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华这段时间帮了她那么多忙,不亚于良师益友。
虽然可惜两个人不能见一面,但郑秋舒还是特意去置办了礼品托蒋月鸣转交,为表礼数周全,还特意准备了蒋父蒋母的礼物。
蒋月鸣自然也想要回馈给她,可惜她的父母都已离世,总不能置办香烛让她带回去。所以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于是乎郑秋舒的新年礼物就有了三份。
事先安排好了她过年到叶家安顿,叶家过年的时候会后乡下,到时候郑秋舒就住在红砖厂叶家里。但终归不是自己家,虽然亲近但过年时万家灯火照亮时,她心里的落寞和孤独又有谁懂?
“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请你们回乡下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小舒?她一个人留在城里,我总是不放心……”
叶明昭闻言望向正陪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的郑秋舒,明明已经是十七的人了,但玩闹起来手冻得通红也不肯罢休。
他在京北也待了快四个月了,虽然自身并不是喜好交际的人,但是蒋月鸣却有着北方汉子的爽朗。所以纵使隔着郑秋舒,叶明昭与他的关系也并不生疏。
叶明昭直言:“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看她倔着不肯答应跟我们一起所以就先由着她。寒冬腊月,又是新年,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过。况且等回西江,我妈见了她比见了我都亲热,怎么可能不带上。”
听他说的那么笃定,蒋月鸣心稍安,他笑道:“那就好……多谢。”
谢什么,好像他和郑秋舒已经是一家人似的。
叶明昭忽握拳不客气地给了他肩上一拳,“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不亚于亲兄妹,别总觉得只有你对她一样。”
听起来这句话还真有点不客气,像是在争执谁分量更重似的,一时间原本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施青岚和蒋年平都默默竖起了耳朵。
但是蒋月鸣听得真真切切的却是“亲兄妹”三个字,他爽朗地笑着露出八颗大白牙,哥俩好地伸出胳膊揽住他的肩拍了拍。
“那是啊,你就是小舒亲哥哥,等我们俩以后结婚了,就算我比你大,我也管你叫哥!”
他平时在局里常进行训练,别看外表看上去不是多么壮实雄伟的男性,但却是穿衣显瘦的类型。这不,忽然猛拍叶明昭两下,愣是把他拍得咳嗽了几声。
叶明昭感觉被他拍过的地方直发酸,他抚开他的手,扯唇道:“你还挺能屈能伸。”
蒋月鸣面上神色不改,依旧笑着,“应该的,应该的。”
背后施青岚听完他们俩的对话,转而放心地回去开电视了,也算是半个大舅子嘛,相处的时候看小弟不顺眼才正常呢,总归不是青梅竹马的戏才好。
郑秋舒完全不知道他们俩之间还有那么一场对话,时间一晃,等她将给俩孩子的新年红包塞给施青岚的以后,终究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他们俩出发的时候难得没有下雪,蒋月鸣便驾驶着跟严赫借的小汽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郑秋舒回去的东西全是蒋月鸣包办的,不多不少还还是得规规整整,争取轻装出行。
已经是腊月下旬了,站台挤满了候车的乘客,无论是什么时代,春节前的一点时间都是游子归乡的日子。
蒋月鸣个高,下盘也稳,愣是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带着两人一路“杀”到他们的卧铺,期间他还充分发扬了人民警察的优良作风,帮助背着孩子的妇女放了行李、腿脚不好的大爷带路……
“你这是什么表情?”
郑秋舒骄傲地仰起头,“我骄傲!”
叶明昭无语了一瞬,“是他做好事又不是你。”
“懂不懂什么叫……嗯嗯一体?”
他没忍住破了人设,翻了一个白眼,“你们是吗?”
因为人实在太多,站台的乘务员根本协调不过来,所以蒋月鸣送完他们就下去帮忙疏通了。
郑秋舒隔着玻璃窗看向人海里忙碌又踏实的身影,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以后……我们有以后。”
叶明昭跟着望过去,如果除去他是郑秋舒的半个亲人的身份,打心底里说,他其实很佩服蒋月鸣。
无论是做朋友还是警察,他明显都做的很出色,是个一打眼就看得出来的可靠。
他又转头看向目不转睛的郑秋舒,心想这样也好。
火车多停了近一个小时这才终于有了出发的意思。
郑秋舒推开车窗,任由寒风拍打脸颊,站台的人还是很多,分离、焦虑、喜悦的情绪在这里蔓延,轻而易举地感染了她。
她握住他的手不舍道:“就要走了……”
虽然都知道不是生离死别,不过就是分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悲伤的情绪还是很容易找上门来。
蒋月鸣何尝不是这样,但他比她装得住。
他温柔地为她把红围巾仔细裹好,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见面了,再说了,不是还能打电话吗?不要心疼钱,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回来我报销。”
郑秋舒瞬间展颜笑开,她捏了捏他的手指,“这报销那也报销,你是大款啊?”
要论起身家来,她才是最有钱的,可偏偏他却最舍得花,她觉得她有必要给男友科普一下存款的必要性。
蒋月鸣却说:“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况且这都是必要的花销,你就当…我花钱买心安。”
至于安的什么心,她心知肚明,紧接着心也软成一片。
绿皮火车呜呜的汽笛声突然传来,这下是真的要走了。
“好了,进去吧,路上你们俩多相互照顾着,到地方报个平安。”
叶明昭从她身后朝他点了点头,“放心吧,新年快乐。”
蒋月鸣:“新年快乐,一路平安。”
感受着火车在缓缓向前移动,郑秋舒从没觉得自己这样多愁善感过,就好像离开以后再难相见似的。
站台离得越来越远,那抹挺拔的身影几乎成了一根指头大小,却还在一直冲她挥手。那份牵挂、那份惦念随风相伴,她甚至好像还能看得见他温柔的眼神。
上一辈子,她只坐过一次火车,却是无牵无挂,走了以后再不回去。
这次……不一样了。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车窗,寒风扑面而来,内心却似火烧般火热。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小的京北不过几个月就已经承载了她的太多太多东西:朋友、事业……还有她爱的人。
———
郑家村。
到了腊月不论是外出做工的还是家里忙忙田地的,都彻底停了下来。
有句话叫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可见过年这件事在国人眼里有多重要。
是以就算是再穷的家庭到了要过年的时候,都会舍得将攒了一年的钱拿出来好好置办年货。但这些人里面明显不包括郑家的一家之主何秀。
“张嘴闭嘴就是吃,一身上下长了几张嘴!”何秀气的将木桌子拍得啪啪响,恨不得将唾沫星子均匀地撒到每个人面上。
“你们是挣了多少钱啊?一年交到我手里有没有一千!一到过年就是要这个要那个,我钱从哪里来?你们是发达喽,每天只知道张嘴吃饭,不当家就是不一样啊,嘴巴一张就是几百块钱。哪有那么多东西买,我是饿着你们了还是冻着你们了……”
何秀的三个儿子都是从小挨骂到现在那么大的,以前大哥还在的时候日子好过一些,现在就不行了。
几个娶进来的儿媳妇也嫁过来那么多年了,其中最麻木的当属二儿媳吴芳,她嫁过来最早,最了解何秀的脾气,深知今天的争执不会有结果。
挑起事端的是四儿媳彭美丽,她前几年才嫁过来,生了个两个女儿,最小的才三岁。
她是个懦弱的女人,但是懦弱了那么多年她已经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没有钱?郑保国这一年在外面那么辛苦做工,给的工钱是没有一千,但是有八百了吧!是,孝敬娘是应该的,但是你不能全拿啊。娘你看看这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大一家子全在地里刨食,要花钱就指着保国一个人。家里除了米饭够吃还有什么?那些鸡鸭鹅费那么多米养那么大不宰,到底是留给谁吃啊!”
“攒钱攒钱,钱攒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两个女儿那么大了全是捡哥哥姐姐的衣服穿,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咱们家真的有穷成那样吗?”彭美丽转而又心疼地看向干瘦又黑的丈夫:“你看看保国都瘦成什么样了,你死了儿子不心疼,还要再累死一个是不是!”
“啪!”
何秀使出了十分力气,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瞬间浮现在彭美丽的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在座的人无不震惊转而是一片死寂,郑家婆媳间一直不睦,但从没有明面上闹成这样。
两个妯娌都暗自庆幸自己没帮她说话,只是赶紧把几个哭闹的孩子赶出去。余下的三个男人更是呆惯了默不作声,其中郑保国良久才颤颤起身,去拉的却是彭美丽。
他何尝不知道妻子是心疼自己,但家里本就是他娘的一言堂。
“别闹了……”
“呵!”彭美丽突然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憎恨的眼光直直射向他。
“你个怂包,那么大了还爱当你妈的乖儿子是吧?我告诉你,今天要么我们分家,要么,我们离婚!”
彭美丽婚前从来不知道郑家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毕竟当初她两百块钱的彩礼郑家出的是很爽快的。
可是嫁过来才知道,郑家的钱都是从那个在市里的大伯手里掏的,那就是一个久不见面的钱罐子。现在钱罐子碎了,小钱罐子也不见了,本就吝啬的何秀可想而知会把家操持成什么样。
彭美丽不是有多高要求的人,但她就是过不下去了,这样吃又吃不饱饿又饿不死的日子,真的是受够了。
【小剧场】
郑秋舒: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某个穿越者:谁?是谁在跟我对暗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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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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