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苏予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不是那盏熟悉的水晶吊灯,而是什么装饰都没有的普通大白墙面,室内光线明亮,鼻间还隐隐有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儿?
苏予的头隐隐作痛,他下意识抬起手去揉太阳穴,可刚抬起手就发现,他的手好像没那么白了。虽然这只手也白,而且骨节分明,但却是不一样的。
是的,很不一样,却又很熟悉。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手。
苏予再顾不得疼得要裂开的脑袋,猛地坐起身。因为动作过猛,他惊动了屋里的另外一个人。
严珩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床上有声音后,立刻跑了过来,见苏予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发愣,立刻面露惊喜:“哎呀我艹,老四,你终于醒了!”
苏予闻声转过头来,看见眼前的人,竟然觉得有点恍惚。严珩脸上的笑意瞬间转淡,伸出手在苏予面前晃了晃:“老四,你没事吧?我艹,你可别吓我!”
见苏予还是没吱声,严珩赶紧跑出去喊护士,边跑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拉着,嘴里还在嘀咕:“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今天本是他们离校的日子,可昨晚他们喝完酒回宿舍后,苏予就一直说着梦话。其他三人被他这样子吓坏了,光着膀子穿着小裤衩蹲到他床边拼命摇他,可就是怎么摇都摇不醒。
老三吴湄急忙去按苏予的人中,一下没按醒,他就又按了好几下。一般来说,昏过去的人,一下按不醒,多按几下总能按醒。可他已经按了十几下,苏予仍旧无动于衷,只是先前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
这一笑,可把仨人笑懵逼了。老二摸了摸苏予的体温,正常。俯身听了听他的心跳,强健有力。一切状况都表明苏予身体健康,可这人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老二杜希文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直接跨坐在苏予腰间,抬起手照着苏予的脸就要扇上去,严珩连忙阻止他。
“你要干吗?”
“扇他巴掌啊!”
“你是不是傻?掐人中都没用,你扇巴掌就有用?”
杜希文抓了抓脑袋上的鸡窝:“那怎么办?他这笑得也太瘆人了!”
吴湄抚着下巴做沉思状,片刻后说:“他这样子像中邪了!我听说……”
严珩不耐烦地在他后脑上来了一下:“别特么听说了!赶紧打120!”
吴湄揉着后脑,一骨碌就滚回了自己的床上,从被子里摸出手机,迅速拨打了120。
那边严珩和杜希文给苏予套上了裤子和外衣,并合力把人弄下了床。
急救车来得很快,因为是大半夜,还惊醒了不少这栋楼里的学生。好几个寝室的窗口都挤着一排脑袋,满脸好奇地看向楼下。
不过严珩三人现在没心思去观察那些,在苏予被抬上急救车后,他们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急诊的大夫先给苏予检查了一番,除了有些醉酒的症状外,并没查出什么其他问题。之后又查了血常规和心电图,也同样没什么问题。
最后,急诊大夫说:“这样,病人先留在医院观察一晚上,明天如果还不醒,我们再给他做个脑部CT。”
三人一起点点头。
“喂,老二,你俩在哪儿呢?”
杜希文那边有点吵,闻言大声回道:“咋啦哥?我在饭店,正打包呢!”
“快回来,老四醒了,但情况有点棘手!”
“啥?!你别急,我们马上回去!”
那边护士也进了门,看到苏予表情呆滞地坐在床上,也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又跑出去喊医生。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呆滞中的苏予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猛地喘了几口粗气。接着,他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严珩身上。
“老大?”可能是昨晚喝了酒又睡得太久,苏予的声音哑的不行。
严珩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诧异地看着苏予。两人四目对视了几十秒,他才眨巴了两下眼睛,试着叫道:“老四?”
苏予抬起双手揉了揉脑袋,皱眉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见他的行为看似正常了,严珩才松了口气,说:“昨晚你一直在说梦话,我们几个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连人中都掐了,可你就是不醒。老三吓得都要给你来几个大比兜了,当然,被我阻止了。我们几个一看这哪行啊,就打了120,把你弄这儿来了。”
头疼欲裂的感觉稍缓,苏予问:“我一直在说梦话?”
“对啊。”
“我都说了什么?”
严珩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其实我听得也不大清楚,你好像说,邢什么言……”
闻言,苏予只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喉咙像是忽然被人用手掐住,窒息感瞬间蔓延全身。
邢既言……
他回来了,邢既言怎么办?
他明明答应过邢既言的,可现在他却回来了!
他垂下头,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在了雪白的被罩上。
“喂,你怎么了老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予摇摇头,随着他的动作,被罩一点一点被泪水晕湿开来。
这时,医生推门而入,疾步走到苏予床前,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对严珩说:“快扶病人躺下,我给他检查检查。”
严珩连忙扶着苏予躺好,可看到苏予的脸时,发现那张清俊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我艹!这什么情况!严珩震惊地看着眼睛闭得死紧的苏予,一脸懵逼。不过这会儿有医生在,他也不好多问,只好先忍下心中疑惑,安静地站在一旁看医生给苏予做检查。
检查完毕后,严珩问医生:“大夫,我同学怎么样了?”
“身体没问题,就是宿醉之后身体有点虚,给他吃点清淡的东西,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他今天能出院吗?”
“能,不过尽量让他多休息。”
“好,谢谢大夫啊。”
大夫点点头,就带着护士出去了。
严珩和医生说话的时候,苏予就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完全没在听这两人说什么。严珩终于忍不住问:“老四,你,没事吧?”
等了好半天,床上的苏予才轻叹一声,哑着嗓子说:“哥,我想回去。”
“好,等老二老三回来,咱们就回去。”
三人一番周折,把苏予带回了寝室。可回到寝室后,他就一直很安静,不吃饭,不睡觉,也不说话,就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那三人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
“你们说老四到底怎么了?”严珩皱着眉问。
“不知道啊,怎么睡了一觉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杜希文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就说他中邪了,你们还不信!”吴湄撇着嘴说。
“去你/妈的中邪,你能说点有用的不?”严珩轻声呵斥吴湄。
“唉,唯今之计,只能等老四情绪稳定之后再问问他。”
其他两人想了想,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左右无事,晚饭之后,三人便坐在地上玩起了斗地主,顺便随时观察苏予的情况。
“哎,你俩什么时候去单位报道?”严珩问:“我下周一。”
杜希文:“我后天。”
吴湄:“我跟老大一样,也是下周一。说起来还是老四牛逼,他去的那公司可是超级独角兽,据说这几年发展特别快,一般刚毕业的大学生人家压根就不要。”
严珩摸出来两张牌往地上一甩:“你大学这四年都在干啥,人家老四在干啥。人家付出了,这就是结果。”
“老四永远是我等仰望的存在。”杜希文望天长叹。
“你们还真别说,听说那公司老板贼年轻,好像也就三十来岁,人家就能把公司经营成这样,对比下来,咱们真是太普通了。”
杜希文看了看手里的牌,发现要不起:“过。哎,我也知道那老板,好像叫什么,顾既言,话说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顾既言?既言?
听到这个名字,苏予猛地从床上坐起,哑着嗓子问:“你们说那老板叫什么?”
他这一出声把下面打牌的三人吓了一跳,吴湄拍着胸口长呼了一口气,说:“我说老四,你可吓死爹了!”
“别废话,你们说那老板叫什么?”
看苏予双眼通红,原本萎靡的神情中竟然带上了一丝兴奋,杜希文讷讷地说:“叫、叫顾既言啊!”
“顾、既言……既言……”一滴泪从苏予的眼角滑落,接着,数滴反射着灯光的晶莹泪珠从他双眼中扑簌簌地掉落在被子上。
“我艹!什么情况?!”严珩赶紧把手里的牌往地上一扔,顺着梯子就爬到了苏予的床上,吴湄同时递上来一包抽纸,杜希文立刻拿起电话握在手里,随时准备着。
可苏予什么都没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眼泪自始至终都没断过,那包新打开的抽纸很快就见了底。三人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谁都没敢出声安慰。
三人看了他一夜,苏予就这样流了一夜的眼泪,直到天光破晓,层云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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