁勇善战的骑士手握宝剑，向前狠狠劈去。
数十把锋利的长剑轻而易举地报废成了废铜烂铁。
血水模糊了视线。
沈月勉强撑起身子仔细去看手里的牌。
鲜红的唇边绽放出一抹妖艳诡异的笑，活脱脱像是索命的恶鬼。
宝剑骑士——从那张破烂不堪的塔罗牌上活了过来。
高举长剑，大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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