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周围的人都下班了。江迴收拾好东西，拎着刚到的外卖去十九楼找邢既言。十九楼有一部分物品和人已经搬去了高新科技园区，空出了不少空地。灯没开，整个十九楼显得空荡荡的，只有靠南边的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江迴敲敲门，里面传来邢既言沙哑的声音：“进来。”
江迴推门而入，见邢既言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数日忙碌的工作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青黑明显。锐利的眉轻轻皱着，眉间依稀能看见两道褶皱。
江迴把手里的外卖放在茶几上，在沙发边蹲下身，手指搭上邢既言的太阳穴，用力按了一会儿。直到邢既言的眉舒展开来，江迴才轻声在他的耳边说：“起来吃点东西吧。”
邢既言睁开眼，眸中少了白天常见到的强势凌厉，而多了份柔和暖意，他抬起手按在江迴的后脑，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江迴把外卖餐盒一个个拿出，放在茶几上摆好，再把盛饭的饭盒分别摆在两人面前，最后拿出方便筷子撕下外包装递给邢既言。菜是家常菜，味道一般，但两人最近都忙，难得凑在一块儿安静地吃一顿晚饭。
“董事会又给你压力了？”江迴问。
“嗯，说目前进度太慢，工程迟迟没法开展，这样会影响后续工程。”
“我一直很好奇，恒域旗下有好几个度假村和商业街，只要多元纵向发展，保持住现在的优势，每年的收入已经足够养活恒域上上下下，董事会为什么还急着去启动新工程？”
“他们一直以来都想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去抢占市场，呵，老一辈人的想法。我不会按他们的想法来，除非他们把我从这个位子上拿下去。”
江迴点头：“时代不一样了，越是实体经济，经营方式应该越灵活。”
邢既言笑着问：“这是你的大学课程吗？”
江迴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本科学的是工商管理，于是他胡乱将嘴里的饭咽下，说：“这难道不是常识么？”
“老婆说是就是。”邢既言不动声色地说。
江迴抬头观察了一下邢既言的神情，见他面色如常，便也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倒不是很担心邢既言知道他不是真的江迴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对了，”江迴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江崇恩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哦？他都说什么了？”
“他让我帮忙约你。”
“那你怎么说？”
“我说和你不熟，约了你也不会答应。”
邢既言眉梢挑高：“你怎么不试试呢？万一我答应了呢？
“不试，我和你不熟，和他就熟了？再说那是江家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没趁机落井下石就是不想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其实我对你这个生理上的父亲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明明不吃这套，他却一直在以他认为有效的方式来拿捏你，”说这话的时候，邢既言一直在盯着江迴眼睛看，从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中，他看到了主人一闪而逝的紧张，他微微勾起唇角：“这就很让人好奇。”
江迴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咀嚼，白皙光滑的脸颊一鼓一鼓的，紧张的心情掩饰在平静的神情下，显得有点呆呆的，十分可爱。
邢既言看得心头一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吧。”
江迴脑中在想着别的事儿，邢既言的话在他耳中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他压根就没注意。两人安静地吃完了晚饭，便离开了公司。
*
在江源集团总部周围的树木叶子都掉光了的时候，恒域正式解除了和江源的合同，并在集团网站和权威的媒体平台上公布了这件事。江源不仅损失了合同，还赔了不少违约金，最重要的是，一向在产品质量上引以为傲的江源最终却栽在了产品质量上，这让原本就因家暴事件而惨淡的声誉更是雪上加霜。
这件事发生后的几天内，针对江源集团产品质量问题的讨论层出不穷。一部分已经合作的客户对已经购买的来自江源的产品重新进行了集中检查，一部分合同快到期的客户直接选择不再续签合同。只有少数几家和江源合作多年的客户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全是江崇恩和江盛数日奔走用钱砸出来的。
一时间，江源和江家的处境正如那些掉光了叶子的树一样，凄凉萧索，无人问津。
江崇恩的头上的黑发越来越少，以前还能维持住的体面如今已难以支撑，一切像是退回到了江源创立之初时遇到的困境。可那时候的他还能憋着一口气突出重围，而现在的他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心气。
在冬季来临之前，整个江源集团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裁员，裁员比例高达50%。年初还满当当的办公区，到临近年末的时候已经空出了至少一半的座位。有些不重要的部门裁撤的裁撤，合并的合并。包括主管在内的所有员工整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下一个裁的就是自己。
不过，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江源再怎么不济，裁员后也还能苦苦支撑。只是今年能凑合，如果明年还继续这样的话，连江崇恩心里都没底儿了。
不过江源最初的底子打得好，如果能熬过这个愁云惨淡的冬天，明年也未必会朝坏的方向发展。江崇恩和江盛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江源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牢牢把控产品质量，低调经营，争取尽快挽回流失的声誉。只要声誉回归，业务自然也不用担心。
*
言致也在冬天到来之前搬入了高新科技园区。
地方大了，就有更多的空间可以用来存储硬件设备，这对研发部来说，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随着模型越来越复杂，需要存储的数据越来越多，对硬件设备的质量和数量要求也越来越高。良好的计算能力能提高数据处理的效率，还能缩短模型训练的时间。
整个言致上上下下都在为邢既言此举拍手叫好，除了行政部总监左越。
左越一直以为到了新地方，行政部就能和人事部分道扬镳。他走他的阳关道，程严则走自己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他就不用再每天面对程严那个表里不一的家伙。谁知，为了把地方留给研发部，原本已经规划好的布局还是出现了变化。
看着站在门口双手插兜对他微笑的狗男人，左越心里甭提多沮丧。他去找邢既言理论，可邢既言却说人事行政不分家，在同一层办事也方便。气得左越在邢既言办公室一顿挑刺儿，然后摔门而出。
为此，邢既言还特意把两人都约出去，将这么安排的原因仔仔细细交代了一遍。程严自然乐得每天都能看到人，但左越始终沉着脸，表现出极度的不理解。
某天午休，左总监又被某人压在了办公室墙上索吻。中午的办公室一片安静，唯有衣料摩擦声和水声异常清晰。
程严将人吻得晕头转向后，操着磁性低哑的嗓音在左越耳边轻声问：“都亲过这么多次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答应我？”
左越双手推着程严的肩膀，满脸抗拒，可绯红的脸颊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害羞。“外面有人，你快点放开我！”
程严箍着他腰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唇角朝两侧微勾：“你每次都是这个理由，能不能换个新的？”
左越怒道：“换了你就能不亲我吗？！”
程严挑挑眉：“这个估计不能。”
左越气急，抬起脚踢程严，却被程严一把抓住脚踝。程严的大手向上滑至他的大腿处，然后稍一用力，便将他的腿固定在自己的腰间。这个动作让程严的下/身能紧紧贴着左越，左越立刻就感觉到了那股蓬勃的力量。
左越的紧张值此刻达到了最高峰，他用力向后退想避开那个让他害怕的东西，可无奈背后是墙。程严又靠近了他些许，把他牢牢锁在墙上，让他避无可避，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笑道：“躲什么？你看，它多么认可你。”
“你别靠近我！你快点走开！”左越脸上的绯红已经蔓延到了脖颈，推拒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
程严就喜欢看左越被自己调戏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每到这时，他的心底便会燃起熊熊欲/火。近在咫尺的唇欲贴未贴，激烈的动作在两人原本笔挺的西装上留下道道褶皱。程严目光灼灼地盯着左越，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情/欲。
“你知道么？你越这样我越舍不得放开你。”
左越的大脑已经乱成一团，闻言下意识开口就骂：“你这个变态！”
“对，我是变态，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闻言，左越忽然泄了气，用恳求的口吻说：“程严，你放过我吧！”
程严微微一笑：“如果你在床上这么说，我就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左越：你变态！
程严：你好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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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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